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近在身側

2025-03-03 17:17:42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外廳,司馬皓軒正坐於上座,一手撐膝,另一手搭在一旁的桌沿上,拳頭虛握著。他冷冷看著面前跪倒的所有在永和宮內伺候的宮人,面上如同結了一層寒霜,一雙眸子裡仿佛生出無數冰凌,直朝面前眾人而去。

  「是誰伺候的皇后?」司馬皓軒的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微眯的眼睛中有隱藏不住的怒氣和震懾,周圍的空氣都因他此時的氣場冰涼了幾分,在炎熱的夏天裡莫名讓人發寒。

  眾宮人身子俯得更低,幾乎以額貼地,卻是沒有一個人答話,周圍一片寂靜。

  於此想必,里室里各種聲音混雜而出,甚至能夠辨別出凌月那輕微的呻、吟聲,司馬皓軒心中的怒氣漸漸凝結,猛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低吼出聲:「孤在問你們話呢,不說全部杖殺!」

  此話一出,原本閉嘴不言的眾人立刻連稱冤枉,只聽跪在最後一個低微的女聲顫巍巍道:「陛、陛下,娘娘平日的飲食用度,從來不讓我們經手的,都、都是清荷姑姑和如煙姑姑親自伺候的。」

  司馬皓軒聞言還想再問,就見一個醫女著急忙慌的從里廳里出來了,行至他面前停住,聲音訥訥道:「稟陛下,娘娘中毒已有些時日,影響了胎兒,皇子怕是保不住了陛下」

  後面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見司馬皓軒面色突然一沉,猛然起身直衝進里廳,「永和宮上下所有宮人杖責二十,這件事誰說出去,殺。」大袖一拂,邁進里廳,將外面所有嘈雜聲音擯棄在外。

  空氣中飄散著零星的血腥氣,屏風之後人影攢動,司馬皓軒眼中閃過一絲疼痛,轉身邁步在另一側的桌邊坐下,沈太醫跪他身側,不等他發問已經諾諾開口:「啟稟陛下,皇后娘娘所中毒物乃是慢性,雖已有些時日,但絕對不至於現在就毒發。方才卑職未經允許查看了宮中陛下與娘娘所用過的膳食,發現了些蹊蹺。」他停頓一下,將一個茶盞置於桌上,司馬皓軒瞥見,眸色頓時一斂,這是方才他和凌月在廊間用來喝水的茶盞。

  「陛下,這茶盞里看似沒有什麼問題,但其實是浸過毒藥的,只有在盛水時毒藥會化進水裡。皇后娘娘原本所中之毒並非和這茶盞中的毒同屬一類,而是藥性相剋的。卑職斗膽問一句,娘娘是否用此茶盞飲過水?」沈太醫聲音刻意壓低,抬頭望著司馬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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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未點透,司馬皓軒卻是已經明白了。方才沈太醫已經提過,凌月中毒已深,但並不會導致現在毒發,而這茶盞中的毒藥卻是於她所中之毒相剋,也必是因此才導致毒發。可是若經此細想,這茶盞本是他司馬皓軒用來喝水的,那麼這下毒人的目的就再明顯不過了。

  有人想殺他和凌月。

  想及此處司馬皓軒卻是沒有絲毫慌亂,只淡淡的應了一聲,再朝凌月的方向瞥過一眼,低聲問道:「依照沈太醫所言,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麼?」心頭猛然一揪,藏於袖中的手不自覺的緊握,他與凌月的第一個孩子,難道就這麼沒了?

  到底是誰,如此歹毒!

  怒火中燒,可是完全不能表露,現在一有動向必然會打草驚蛇,這暗下黑手的人明擺著就是沖他和凌月來的,可是若問到底是誰如此恨他們入骨,卻是丁點線索也無。司馬皓軒沉了一口氣,眸色更加暗沉。

  「陛下,以卑職來看,皇后娘娘中毒已深,腹中皇嗣雖有可能生存,但是先下如此出血,怕也是保不住的。倘若強行保胎,日後萬一胎氣不穩,那麼極有可能造成娘娘終生不育。陛下三思。且現在最重要的,是陛下是否也已中毒,請」

  「沈太醫隨孤移步。」司馬皓軒不等沈太醫說完,立時起身就出去了,那沈太醫朝凌月的方向瞥一眼,朝正從屏風之後出來的醫女領官點點頭,忙跟上司馬皓軒的步伐。另一側在屏風之後忙的不可開交的清荷和如煙望著躺在榻上面色蒼白的凌月,心中升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僻靜的長廊之中,司馬皓軒面無表情的開口:「沈太醫,關於此事,孤希望你不要對第二個人提起。」語畢,伸出手腕置於沈太醫面前,讓他診脈。沈太醫略一遲疑,就地跪下,低頭搭上他的脈搏,低頭不語。

  半晌他下巴上的鬍子顫了顫,聲音低了下去:「稟陛下,依卑職來看,雖已有毒氣侵入龍體,但未曾造成太大影響,需加以湯藥和施針,毒氣皆可散去,但是所需時日過長,煩請在此期間,陛下切勿動怒。」

  司馬皓軒放下袖子,冷然道:「即是沒有生命危險就不用興師動眾,沈太醫,孤現在要你無論如何保得皇后安全,這永和宮裡的事,你不許對任何人提起,孤的意思你可是明白?」

  毫無情緒的句子,卻是讓沈太醫渾身一顫,連忙跪倒在地,應一句:「喏。」

  眼看著沈太醫進了里廳,司馬皓軒卻是一扭身去了另一側的偏殿,進門之後坐定,命人去叫了清荷和如煙來。有些事,總得查問清楚了。

  偏殿許久沒有人氣,室內滲著一股涼氣,房間四角的燈台上燭光點點,將整間屋子照耀的如同白晝,可是那燭焰卻很是不安的跳動,莫名就令人感到害怕,再加以司馬皓軒此時身上散發的戾氣,直叫人瑟縮。

  清荷個如煙進門跪下,身後殿門「吱呀——」一聲緊緊關上了,兩人身子禁不住一抖,瞬間俯下身子以額貼地:「陛下。」

  司馬皓軒垂目看著她們,沉沉開口:「凌月平時都是你們貼身伺候的,孤以為你們最清楚她今日怎麼會突然中毒。」絲毫不像隱瞞,因為也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從知道凌月中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確定了下毒之人定是清荷和如煙其中之一。目光淡淡掃過面前跪著的兩個女子,看著她們的臉,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緩緩吐出一口氣,冷聲喚道:

  「如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凌月現在雖是武功盡失,但醫術卻是沒有絲毫損傷,這永和宮中宮人雖然多,但她從不讓她們貼身伺候,能近她身的人也就只有清荷和如煙。可是清荷已經在凌月身邊伺候多年,絕對不可能莫名加害於她。可是這如煙,卻是月前才進的宮,之前有聽曹子俊提起過,早前因為任宇馳的事,如煙曾遷怒於凌月,更是近幾年來都不曾來往。現在卻是因為凌月懷孕才突然進宮陪伴,然後緊接著就是凌月與他中毒,如此明顯的巧合,那便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才對。

  如煙聞言,身子猛然一僵,卻是閉了閉眼,淚水在一瞬間湧出眼眶,她俯下身子整個人都幾乎貼在地上了,聲聲悽厲道:「陛下,草民罪該萬死。凌月姐的毒的確是我下的。可是我是沒有辦法呀!」她猛地哀嚎出聲,整個人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愧疚不住的顫抖。

  清荷一瞬間愣住了,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如煙,瞪大了眼睛,艱難開口:「如煙·····你怎麼」再也說不下去了。心中似有怒火熊熊燃燒而起,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一耳光已經直接扇在了如煙臉上。

  掌心內一陣火辣辣的痛,眼淚已經順著眼交流了下來,清荷瞪著如煙,聲音顫抖間卻是滿含了怒火,幾乎是怒吼出聲:「如煙,你怎麼能這麼做?娘娘究竟哪一點對你不住,你要如此害她?」

  「清荷。」司馬皓軒喝住控制不住情緒的清荷,轉目看住如煙,眼睛眯了眯,「如煙,到底是誰?」眼看著方才如煙的反應,他一點都不相信是如煙自己想要這麼做,一定是她身後還有其他的人,不然以她如煙一般的弱女子,怎麼可能狠得下這個心。

  如煙硬生生受了清荷的耳光,身子禁不住晃了晃,她沒有敢抬頭看司馬皓軒,呆愣愣的出聲:「陛下,她抓走了冬兒,我沒有辦法,我只能聽他們的。不然他們會殺了冬兒的。冬兒是宇馳唯一的兒子,我我沒能護好他。我雖然記恨凌月姐,但是我真的沒有想要害她,沒有想要害她的孩子。我真的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她的頭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如同扣在司馬皓軒心上。清荷愣了一瞬,轉身過去就一把從地上扯起了如煙,強迫她抬起頭來,厲聲怒喝:「你說的是誰!是誰逼你怎麼做的!」

  如煙軟塌塌任由清荷撕著她的衣襟,淚水已經淌了滿臉,她眼底是一片悔恨卻又帶著無奈的不甘,嘴唇掀了掀,最終喃喃般吐出兩個字:「皇后」

  清荷在一瞬間呆住了,緩緩鬆開抓著如煙衣襟的顫抖的雙手,轉身看向廳上正坐的司馬皓軒,就見他的臉在一瞬間黑了下來,渾身散發出令人恐懼的戾氣,身側的燭火更是不安的跳動起來。

  「陛下」清荷愣了愣,狠狠扣下一頭:「求陛下為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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