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大結局:現在,還要不要朕納妃?
2025-03-01 23:01:44
作者: 容默默
264,大結局:現在,還要不要朕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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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卉趕到的皇后寢殿的時候,紫環在殿外守著。
她臉色驟變,「皇后娘娘呢,你怎麼站在殿外?」
紫環一臉莫名,皇后娘娘想要一個人靜靜,讓我出來守著。
紫卉心急火燎的推開的殿門,小跑進去,卻見江雪玥正坐在桌子旁邊,細長的睫毛在燭光之下,顯得又長又密,就這般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紫卉深深的呼了口氣。
她走上前,紫環也跟著走上前。
紫卉俯身,朝江雪玥道,「皇后娘娘,你沒事罷?」
江雪玥初始沒聽見,紫卉還以為她走火入魔,忙大聲喊了好幾下,她才動了動身子,抬眸看向紫卉。
開口第一句話是,「容隱醒了?」
紫卉微怔,卻還是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暫時還沒有清醒。太醫說,只要皇上挺得住,大概睡上一天一夜,就會醒的。」
江雪玥良久才輕輕地哦了一聲。
紫卉見她這幅模樣,不由看向紫環,紫環便傾身附耳道,「太皇太后先前來過,等太皇太后走了,皇后娘娘便成這幅樣子了。」
果然來過……
紫卉面色不虞,叫紫環宣個太醫過來,給江雪玥瞧瞧。
紫環應下,她便站在江雪玥身邊,好生照看著。
江雪玥置在桌面上的手,握著一個藥瓶。
她皺了皺眉頭,問道,「娘娘,你手裡拿著的是……?」
江雪玥的視線淡淡的落在那裡,默了默,才道,「太皇太后賜的。」
紫卉眸色一緊,太皇太后說的話,皇后娘娘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不論她說了什麼,都不可信。
雖然她覺得很奇怪,為何江雪玥這次回來,太皇太后待她的態度會變那麼多?」
昨日那場刺殺,主子明明說過,太皇太后雖然來勢洶洶,但只是對付他和百里連兒。
卻是不曾料想,太皇太后不僅不對付他,反倒把矛頭轉向江雪玥。
江雪玥眨了眨眼,視線沒有移動,依舊定在手中那瓶藥上。
她說,「是她教唆秦貴妃,借先皇后之手,除掉我娘親的。」
紫卉眸色疑惑,江雪玥又道,她覺得,「我不該留在容隱的身邊,正如我娘,不該留在我爹的身邊。死去,是造就他們,最好的一種辦法。」
紫卉面色瞬間大變。
「皇后娘娘萬萬不可信。皇上拋開受傷的韶華娘娘,也要為皇后娘娘擋下那一箭,可見皇上對娘娘用情至深,你若是去了,待皇上醒來,奴婢該如何向皇上交待……況且,皇上未必經得住,與娘娘的離別之苦。」
江雪玥的面上,始終沒有多少表情,教紫卉瞧了,總感覺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只要他還活著,我就沒想過死。江雪玥轉了轉手中的藥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沒得出答案,絕不會先他而去。」
紫卉被她說的話,一驚一乍的嚇著,她的眉頭皺的很緊,「太皇太后,以前很是照顧皇后娘娘,如今太皇太后想要……想要皇后娘娘離開皇上,娘娘如今,可是恨她了?」
若這都不恨,教主子醒來之後,如何對太皇太后下得了手?
這回,江雪玥的臉上,總算有點變化。
她輕輕的蹙了蹙眉,可沒過一會又鬆了開來,恢復到沒有一絲表情的模樣。
「恨她……她心懷天下,卻又濫殺無辜,自認為手段很好,卻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妻離子散……她這種人,我沒辦法喜歡。」
她說了那麼多新鮮的台詞,倒讓紫卉聽的一頭霧水。
不過,江雪玥最後一句話,她還是聽懂了的。
面上一喜,紫卉贊同道,「皇后娘娘不喜就好,其實皇上也極為不喜她,若非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他絕不會對她手軟。」
江雪玥面色微白了些,當初太皇太后送她走的時候,便是拿她來威脅容隱,做她想做的事情。
「因為我,容隱,怕是受了她諸多威脅罷?」
紫卉斂眉,深深嘆氣,「皇后娘娘走後,皇上滿天下的尋皇后娘娘。整整尋了一年有餘,太皇太后時不時來找茬,若非君惜郡主……韶華娘娘幫忙,怕是宮裡的事情,他無法應付的過去。」
似是想起了什麼,江雪玥看向她,「韶華娘娘,如今怎麼樣了,我看她也中了箭傷,太醫可看過了?」
紫卉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雪玥,覺得她現在已經不喜太皇太后了,有些話,可以攤開說。
她畢竟和容隱不一樣,她是女人。
且,對百里連兒,也沒有哥哥疼惜妹妹,顧全她名譽的心思。
而江雪玥又是容隱最愛的女人,她沒道理,會顧忌那麼多。
「韶華娘娘,已經按照皇上的吩咐,秘密送出宮去了,她中的箭傷不要緊,太醫說了,她並沒有傷到要害,好好歇歇養傷就是了。」
她慢慢的說著,江雪玥漸漸的沉默下來。
深寂的夜裡,只有燃燒著的蠟燭,才會滋滋作響,惹人心煩。
過了半晌,江雪玥才淡聲道,「所以,白日裡千霧來此,將他喚走,那時候,你們就已經知道,晚上會有行刺了?」
她雖然是問話,但,卻是用陳述的語氣詢問的。
紫卉怕江雪玥誤會,連忙解釋道,「娘娘別多想,主子是知道,今晚太皇太后會出手,娘娘有所不知,君惜郡主,也便是韶華娘娘,她是遊走在太皇太后,先皇后,身邊的細作,她真正的主子,是皇上。此事奴婢不便多說,但請娘娘莫要誤會,皇上雖然知道,但千霧收到的情報,是說,太皇太后會在宮宴上,對韶華娘娘,以及皇上下手。我們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卻是不想,半路娘娘會殺出來。,所以,才會出現偏差,造成皇上重傷。」
江雪玥的臉色一白,紫卉忙道,「奴婢嘴笨,娘娘可千萬不要自責。若是娘娘不曾替皇上擋那一箭,那一箭還是會刺進皇上體內的,無論如何,皇上都是要受傷的,皇上只是捨不得娘娘傷著,所以,才用最短的時間內,和娘娘對調了位置。」
生死關頭,根本不允旁人想那麼多。
江雪玥衝出去為主子擋箭,也是為了救主子一命,誰都怪罪不得。
雖然,如果江雪玥不出去擋的話,那一箭,絕對不會讓主子傷的那麼重。
但,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何況,這些也都是容隱自己自願的,那就,更不能說什麼了。
太皇太后的勢力,根深蒂固,主子若想把她的勢力,連根拔起,唯有安危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臣民才會舍太皇太后,而選主子。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招不可謂不危險,這是下下策,亦是……上上策。
唉……
主子計劃的天衣無縫,以最小的弊害,奪取最大的利益,可誰料,到底,還是栽在了情之一字上。
紫卉正想著,紫環已經把太醫請了過來。
江雪玥瞥向紫卉。
紫卉隨便尋了個理由,「方才奴婢初來的時候,覺得皇后娘娘面色不大好看,加上皇上如今重傷,將娘娘的安危全權交與了奴婢,所以奴婢,擅作主張,請了太醫過來,給娘娘瞧瞧。」
江雪玥眉目低斂,〝我沒什麼大礙,叫太醫回去罷。」
紫卉蹙眉勸道,「娘娘也想,皇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生龍活虎的娘娘,而不是死氣沉沉的娘娘罷……娘娘吐血暈厥過去的時候,奴婢尋太醫給娘娘瞧過了,太醫說,娘娘將體內的淤血吐了出來,病情大有好轉,加上情緒釋放過一次,長久的壓抑得到了寬慰,這是好事,但病情也要跟進,所以,娘娘還是瞧瞧罷。」
江雪玥搖頭,「我就是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讓他退下罷。」
她不肯讓太醫瞧病……
紫卉和紫環對視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但,太醫說了,等江雪玥醒來過後,最好就是順著她,讓她保持輕鬆愉悅的狀態。
所以她才吩咐紫環,只要不是尋死覓活要見主子,其餘的,便莫要和她對著幹。
也才造成了,讓太皇太后見到江雪玥的後果。
不過,想來應該也是江雪玥自己同意的,她若是不同意,紫環不可能會離開江雪玥的身邊。
紫卉揮手,讓太醫退下。
江雪玥坐在桌子上,腦袋稍稍低著,細長濃密的睫毛下,半闔著眼,手裡握著個藥瓶。
她剛來的時候,江雪玥就是這樣的姿勢。
如今,又是這樣的姿勢……
紫卉只覺得大事不好。
江雪玥很明顯,就是在抑鬱。
也不知,太皇太后究竟與她說了些什麼,教她如此壓抑?
可與她交談之中,又不難發現,她對太皇太后的話,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
江雪玥道,「你們出去罷,皇上醒了再叫我。」
紫卉沉吟道,「奴婢在此,守著娘娘罷。」
江雪玥眉目沒有波瀾,「不用了,退下罷。」
紫卉無法,她剛站直了身子,便又聽江雪玥問,「我偷偷溜進去看他,不會讓人發現的,可以嗎?」
江雪玥說話一般都很淡,清清冷冷的,聽不出多少情緒,偶爾和容隱鬧矛盾了,又是自己的錯時,才會小心翼翼的說話。
這會她卻是為了看主子,竟……
紫卉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其實也不是不能去見主子。
只是,為了防住太皇太后,所以才要求江雪玥,一定不能進去。
既然太皇太后都來過了,知道江雪玥也沒有進去,那現在……
紫卉的眉目轉了轉,「可以進去,但前提,是娘娘必須先讓太醫瞧瞧,身子底如何,若是好的話,那娘娘不僅可以進去,還可以在裡邊照顧皇上。如何?」
「你快請太醫過來。」
……
…………
江雪玥的病情確有好轉。
她是壓抑過久,這會能哭出來,不管是不是因為心碎還是心痛的原因,至少她是發泄了一部分情緒。
這會太醫再給江雪玥瞧病,感覺江雪玥的心理狀態,是好了些,但也隱隱間覺得,好像也沉鬱了不少。
許是周轉的時間太短,太醫只能和紫卉說,讓江雪玥這段時間,都保持心情,莫要拿不太好的事情刺激她,這種病,急不來,只能慢慢的調理。
紫卉應了好。
江雪玥打扮成了宮婢的模樣,隨在紫卉的身後,進了容隱的寢殿。
容隱上半身裸著,後背抱著厚厚的紗布,有七八個太醫在裡邊,時時刻刻關注著容隱的情況。
江雪玥來的時候,太醫已經簡單的,和她報備了容隱的傷勢。
最後給出了個結論,「老臣覺著,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天都快亮了,皇上的脈象,卻沒有奇異之處,想來,皇上應該是撐過去了。」
報備完之後,紫卉便讓他們都在外頭歇息。
江雪玥的心頭一松,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沿邊,守著容隱,靜靜的等他醒來。
因為傷的是背部,他的姿勢是臉朝著木枕的,整個人都趴在了床榻上。
江雪玥摸了摸他閉著的雙眸,高挺的鼻尖,菲薄到性感的嘴唇。
她的眸底流動著絲絲的光,輕輕一眨間,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那是一雙充滿愛意的眼睛,裡邊深藏的是喜歡,濃烈的愛意。
所以,看起來很美,也很舒服。
紫環說江雪玥醒的很早,如今一整夜下來,她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紫卉想了想,便隨手叫一名太醫寫了道安眠的藥方子,給江雪玥下,藥也行,叫人熬好,倒進茶水裡,遞與江雪玥喝。
但,紫卉也特意交待了一點,江雪玥她會醫術,且醫術不低,讓這些太醫,用點心。
她給江雪玥遞過茶水,江雪玥先是搖頭,紫卉便再勸,她這才微蹙了眉頭,將茶水喝下。
這一喝不要緊,竟是比容隱醒來的還要晚,睜開眼,江雪玥這才發現自己坐的地方換了,容隱正趴在一旁凝著她看,「醒了?」
江雪玥猛地坐起身,但許是躺的太久,一起來,腦袋有些暈眩,急聲問道,「你怎麼樣了?」
男人瞅著她,「朕無礙。倒是你,朕傷的那般重,臉色都沒你的白。」
江雪玥的眼圈忍不住的紅了紅,「我以為……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男人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的大手撫在女人的臉上,有些粗糲的指腹,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餓了麼,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雪玥搖頭,「你用膳了麼,吃過藥了沒有,你傷那麼重,藥不能耽擱了。」
男人靜靜的看著她,文不對題的道,「聽紫卉說,太皇太后找過你?」
江雪玥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隨後,她點了點頭,「她是來找過我。」
見她並不想多言,男人墨黑的眼眸,便直直的望著她瞧,一瞬不瞬。
那視線清清淡淡的,明明是沒有什麼壓迫力的,但江雪玥就是有一種,全身被壓著了的感覺,很難喘息。
默了默,江雪玥只好老實交代,「她想讓我離開你,但是我拒絕了。我說了,君生,我生,君死,我死。」
男人眯了眯眼,「她又想讓你離開?!
還扯到生死的問題……
江雪玥俯身湊上前,親了他的臉頰一口,「等你傷勢好了,你再與她計較,現在,彆氣惱了自己,傷身。」
容隱大抵是不開心的,眉頭微蹙著。
江雪玥能夠看的出來,她坐在男人的身邊,男人的手在她的臉上,畫著圈圈。
「躺下來。」
江雪玥乖乖的躺在男人的身邊。
容隱是趴著的,她自然也不可能會往他懷裡湊,便只是面朝著他而躺。
這樣近距離的看,她忽然很安心,便是男人讓她過來,再親一次,她也照做。
只是,她的唇覆上男人的臉時,男人卻猛地抬起了臉,她的唇準確無誤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腦袋後邊的那雙大手,慢慢的穿進她的髮絲之中,將她摁向自己,帶著蝕骨繾綣的吻席捲而來,初始他的動作有些粗暴,帶著濃烈的懲罰意味,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之中,混為一體。
可後來他又吻的深情柔意,極度憐惜。
末了,那雙墨黑的瞳仁望著她,「不許再離開朕,否則,朕不僅不會原諒你,還會親自動手,殺了你。嗯?
江雪玥的身子一顫,微低了眼眸,抿著唇很是委屈的道,「之前我也不是故意離開你的,你這麼說,倒讓我覺著,我好像是故意要走,負了你一般。」
男人揉了揉她柔順的髮絲,聽言卻是氣惱,「你還說,太皇太后不止一次譏嘲朕,說朕還不如你來的果決,說走就走,絲毫不貪戀。怎麼會是你不負朕,就是你負了朕,所以你下半輩子,朕都要把你留在身邊,好好的罰你。」
江雪玥面上的情緒褪去,瞳仁微縮,無比愕然。
「她竟是這麼說的?!」
聽的出來,她口氣中的不對勁,男人頓住動作,靜靜的注視著她。
江雪玥難以置信的道,「所以,你一直以為,我是故意離開的,故意背棄你我之間的諾言,離開的。所以……你再次見我,才會對我動殺念……所以,所以你對我才會這麼矛盾,時好時壞……」
容隱的手微微一僵,「什麼意思?」
江雪玥忍不住苦笑,「我一直懷疑,是不是她拿我要挾了你一年,逼你做了很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被她要挾的不開心,對我的情分失了很多,是以才會對我動手,背著我納妃,可我又不敢問,只怕聽到的,是我不想聽到的答案,誰知道,竟是如此天大的誤會,橫跨在我們之間……」
容隱的眸底掀起翻江倒海的波瀾,按著她腦袋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用力。
「你是說,你不是自願離開朕的?」
江雪玥搖搖頭,「我說過不會離開,就是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那日太子造反,你在宮裡圍剿,我被聽竹帶走,太皇太后便要我速速離去,我還與她爭執了好久,可她以你和爹爹來威脅我,她說,你尚未登基,手中勢力不強,便是與然起帝王交好,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她要你下台簡直易如反掌,殺我爹爹,也是易如反掌,叫我好好想想。」
男人的眸光愈發幽暗,似是捲起了漩渦般,怒意翻滾的厲害。
「聽竹來勸我,她說當時的你,的確不是太皇太后的對手,太皇太后紮根朝堂的時候,你我還不曾出世,更別說,她已經在朝堂勢力遍布。所以勸我離開,等你強大了,可以護我的時候,你自會逼問太皇太后,把我接回去。」
她依舊很難置信的搖頭,「我不知,她竟瞞天過海,對你們都撒了謊,我是被他秘密送走的,我不是自願的。」
男人的目光透徹,「朕信你。不過朕也要問你,當初你走的時候,五哥是瞧見了的,還試圖攔下,他說你當時沒有反抗,也不曾說過話,連半句話也不曾捎給朕,哪怕暗號也沒有,是因為什麼?!」
他便是信了五王容安的話,才覺得心是碎的。
也才信,她是自願離開的。
江雪玥急道,「不是,當時護送我的兩個老嬤嬤,怕我出聲,早已點了我的啞穴,而我的眼睛又看不見,我只能朝他說話的方向去看,卻是什麼都暗示不了,我不知道你會誤會,我真的……唔。」
男人的手用力將她的腦袋壓上,覆上了她的唇,在她的口中糾纏不休,「別說了,朕信你,你說什麼,朕都信你!」
江雪玥的眼角滾出眼淚,情緒斷然失控,「容隱――」
容隱吻的很深,良久之後才放開了她的唇,「難怪你消瘦了那麼多,難怪你會抑鬱,都是朕的錯,是朕無力護你,才害的你受顛沛流離之苦。」
「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很厲害了,當時你我的年歲加起來,都還沒有太皇太后操縱朝堂的時間多,江雪玥淚眼婆娑的望著他,而你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可以與太皇太后抗衡了,你是強大的,別自責。」
男人摸著她尖細的下顎,眸光怔怔的。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下的江雪玥,卻是看見了男人眸底深處的淚光。
她見過他受傷的模樣,幾次瀕臨死亡他也是面不改色,卻是因她而蓄了淚意。
她徹底愣住,也徹底慌了,「容隱……」
男人的眼眸中有暗色流轉,似歃血之意,似濃烈的殺意。
「我在想,你究竟都受了些什麼苦……消瘦,病重……朕連死都捨不得傷的女人,卻被人傷的如此之重,僅憑這些,她就該死!」
江雪玥的眼半闔著,默了良久,才問出了心底,目前最害怕的一件事。
「我病重了……我時常會看得見像鬼一樣的迷影,精神稍一失控,就會抑鬱,不像一個正常人了……」她抬眸,定定的凝視著他,「你還會愛我麼,會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了?」
男人沒好氣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在胡說什麼,還是說,你又在尋什麼藉口,以此來離開朕?!你的病朕重視,是因為朕知道,你很難受,朕不想你疼。跟配不配的上,有何干係?」
江雪玥的鼻尖一陣酸澀,哭的更加放肆,「容隱――」
男人最見不得的,就是眼中的女人哭,可他還傷著,又不能去抱她,只能再次的覆上她的唇,以撫慰她心中的煎熬。
燭光下,兩人相互依偎擁吻的姿態,和諧唯美。
……
…………
容隱的傷重,太皇太后待之處理國事,被一幫朝中大臣,以後宮不得干擾朝堂政事否決。
太皇太后無法,只能罷休。
容隱受傷的第三日,郾城傳來消息,聽竹的屍體已經尋到,只是被楊姝埋在了地底下,紫卉把聽竹的死因和一切,都上交給了容隱,請示聽竹的屍首,該如何處置?
是要運回帝京,還是就在郾城,落葉?
男人當時看了資料,默了很久很久,才開口道。
「吩咐下去,讓郾城的縣令,親自監督,為聽竹建造一座陵墓,待朕傷勢痊癒後,會下令賜予聽竹,為郡主的名號,以郡主的禮節,厚葬了她。」
「是,主子。」
江雪玥只說了,聽竹護她出來,已經去了,卻是不曾提起,她是如何死的。
他知,她定是極為的難受,有婢女如此,也是她的一大幸事。
時過七日,宮中發生動盪。
年輕帝王,以謀害天陳帝王,天陳妃嬪之罪,扣壓太皇太后。
念,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故,打落冷宮,廢去太皇太后所有的待遇,統統以宮婢待遇待之。
太皇太后身邊伺候的人,全部杖斃。
太皇太后不依,朝中有些是太皇太后的人,卻是無人敢為太皇太后站出來說話。
樹倒猢猻散。
識時務者,為俊傑。
帝王雖然年輕,不過及冠一年,可行事作風,殺伐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
況且,他已經出示刺客是太皇太后的人的證據,誰都不敢說什麼。
太皇太后大勢已去,便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心腹,請人去異國搬些救兵,企圖顛覆了這天陳國,可然起帝王,與天陳帝王素來交好,青睞有加。
晨希國的帝王與丞相,更是處處維護天陳帝王,尋誰相助?
太皇太后長嘆一聲。
不得救。
拆了金銀珠寶,脫了綾羅綢緞,年老還被放到冷宮之中,倒也是前所未聞的事情。
搬去冷宮之前,太皇太后托人給年輕帝王,捎了一句話。
「哀家不是敗在了,江雪玥所說的愛情之中,哀家是敗在了,做人心腸不夠狠。你莫要得意,待你沉迷美色,誤國之日,便是哀家,得意之時。」
她不信,一個人心中,若是有牽掛,怎麼會做得成大事?
太皇帝曾教導過她,做大事者,必須不拘小節,冷酷無情。
她奉為名言,戰戰兢兢看了兩朝皇帝,所統治時期的欣榮。
只是,她嘆,這最後的年歲里,怕是要對不住太皇帝了。
也是笑,她總是笑容隱不夠狠,明知五王容安,在將來有可能會叛變,畢竟他也是文武全才,是容隱的一大威脅。
可容隱偏生情深意重,給他封爵不說,還待他如是好。
她還笑,笑容隱兒女情長,笑他終有一日,會死在女人的手上,不是說他好色,而是覺得,人生漫長,他怎麼就知道,他這輩子,只會喜歡一個女人
若是哪一日,他不喜歡江雪玥了,反倒喜歡上了一名細作,那……就好玩了。
可她更笑,笑容隱心腸不狠,卻是將她這五旬老人,流放冷宮,吃齋念佛還只是宮婢的待遇,做的那是絲毫沒有迴轉的餘地。
帝王聽了她托人帶的話,禮尚往來的回了一句。
「你看不到那一日。」
自從他母妃,被太皇太后下令燒毀屍身之後,他對太皇太后便再無好感。
起初,若非見她待江雪玥那般好,教他可以忍耐之外,他半點都不想與她說話。
可……
她卻是背著他,在暗地裡如此待江雪玥,還賜她毒藥,趁他傷重奪她性命,誰還能忍得下去?!
他知道,太皇太后為何不敢直接殺了江雪玥,因為她不敢,而不是不想。
倘若,他傷重的時候,還是一年前的勢力,她怕是二話不說,就會把江雪玥殺了。
所以,不必留情。
看在她還讓江雪玥,生下了孩子,並好生待著的份上,留她一命便也作罷。
太皇太后勢力連根拔起,朝中以年輕帝王馬首是瞻。
時隔三年。
待一些頑固朝臣,詢問起填充後宮的時候,帝王不語,詢問帝後。
當時帝後病情大好,抑鬱之心早已消磨了乾淨,只是因為孩子的問題,和帝王鬧了點小矛盾。
帝王如此相問,她聽言立即捂上心口,故作疼痛的嗔道,「納妃納妃,有多少納多少,我年紀大了,不生了不生了。」
她當初生孩子的時候,可當真是生死一念間,何況懷胎十月那麼漫長,雖然當時妊娠反應異常,但那種日子,她卻是不太想要重新經歷。
紫卉當時低著眸,餘光瞥向年輕的帝王身上。
只見帝王面不見怒意,反倒一臉的贊同。
「那朕就納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妃子回來,加上皇后一人,正好佳麗三千。等她們都生了龍子,朕就挨個挨個的封賞,她們有了子息,又有了地位,自然會向皇后看齊。到時候,皇后想來一定不會寂寞。」
江雪玥立即放下了手,衝上前掐著男人的手臂,「兩千九百九十九?!你納一個就夠了,你還納那麼多,你存心找我茬是不是?!」
別說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女人了,就是兩百個女人她都沒相處過,更何況,這麼多的女人,挨個宮斗她還不得累死?!
帝王任她掐,挑眉淡淡道,「你不是說,有多少納多少,朕隨你意,難道不好,嗯?」
江雪玥算是看透了男人狐狸的本質,這三年來,他是學得越來越壞了。
她就奇了怪了,朝堂不是一個很嚴肅的地方麼?
人不是應該力爭上遊鬥志昂揚朝氣蓬勃積極進取的麼?!
為什麼,他變了……
江雪玥沉了沉氣,「我只給你納一個,多了不給。」
「朕要麼不納妃,要麼就納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妃子,你看著辦。」
江雪玥,「你納那麼多,那是要精,盡……人亡的……啊……」
在男人越來越嚴厲的眼神中,江雪玥默默的把語氣降了下來。
帝王面無表情的問,「現在,還要不要朕納妃?」
她撇了撇嘴,「不要了不要了。」
帝王再問,「那,你以後還敢不敢再說要?」
「不敢了不敢了。」
帝王龍顏大悅,「真乖。現在生孩子去。」
「嗯好。啥,我不要……啊……容隱你這個混蛋,你放我下來――」
紫卉慢慢的抬起頭。
視線中,俊美沉穩的男人,扛起了女人嬌小的身子,往寢宮走去。
一路打打鬧鬧沉沉浮浮跌跌撞撞走過,只盼得一心相守相愛。
她抬起頭,輕笑默念。
愛一個人,就該把她寵成小孩的模樣。
青蔥歲月,如此真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