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桑榆,我知道你想(6000)
2025-03-05 21:17:02
作者: 梧桐君子
149?桑榆,我知道你想(6000)
李恩沒有辦法反駁靳百川,只能靜靜地立在他身邊不說話了。
「我們去看看,我始終覺得那孩子很不錯,是個好孩子。」靳百川對桑榆的評價一直都是這麼中肯。
雖然那孩子對他一向不是很熱情更不是很禮貌,不過他也沒辦法討厭她。
東院的生機似乎因為桑榆的歸來,變得更加的熱鬧。
這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極為歡快的笑聲。
「老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容媽看著靳百川從台階上走上來,微微愣了領,很久都沒有說話。
「來看看桑榆。」
桑榆本來坐在地毯上跟孩子玩的很開心,聽到靳百川的聲音之後臉上的笑意就一點點的收斂起來。
慢慢的起身,看著靳百川走近時微微欠了欠身。
「爺爺。」
「桑榆,你還能願意回來,爺爺真是意外。」靳百川對她笑著,仍然是慈眉善目的樣子。
只是焦慮的事情經歷的太多之後,靳百川頭髮幾乎全白了。
「我只是回來看我的孩子,這世上什麼都能斷,唯獨母子的情分是斷不了的。」
容媽給靳百川泡了一杯茶過來,靳百川便在沙發上坐著,朝著地毯上自顧玩耍的靳小桑伸手
「小桑這又長肉了,小孩子還真的是一天一個樣。」靳百川笑眯眯的,孩子倒也不掙扎。
桑榆往旁邊站了站也沒有要搭話的意思,她溫婉的目光直視為孩子而停留。
對任何人都是冷漠,這些靳百川都知道。
倘若不是因為有孩子,靳西恆又有什麼辦法讓桑榆重新回到這個園子裡來。
女人,不是為情所困,就是為孩子所困,反正男人總是有很多辦法能困住女人。
但是靳西恆真的能困住桑榆的心嗎?
靳西恆可真是用心良苦,把孩子名字取到這個地步,她應該說什麼好。
「桑榆,我覺得你對我一直都有一種怨氣,因為以前爺爺對你的態度是嗎?」靳百川看著她,淡淡的問。
「沒有,爺爺只是做了平常人都會做的事情,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桑榆的話聽上去很是通情達理。
可是靳百川覺得聽著很彆扭,桑榆還是桑榆,但是心已經不是以前的心了。
「你這麼通情達理,難怪才會原諒西恆。」
「爺爺想必是誤會了,我和他之間除了這個孩子之外,什麼都沒有,至於以前,是我年少時不懂事,以前不懂的,如今我懂了,自然就不會重蹈覆轍。」
靳百川靜靜地聽她說話,這語氣很溫和,但是字裡行間都是冷漠,除了冷漠還是冷漠,難道對靳西恆是真的死心了嗎?
靳百川只是停留了一會,年紀大的人和年紀小的人精力畢竟不同,不過是一會兒就覺得疲乏,桑榆送走他之後一直就立在門口不動聲色。
在許多人看來她是和靳西恆重修舊好,可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已。
「麻麻……」靳小桑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腳踝。
桑榆慢慢的蹲下身來把他抱了起來,胖乎乎的身子在自己的懷中抱著格外的舒服。
桑榆也只有這個時候心情能一下子變得很好。
「媽媽在這兒呢。」桑榆捏了捏他的臉,轉身往裡面走。
容媽做了豐盛的晚餐,靳西恆回來得也很早。
「太太,你看起來心情很好。」靳西恆過來將她身上八爪魚的靳小桑給抱了過來,笑的一臉春風和煦。
「看到你心情就不好了。」桑榆轉身去往餐桌的方向走過去。
靳西恆忍受著靳小桑很不滿的亂抓,也跟著過去了。
看中醫的事情也只有等她對孩子的熱情散去一些的時候再說,不然她又會很敏感。
桑榆在靳園足不出戶的待了好多天,對外面的世界不聞不問,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盡情的用在了孩子身上。
除開孩子,她都不會多看靳西恆一眼。
今夜她守著孩子睡著之後才起身從嬰兒房離開,靳西恆在這件事上很強硬,不允許她跟孩子睡在一個房間。
說是會影響她晚上的睡眠。
靳西恆在門口看著她出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靳西恆,你能不要鬧嗎?」她下意識的掙扎。
「現在還早,我們兩個這麼多天說的話二十句,當然了,我不是介意這個,我只是覺得你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孩子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能狗從我這兒好好的學習生存的本領。」
桑榆愣了愣一下,抬眼瞧著他不再掙扎。
靳西恆看她安靜下來了,握住她手腕的手緊了緊,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一樓的一處房間算不上是隱秘,但是也不足以讓人好奇的推開門進去一看究竟。
靳西恆拉著她推開了那扇門,然後桑榆在走了兩步之後情緒激動的就要轉身離開。
靳西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轉身從身後擁住她。
「靳西恆,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桑榆掙扎時有著濃濃的哭腔,靳西恆聽著她充滿哽咽的聲音,心疼的皺眉。
「桑榆,你總要面對的,也總有一天要重新拿起來。」
桑榆掙扎無用後身子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靳西恆蹙眉看著坐在地上的她,他也覺得難過,但是能怎麼辦?
她渴望的,他得給她。
「我的手如今光是連拿著筆都覺得吃力,靳西恆,你認為我還能畫得出來以前的水平?」桑榆失神的看周圍牆上的畫作,她過去的光輝始終籠罩在她的心頭,像陰影一般的令她怎麼都走不出來。
靳西恆低身把她扶起來:「你當初取你的藝名時,立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是你現在卻不相信你自己。」
他看著她,多想強迫她重新拿起筆來,倘若是他輸了的話,那以後她也能很好的照顧自己,何況她心中仍然是充滿渴望的。
他把她推到木質上乘的桌前,拿著筆握在她的左手,然後握住她的手往紙上去。
桑榆抗拒他的力量,靳西恆在她身上完全的將她籠罩,她沒有火腿的餘地,而自己的力氣終究是抵不過他的。
她沒有用過左手,要怎麼樣才能用左手畫畫寫字。
「我不會用做什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抬起你的手,桑榆,我知道你想。」
如果註定有將一天她還是會離開自己,他希望她餘下的人生每一天儘可能的減少遺憾。
桑榆看著眼前雪白的宣紙,手中的毛筆落在上面,她眼睛一下也沒有眨一下,紅的似乎快要滴血了一般。
她缺的只是這一份勇氣,如今卻沒想到是靳西恆給了她。
「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我想你一定能夠超越曾經的自己,星火燎原也能再出現一個漢奸的巔峰。」
靳西恆說著話,已經不知不覺得從她身邊離開了一段距離,可是低沉的桑榆就好像是在她耳邊說話似的,聽得她耳朵覺得痒痒的。
桑榆沒有回答他,靳西恆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翻著書本,唇邊勾著淡淡的笑意。
如果之前很多事都沒有發生的話,那是不是他們如今也是相濡以沫的關係,是不是每一天都過的開心。
他不需要任何權勢,只需要她。
「我一直沒有問你,你那天把夏初晗怎麼了?」
桑榆問他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激動。
靳西恆挑了挑眉:「都過去好久了,怎麼突然之間想起來了,還有,你剛剛明明是不想跟我說話的。」
他一副抽絲剝繭的樣子,桑榆看了他一眼,丟下了手中的毛筆,揉著自己發酸的手腕。
「我只是好奇,夏初晗會在那種地方,我想跟你脫不了干係,靳西恆原來你不只是對我狠的起來,對於一個陪了你這麼多年的女人你狠起來也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靳西恆不喜歡她這麼說話的方式,還是在評價他。
「如果當年她肯認真的傳話,不胡說八道,興許,我們不會是這種結局。」靳西恆溫和的目光里是對過去的懷念。
「靳西恆,以你當時的能力,拿什麼跟陸淮斗?」桑榆皺起眉頭。
是她太沒有防備,才會讓陸淮有機可乘,那個男人從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開始,就帶著一種占有的目光打量她。
她並不喜歡那種幾近病態的眼神,所以她後來逃走了,她不似其他女孩子的天真,當然看的出來陸淮那是一種什麼樣可怕的眼神。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陸淮居然變、態的準備了後招,十多年過去,他居然還能找到她。
「我想拼死保護你還是可以的。」
桑榆笑了笑,淺薄的笑容里有些分不清的自嘲:「靳西恆,你當時只是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悲痛當中,又怎麼會想起來拼死救我?」
靳西恆有的時候挺害怕跟她說話,很怕她會犀利的說起以前,不留一點情面的打他的臉。
只是當真的說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想像中的犀利冷酷。
「可我也沉浸在失去你的悲痛之中,桑榆,我為曾經的愚昧道歉。」靳西恆想把自己現在所有的真誠都拿給她看,想讓她相信他。
桑榆看著桌上的東西,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他也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嗎?
陸淮的目的就是要讓靳西恆恨她,無比的憎恨,那時候的靳西恆想必恨更多一點。
「那你現在就不愚昧了?」她倏地一笑,淺淡溫和,那無悲無喜的臉上也實在是看不出來還有什麼其他的表情。
她這溫和的一反問,靳西恆卻無從回答,有誰能說自己不愚昧呢,縱然是孔子在世,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桑榆……」
「靳西恆,我們現在是互不相欠的關係,你霸占了我的兒子,我想要要我的孩子,這跟的感情沒有關係。」
靳西恆似乎能看見自己的心被人一刀刀的凌遲著,他有點無奈的望著她的臉,心裡的疼痛夾著說不出來的痛苦在蔓延。
「桑榆,你有多恨我?」
桑榆垂眸重新拿起筆來,眉眼裡平整安靜。
「傷害我的不是你,我不恨你,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的消磨,我只是不愛你了而已,你應嘎鬼怪我薄情。」
她這樣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停在靳西恆耳里就變成了一种放大的傷害,他看著她立在燈下的身影,眼眶發熱。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靜靜地靠著沙發坐著,也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很多話,他說不出口。
『桑榆,我愛你就夠了,我也可以不要你的愛。』
渝城徹底走出夏天的時候已經變得很冷。
桑榆有時候會帶著靳小桑去跟覃茜茜相聚,靳小桑眼看著快要就要一歲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孩子特別的調皮,總是想下地去跑。
桑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見到覃茜茜的時候,靳小桑也會媽媽的喊。
覃茜茜抱著他也是愛的不得了,入了冬了,茜茜的感情也好像是進入了冬眠。
「桑榆,你跟靳西恆這麼平靜的過著,何不就這樣算了。」覃茜茜有的時候挺羨慕她的。
靳西恆以前是傷害她也好,羞辱她也好,至少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不像她,從來都摸不透謝昀的心思。
究竟是愛她還是占有欲在作祟。
桑榆懶散的靠在沙發上,不住的揉著手腕,沒有理她。
「至少他愛你,桑榆。」覃茜茜從來沒有這麼卑微的乞求過愛情。
但是她希望桑榆和靳西恆之間能這樣平靜的走下去,就平靜的走下去吧。
「茜茜,我和他之間不是旁人三兩句就能說得清的,過去和現在,是不一樣的。」桑榆何嘗不知道她是為了她好。
可是她覺得累,也沒有辦法面對過去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雖然不是靳西恆所謂,但是一想起來那些觸目驚醒的畫面,總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覃茜茜笑了笑,誰說感情都是一樣的,她看每個人的感情就是各不相同的。
「桑榆,我覺得有點累了。」跟謝昀斗的實在是太累了,從頭至尾的她都沒有再謝昀的臉上看到過任何的憤怒。
「茜茜,你沒有跟他談過嗎?」桑榆皺眉,覃茜茜應該不是這樣會選擇沉默的性格才對。
「桑榆,他這個人其實道理是說不通的,你見過哪個有權勢的男人講道理?你看靳西恆千方百計的把你留在身邊講道理了嗎?」茜茜抱著靳小桑回過來坐在她的身邊,笑的一臉明媚。
「那我去找他談談。」
「不用了,等他醉倒在沈薇然哪個溫柔鄉的時候,我應該就可以有機會逃走的。」
覃茜茜有的時候也真的是在想,如果可以從地球上離開多好,那樣就能永遠的躲開謝昀了。
桑榆很想幫她,奈何謝昀太有本事,要藏她,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弄不好可能還會給茜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不光是她,就連覃茜茜也不敢輕舉妄動,其後果,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謝昀一般不會真的生氣,可是如果真的生氣,那麼事情一定是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正因為很清楚,覃茜茜才不會去觸碰。
桑榆管不了茜茜的事情,謝昀又不是靳西恆,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然覃茜茜怎麼可能甘願這樣委屈自己。
靳西恆從公司下班之後就直接去了覃茜茜的別墅,只要謝昀一不在渝城,桑榆必然會去跟覃茜茜玩,還帶著孩子。
他也不是有什麼意見,只覺得這別墅太遠了,桑榆每天這樣跑來跑去的很辛苦。
門鈴響了以後,覃茜茜懶懶的走過去開門,看到靳西恆在外面,手裡還提著她們倆最鍾愛的外賣。
臉上頓時就對上了笑容。
「你今天來的可有點晚,專門繞了一個圈去買的啊。」覃茜茜很不客氣的從他手裡接過了還有熱氣的外賣,然後笑嘻嘻的進屋。
靳西恆在玄關處脫了厚重的大衣,然後朝桑榆走過去。
「你知道不就好了。」他對覃茜茜笑了笑道。
「靳西恆,你說你以前要是這麼用心,我們桑榆也不會跟你鬧成這樣啊。」她從廚房裡不知死的伸出腦袋來,嬉皮笑臉的跟他開玩笑。
靳西恆有點無奈的扶額,覃茜茜就是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對你這麼好,你就不能留點口德?」
靳西恆坐在桑榆身邊,把淘氣的靳小桑抱在懷中,有些不滿的看著她。
覃茜茜看了看桑榆一臉淡然的模樣:「好,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我留點口德。」
其實在這方面靳西恆比謝昀做的好,他至少懂得愛屋及烏,她是桑榆的好朋友,他便也那她當好朋友。
謝昀就不是,要幫忙,都要條件,她實在是看不出來那個光是表面看著溫和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地方是愛她的。
可能她和沈薇然始終是兩個人,在他心裡有沈薇然未必就會有她。
「渝城的冬天都很冷,以後就不要肚子抱著孩子等車了,家裡的司機你不用,我你也不用,為了自個兒的身體,你也不要這麼分得清。」
靳西恆偏頭看她,那目光溫柔的能擰出水來,只是也未能打動桑榆半分。
「身體比以前好些了。」
「桑榆……」
「靳西恆,你現在也覺得我這個人鐵石心腸了麼?」桑榆冷淡的勾了勾唇角笑的一臉冷漠。
靳西恆渾身僵住,她時常就喜歡這樣找他的麻煩,是多想跟他一言不合就打架,說話都是這樣帶刺。
覃茜茜端來了熱騰騰的外賣才打斷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桑榆現在也是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什麼時候她也能這樣坦然說不愛,一句不愛了,將過去那麼多年執著全都否定,莫非桑榆在失憶一次之後變得更加堅強了麼?
所以不再需要什麼愛情來支撐自己活下去。
靳西恆和桑榆之間似乎因為這一句鬧得不太愉快,直到從別墅離開,他們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桑榆從溫暖的室內被外面的寒氣逼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她抬頭,看到有些透明的雪花從天上落下來。
她在台階上駐足,望著夜空中落下來的雪花,任由其落在自己的臉上,她伸出手想去接住雪花。
可是靳西恆下一秒就上來握住了她的手,他擰著眉頭:「下雪了,我們快回去。」
「靳西恆,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