第四十六章 終於上鉤

  陳家的人並沒有讓衛朝顏等太久。

  約莫不到一刻鐘，租賃小院的門被敲響，敲的節奏完全體現了來者的心急。

  衛朝顏使了個眼色，舒達立即跑到院子門口，說道：「哪位？」

  

  門外傳來焦急的聲音：「請問衛郎中可在此處？！小的乃陳府門房上的，家中主子派來請衛郎中入府救人！」

  舒達看向衛朝顏，衛朝顏將帷帽戴上，沖他點了下頭。

  於是舒達將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陳家下人服的男子，臉上滿是焦急之意。門開後，他第一眼瞧見舒達，第二眼便瞧見站在房檐下的衛朝顏。

  男子趕緊小跑著到了衛郎中跟前，沖他拱手行禮：「衛郎中，還請速速隨我去陳府一趟。」

  「你別急，」衛朝顏出聲安撫，「我隨你去一趟，你在路上將病患情況同我說清楚。」

  衛朝顏說完，便同那陳家門房上的往外走，舒達立即跟上。走到巷口，巷口處停著一輛陳家馬車，男子立即請衛朝顏上了馬車，舒達跟著他坐在馬車外，男子迅速駕車趕往陳家。

  「你且說說，病患到底是何狀況。」衛朝顏聲音不急不躁，有一種神奇的安撫人心的作用。

  男子連忙開口：「是這樣的。今兒個兵馬司朱侍郎的嫡子朱公子替朱家來我們陳家拜年，往年咱們兩家也是這般來往。可沒想到，今兒個朱公子從咱們府上拜完年出府沒多遠，就被兩個不知從哪來的流浪漢給搶了，一不小心還摔斷了手！」

  一旁舒達聽著，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男子繼續道：「咱們垚州本就沒幾個郎中，那幾個郎中是什麼本事，我家老爺心裡門兒清，他們是絕不會治這斷手的。當下老爺便叫小的前來請郎中入府，就等著郎中救命呢！」

  衛朝顏聽了後，聲音依舊平淡：「看來你們家老爺倒是很有情義，朱家公子斷了手，你們老爺很是上心。」

  「不上心不行啊，雖說我們陳朱兩家關係一直以來不錯，可朱公子乃朱侍郎獨子，又是從我們陳府出去後沒多遠出的事，總歸說起來不大好……我家老爺，這也是怕朱公子若是手從此殘廢了，日後朱侍郎每每看到陳家之人就會想起此事，那咱們兩家幾十年的情誼，也就到了盡頭了。」男子說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末了，他有些殷切道：「衛郎中，你可有法子治這斷手？」

  衛朝顏沒有立馬回答，只說：「得見了人看了具體的情況才能知道能補鞥呢治。」

  男子也明白，醫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沒有這樣聽人說症狀來做確診的。於是他也不再繼續問，只加快了行車速度。

  很快，他們便到了陳府門口。

  一進陳府，衛朝顏就能感覺到陳家上下的緊張。看來這朱炎寬，的確讓陳府上下的人都慌了神。

  陳家人雖然從前做過高官，但那也是過去的風光了。如今他們一介草民，朱侍郎卻是朝廷重要部門的官員，即使從官級上來說並沒有特別高，但如今用來掣肘陳家，卻是綽綽有餘。

  「衛郎中，你來了！」陳家老爺一見到衛朝顏，頓時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看著衛朝顏道：「你上次給我孫女兒開的藥方，她喝下後，當天晚上就有了好轉！到了今日，竟是從前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了，食慾也恢復了正常。」

  提到孫女兒，陳老爺的心裡這才舒服了些，但他也沒有忘記今日請衛朝顏來是做什麼的。

  於是他趕緊引著衛朝顏來到了床榻前，只見床榻上，朱炎寬面色慘白地躺著呻吟，額頭上都冒了汗。更令衛朝顏意外的是，那還沒有名分的嬌娘正趴在床邊哭著，一副心疼不已又絕望的模樣。

  「衛郎中，你快給朱公子好好瞧一瞧吧。」陳老爺期盼著說道。

  衛朝顏隔著帷帽點了點頭，示意嬌娘讓開，然後自己走到了床沿邊，將朱炎寬的情況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郎中，怎麼樣？我家公子會不會有事？！」嬌娘見她檢查完，一把抓住了衛朝顏的手臂。抓住後，她似下意識的覺得手感有些問題，想要捏一捏，但衛朝顏已經把手從她手裡拿開。

  「手沒斷。」衛朝顏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診斷結果，「只是脫臼了，我會幫朱公子復原。」

  衛朝顏微微彎腰，拿起朱炎寬那條看起來軟綿綿仿佛肌無力的手，嘴上對嬌娘道：「這位姑娘，麻煩你讓開一下。」

  嬌娘反應過來，她不敢耽擱郎中治療，連忙退了幾步。

  衛朝顏用雙手穩住手臂，摸到脫臼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認真看著她的動作，不知道她要如何做。

  只見下一秒，衛朝顏雙手突然發力，接著便是「咔嚓」一聲骨頭的響，同時還伴隨著朱炎寬的一聲嚎叫，聽得人心都在打顫。

  朱炎寬一改平日裡儒雅紳士的模樣，怒目相斥道：「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你到底是不是郎中？！」

  衛朝顏退後兩步，沒有搭理朱炎寬，只對陳家老爺道：「陳老爺，這位公子的手已經治好了。」

  聽到衛朝顏說治好了，陳老爺也是一驚。

  他一方面很相信衛朝顏的本事，一方面又有些不敢相信朱炎寬的手居然這麼簡單就能治好。

  「這……真的沒事了？」陳家老爺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

  衛朝顏點頭：「沒事了。朱公子，你自己動一動手。」

  朱炎寬也不敢相信，但是見衛朝顏說得理直氣壯，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動了動自己的手臂。

  這一動，他不由喜上眉梢：「能動了，能動了！我的手恢復了，沒事了！」

  一旁嬌娘一聽，立即眼角含淚撲進了朱炎寬的懷裡，哽咽著道：「公子，你可嚇死我了。」

  陳家老爺著實鬆了口氣，忍不住對衛朝顏拱手鞠躬：「衛郎中，你可真乃神醫轉世吶！」

  衛朝顏連忙擺手：「神醫不敢當，這也算不上疑難雜症。我最擅長的，實則是調理身子的營養方。」

  陳家老爺一聽，頓時眼前一亮，道：「我夫人身子也時常不爽利，可否請衛郎中也瞧瞧？」

  「自然可以。」衛朝顏覺得時機還不錯，說完這句又道，「不過今日已不是義診，我可是要收診金的。」

  陳老爺立即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衛朝顏又看向床上的朱炎寬，道：「朱公子，雖說手已經復位，但還是有些輕微的軟組織挫傷，回去後也得好生修養，近些日子可就不要拎重物，也不要練字作畫之類了。」

  朱炎寬聽了，立即應下，不敢不聽郎中的話。

  一旁嬌娘看了看朱炎寬，又看了看衛朝顏，她微微垂眸，眼珠子轉溜了幾圈，不知在想些什麼。

  隨後，衛朝顏便同陳老爺一起，去給陳府人看診，又順道再複診了陳小姐。

  等她從陳府出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後了。她謝絕了陳家的馬車相送，只說自己想要在街上走走。

  離開陳府沒多遠，便見一人站在路旁，似在等自己。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朱炎寬身邊的嬌娘。

  衛朝顏微微勾唇，心道：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