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舊歡(9)「容錚,我長得不如那個女人?」
2025-02-26 16:01:19
作者: 一川風雨
陌路舊歡(9)「容錚,我長得不如那個女人?」
當容錚在急診室外看到熟悉的人之後,心裡總算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只見梁織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整個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會兒容錚也不管剛剛才和她吵過架還是怎樣,快步走到她面前,詢問道:「沒事吧?」
梁織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那眼神之中帶著些迷茫,甚至在這一瞬間還有些錯愕。
「問你話呢,到底有沒有事?」容錚再次耐著性子詢問了一遍,見她不回答,於是也只能自己低頭檢查。
梁織動手揮開他,不耐煩地說:「我沒事,我走都走了,你還找我幹什麼?」
她一說這話,容錚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小孩子說話。
就沒見過這麼不分好壞不分是非的。
但還就是讓他給碰上了,這沒有辦法。
他耐著性子,頗為無奈地說:「好,是我不對,是我不該趕你走。你在我家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不趕你行不行?」
梁織聽著他這不情不願的勉強語氣,自己心裡倒更不是滋味。
她把視線瞥向一邊,生著悶氣,小聲地說著:「你家又不是我家,趕我走很正常。」
得,這倔丫頭還真是說不聽了。
看樣子而且還是個喜歡記仇的。
容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又問道:「你沒事怎麼跑來這裡了?」
梁織的眼睛看著急救室外,她隨意地指了指然後說:「就差那麼一點點,可能現在我就躺在那裡面了。」
她從容錚家裡跑出來之後,梁織鬱悶的發現自己竟然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只覺得自己這兩天過得實在太失敗,先是和梁宋大吵了一架,狼狽不堪地遇上了容錚,現在又這樣……
其實說到底還都是她自找的。
「嚇壞了吧,我聽說事故現場是三輛車子相撞,又是雨夜,撞傷了好幾個人,我和你哥都特別擔心你。」
耳畔聽著容錚這溫潤而又和煦的嗓音,她愣怔的眸光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不只是因為什麼,心中那股後怕勁兒現在一股腦的全部湧現了出來,甚至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
容錚在她面前站著,本是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姿態,此時卻微微俯下身,手掌慢慢地撫著她的發頂,輕聲安慰著說:「好了,沒傷著就好。我剛才也不是趕你走,只是怕你在我家待的時間久了,家裡人會擔心你。」
梁織乖巧地任由著他,早就忘了不久之前她還和他吵了一架。
「當時我躲在門衛那裡躲雨,一個好心的孕婦姐姐經過願意分我半邊傘,反正只要過個馬路,才能到對面去打車。她還特意囑咐我這雨天的路得小心腳下,結果還沒等走到馬路對面,就出了點事……」
容錚聽著她的輕聲低語,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急救室,又問道:「那現在呢?」
她抬起頭淺淺地笑起來,原是看著有些暗淡的眼眸,在這一刻明亮了幾分,唇邊的笑容簡單美好。
「好人當然有好報啊,現在那個姐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事,剛剛她家人都來了,尤其是她丈夫緊張的樣子,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梁織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許感慨,要說是羨慕嗎?
有那麼一點這個意思,可也不全是羨慕。
「然後你就一直在這裡等著?既然別人已經沒事了,怎麼還不回家?」
聞言,梁織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錚這下明白了,這可能還在慪氣。
他罷了罷手說:「行,當我什麼都沒說。」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容錚才聽到她的淺聲細語,「我爸這兩天不在家,回去就是有江姨和梁宋,更不想回了。」
果然是任性的小姐脾氣,不過這樣的相處下來,容錚也知道了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只不過就是脾氣差了一點,倔了一點,還有容易炸毛。
除此以外,看上去也只是個心思簡單的小姑娘。
容錚大概理清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在她身邊坐下,淺聲安慰著說:「你看,你總羨慕別人是幸福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你爸爸和你哥哥,會怎樣緊張和難過?」
她不言語,只是微擰了擰眉心。
最討厭這樣的說教!
只不過現在說話的是容錚,沒辦法,再怎可不想聽,她也只能忍著。
「你說你自己怎麼就就這麼缺心眼呢?人家路人只不過分了你一半的傘,你就在這兒感激這麼久,那你爸和哥哥呢?就忍心讓他們為你擔驚受怕,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情,你想過沒有?」
梁織被他說得不耐煩,皺著眉說:「你能不能不提梁宋啊!」復又補了一句解釋,「我之前在你家裡給我爸打過電話了,所以他不會擔心的。」
在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肩膀上覆上男人溫暖寬厚的手掌,以及耳邊響起的清潤男嗓,「回你自己家裡,還是回我家?」
她疑惑著看著他,總有種感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你這麼驚訝的表情做什麼,總不能一直在醫院裡待著,我聞了一天消毒水味道也夠了,回家吧。」
梁織愣了愣,面上浮現了些許彆扭的不好意思。
「你……你不趕我走了?」
容錚失笑,揉了揉她腦袋,玩笑般地說著:「我只能慶幸這次你沒出什麼事,我可經不起嚇。」
她抿了抿唇,似乎還想說什麼反駁,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被她給咽了回去。
只要是在容錚面前啊,總是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她猶猶豫豫地問:「容錚,你脾氣怎麼這麼好的?」
他沒回答,只是拉著她的手臂站起來,走到停車場把她塞進副駕駛位置時,他才回答說:「要不是我脾氣好,你哥估計也不會讓我來看著你。」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受不了吧?
梁織臉頰發燙,不知是羞還是氣,不過人家說的這是……
實話。
這樣說來,梁織還真的覺得,自己麻煩了他不少。
輕咳嗽了了一聲,她喃喃道:「等我爸回去,我就回家。」
「既然有這個覺悟,倒也不錯。」容錚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溫煦朗潤,就像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丫頭除了脾氣壞了一點之外,沒什麼大毛病,不過自己知道收斂,那也不會太麻煩。
他一邊開車,一邊又說:「我先跟你說好,我平時在家的時間不多,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聽你亂發脾氣。」
「我真的有這麼無理取鬧?」她皺著眉問。
然而容錚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梁織愣了幾秒,只覺得自己的臉漸漸開始發燙,她欲蓋彌彰地低下頭,小聲地自言自語:「什麼嘛,說的好像我最近經常給你惹麻似的。」
回到家之後,屋子裡面突如其來的暖讓梁織鼻子痒痒的,也許是在外面待的時間長了些,在這時竟然不忍靠近此時的一片溫暖。
她洗了個澡出來之後,頭髮還沒擦乾,就聽見容錚在講電話的聲音。
容錚看了眼她身上的穿著,掛斷電話之後,他微挑著眉,「你有自己的衣服,為什麼偏偏要穿我的?」
「順便嘛……這個就放在浴室裡面,我就順手拿了。」
梁織說話之時,臉上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她扯著襯衫的衣角,往下拉了拉,似是想要遮住什麼。
寬大的深色襯衫遮住了所有該遮的,容錚卻一眼看到了她右邊小腿處的擦傷,面積不小,已經結了痂看上去卻仍挺嚇人的。
在外面的時候她穿的是黑色的褲子,以至於他不曾發現她的傷口。
他沖她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之時,輕緩地出言道:「以後這疤估計也挺好看。」
梁織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不過就是擦傷而已,流了點血,哪能有他說的這麼嚴重?
只不過這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又怎麼可能接受的了以後可能會留一塊很大的疤痕,她攥了攥衣服的下擺,試探性地問著:「真的會留疤?」
容錚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感覺不到疼還是怎麼?之前間你跟個沒事人一樣,洗澡的時候碰到傷口沒?」問完這話,容錚發覺自己這是問了句廢話,就沖她這個性子,怎麼可能會注意?
他取來家裡常備的醫藥箱,用消毒棉小心地擦拭著她小腿上的傷口,也許真的疼,她稍稍縮了下,面上卻是裝著一點也不同。
容錚儘量放輕了動作,問:「在哪碰著的?」
「就是剛剛外面出車禍那會兒……」
哦,那這樣聽上去,她的運氣還真的不錯。
至少沒出事。
他的目光溫淡和煦,處理的差不多之後,他想起來又問:「還有哪兒有傷口?」
梁織舉起自己的兩隻手掌,用掌心對著他,面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
「還有手上……」
容錚再次擰開消毒水瓶蓋,拉過她的手耐心地重複先前的步驟,開玩笑般地嘲諷著:「也不知道你究竟怎麼長這麼大。估計從小到大就不是讓人省心的主。」
「你又知道我不讓人省心了?」梁織忍不住反駁,順便給自己辯解。
說真的大多數外科醫生的手都很好看,像鋼琴家那樣修長有力,只不過外科醫生的這雙手承擔著太多責任。
梁織這樣近距離地觀察著他的手,和父親的手真像。
她感慨般地說:「我現在倒是覺得,你們醫生裡面也是有好人的。」
聞言,容錚故意下手重了一些,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這麼給你舉個例子,之前我在一個科室實習過,都是愛滋病人,這些人飽受病痛折磨,有的時候甚至會有很多偏激的想法……」
梁織打斷他的話,問道:「就是像以前新聞上播的那樣,各種報復社會嗎?」
他搖了搖頭,「那種人只是一小部分,但我親眼見過,當初和我一起的一個朋友,被一個愛滋病人注射了自己的血液,本來遭殃的是當時的一個護士,結果後來我朋友替她擔了。」
聽到這兒,梁織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緊張地問道:「那後來呢?」
誰不知道這愛滋病毒血液接觸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後來啊,我那朋友感染了愛滋,去年我參加了他的葬禮。」
「啊?」梁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些,「這……真的好不值得。」
容錚把醫藥箱收拾好,隨意地罷了罷手說道:「這沒什麼值得不值得,在選擇這個行業的時候就要面對很多未知的風險,就像明知道某些地方有疫情,一大把的醫學界人才還是要去一樣。」
梁織忽然覺得他話裡有話,心中微微動容,喉間發澀。
「就像我以前也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遇到有風險的棘手問題是,一直都是未婚的醫護人員在第一線工作,已婚的擇有選擇的餘地。不過我現在明白了……」容錚笑了笑,見她愣怔的模樣,忍不住輕撫了撫她的腦袋,「所以啊,不要對這份職業存在偏見,尤其是你一家都是醫生。」
梁織攥緊了手掌,有好長一會兒時間沒說話。
在一陣良久的沉默之後,她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失落神色,如是問道:「容錚,你有沒有特別牽掛的人?」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揚,溫淡清淺地說著:「家人。」
「哦。」她應了一聲,總感覺他是在有意無意的教育她,這種感覺倒也不是說討厭,很奇怪,要是換做梁宋這樣在她耳邊說這些道理,估計早就甩臉子走人了。
容錚站起身之後,溫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說著:「不早了,你上去睡吧。」
「那你呢?」
難得梁織還會主動關心一下人。
「我習慣性看點資料再睡。」
梁織想了想,不知為何心裡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她笑嘻嘻地說:「要不我陪你一起?這個時間讓我睡,我哪裡睡得著?」
「那可不用,你只要不給我添亂,就已經是給我省事了。」總之容錚這話里,滿滿的都是嫌棄。
梁織不好意思地撫了撫自己的頭髮,也不惱,只是試探性地問著:「你沒有認床的習慣吧?」
自己昨天晚上霸占了別人的床,還把人趕到了客房,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些。
容錚看著她這一本正經地模樣,不由得笑了笑說:「還可以,沒有你這麼嬌生慣養,好歹是在我自己家裡,不會有那麼多嫌棄。」
「我也沒有這麼……難伺候啊。」
最後梁織還是被他趕回了臥室。
又是一個小時之後,書房門被打開,從外面探進來一個腦袋,容錚聽見動靜往門口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好整以暇地問:「要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回房間睡覺。」
哪知道梁織就是這麼厚臉皮,她不客氣地走進來,然後抱怨地說著:「我在你家還是沒找到梳子,你平時都不用的麼?」
「我頭髮的這個長度,確實不需要梳子。」容錚這理所當然的一句話,徹底堵死了她接下去要說的。
梁織憤惱地理了理自己的長髮,洗完吹乾之後沒有好好打理就顯得特別蓬鬆,看著就影響心情。
她突發奇想道:「容錚,要不你幫我綁個麻花辮?」
「……」
容錚沉默了下,指腹揉著自己的眉心,語氣之中頗帶著些無奈,「你自己手殘麼?」
這種事情,讓他一個大男人來做?
而後,梁織舉起了自己的兩隻手放在他面前,掌心上均裹著紗布,「的確手殘,不方便。」
她也沒管容錚到底願意不願意,從一旁的書桌前搬了張椅子就在他跟前坐下,也不回頭,而是笑嘻嘻地說:「現在綁個麻花兒,等明早起來的時候頭髮就是好看的捲兒啊。」
他淺淡地潑了一盆冷水,「我不會。」
「怎麼可能不會!我爸和梁宋都會,小時候經常是我爸給我梳頭的。」梁織想了想,又道:「你們外科醫生的手這麼巧,怎麼可能會不會呢?哦對了,那麼複雜的手術結都能打的好看,綁個辮子很容易嘛……」
本來這語氣還算是正常,可慢慢的到後面竟然生出了一些撒嬌的意味。
她的頭髮又黑又長,他用指尖理了理,順開微微有些打結的地方。
「梁織。」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應該是小人得志的竊喜。
她疑惑著回應,「嗯?」
「你知道,得寸進尺這四個字怎麼寫?」
氣氛尷尬了一瞬,而之後,她笑彎了眼睛,緩緩道:「那這也得看你給不給我進啊……啊,你輕點啊。」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的髮絲間穿梭,其實這並不難,看看就會了,只是容錚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替這丫頭做這事情。
他不由得感慨說:「最好哪天帶你去把這頭髮全剪了,省的煩。」
「那可不行,我還不知道以後的丈夫到底喜歡長發還是短髮,不能自作主張給剪了。不過梁宋喜歡長發……」
梁織適時截住了話語,好端端的,又提起梁宋這個晦氣的人做什麼!
等他將手中的最後一段髮絲用發圈纏繞好,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好了,你現在回去吧。」
梁織用手撫了撫,而後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當成鏡子照著看,所有的髮絲整齊的被束在腦後,這本就只有巴掌點大的臉顯得更加嬌俏。
她走了兩步,又笑眯眯地轉身,對著他說:「那我走了啊……」
然而容錚只是罷了罷手,像是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願與她說。
梁織亦是識趣地離開。
不過還沒走書房門口,容錚又再一次叫住了她,「梁宋把你的東西送來了,在客廳,你自己去拿。」
聞言,梁織心裡那些原本快要平息的惱意有死灰復燃的勢頭,把她的東西都給送來了?
這是打算讓她一直在外面帶著不回去麼?
她扁了扁嘴,沒什麼好語氣,只是淺淡地應了一聲,「哦。」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原本只是在心裡罵罵,現在嘴裡開始不停地念叨,梁宋這個混蛋,就沒見過比他還要混蛋的人!
梁織一眼就看到了客廳里放著的小型行李箱,這是她遺留在那間酒店裡的,竟然直接被梁宋打包送了過來。
錢包,證件,手機,衣物……
一應俱全。
這下她在這裡待多久估計都沒事了,梁宋打的是這個主意是嗎?
她合上了行李箱,憤恨道:「我偏不如你的願,我明天就回家!」
要是一直在這裡待著,哪有讓他這麼省心的事兒!
翌日清晨。
容錚早上出門之時特意經過主臥門前,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沒敲門而是轉身離開。
心想著一個這麼大的人在這,還能丟了不成嗎?
然而當他晚上回來時,卻是早已不見她的身影。
容錚在客廳里踱著步子,打量著屋子裡面的擺放,輕笑著自言自語道:「還知道要把東西收拾了再走,也不錯。」
哪只是不錯,這顯然已經是出乎了意料。
不過走了也好,省心。
*
梁織連著四天沒回家,等她回來的時候,卻恰好看見家門口停著她不認識的車牌號,片刻之後,梁宋陪著白薇走出來,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這親密的姿勢,看在梁織眼裡相當不是滋味。
她躲在一旁的柱子後面,等著白薇離開之後,她才從很柱子後面走出來,涼涼地嘲諷說著:「這麼晚放心讓你未婚妻一個人回去?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感情有多好呢,看樣子也不見得。」
梁宋這時候也沒在意她說了什麼冷嘲熱諷的話,兩三步就走到她面前,拎起她的行李箱,又端起了訓斥的口吻,「織織,下次那麻煩你不要這麼任性,你二十歲,不是十二歲,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會聽一聽?」
梁織一聽這話又容易來氣,她從他手裡奪過自己的行李箱,微惱地看著他,恨恨地反駁:「我就算任性也比你好!敢做不敢當,就這樣,你別管我,管你的未婚妻去。」
梁宋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確定沒人出來,他才將自己的姿態放軟下來,無奈地說:「織織,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哥哥,也有權力管你的事情。」
「哦,然後就把我送到你朋友家裡?最好我在你朋友家裡住上十天半個月,眼不見為淨最好?」
梁宋一向對她的不講理很服氣,現在這個當口又不能再和她硬著來,卻也無法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阿錚認識了很多年,爸也認識他,知道是什麼人品性格,才敢讓他去看著你。倘若不是這樣,我們也都不放心。」
梁織一聽就知道他這話裡面很多水分,涼涼地反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爸怎麼說的,肯定又說我不懂事跑出去找朋友玩,就把你自己的罪行巧妙地蓋過去了。」
梁宋的眸色沉了沉,他沒接話,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只是道:「我只是想讓爸放心,不然,你要我怎麼和爸解釋?」
解釋什麼呢?
那不成要把他們兩人的事情說出來?
也許梁織做得出來,但是梁宋絕對做不出。
「你讓開!」梁織一把把他推開,心裡憋著一股子氣,真是一分鐘也不想看到這個人,就想要快些離開。
夜晚的月色寒涼皎潔,這滿地的銀輝,卻是讓這夜顯得更為孤寂。
大門被摔上的聲音很響,足以證明她心中的氣還未消散。
天越來越冷,臨近過年時分,梁織亦是只願意待在自己家裡哪兒也不去,只不過最近這家裡,就是讓人添堵。
這天她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了客廳里的歡聲笑語,柔柔的女聲傳入她的耳中,辨識度很高,她幾乎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誰。
哦,不就是白薇麼,就只不過是訂個婚,就這三天兩頭往她家裡跑了?
招呼也沒打一個,她自顧自地走過客廳,往二樓走去。
梁父適時地喊住她:「織織,這孩子怎麼現在越大越沒禮貌,也不過來打個招呼。」
梁織很不情願地轉身,面上掛上了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走到自己父親跟前,對著這一家子的人,做出很有禮貌地樣子,「爸,江姨。」
梁父眉一揚,目光示意著她往旁邊看。
然而梁織這丫頭就當完全沒看到,把那兩人當做不存在。
「還有呢?」梁父見她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語氣稍稍嚴厲了幾分。
梁織只是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梁宋,而後又換上了特別假的笑容,「哦,這是梁宋的朋友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面上皆露出了尷尬之色。
尤其是白薇,分才臉上還掛著笑容,這會兒很明顯神情沒那麼自在。
不過教養好的就是不一樣,即使是這個情況下,也依舊是要保持著風度。
梁父指責道:「織織,這是你嫂子,有點禮貌。」
這本就只是一個化解尷尬的台階,哪知道梁織壓根就不領情,她微笑著沖白薇打了個招呼,又側眸看向梁宋,漫不經心地說著:「梁宋,你什麼時候結婚了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織織!」梁父大概也意識到這丫頭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在這沒事找事兒。
他站起來沖女兒勾了勾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等她走過來之後,梁父耐心地和她解釋,「你自己貪玩兒連你哥哥的訂婚宴也沒出席,這會兒看倒是開始怪起我們來了,你說說,你這丫頭到底懂不懂事?」
「你好。」梁織這才算是把正眼落在了白薇身上,語氣態度都很好,可唯獨,這目光不太友善。
打了個招呼之後,她隨便找了理由回自己房間,來叫她吃晚飯時,她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句在外面吃過就打發了全部。
夜已深,一直等到外面沒什麼動靜,梁織才自己摸索著走到廚房,要是運氣好,還能有一份夜宵。
「織織,你心裡有怒氣可以衝著我來,今天這樣不懂事的行為,下次我不希望再看見。」
她一回頭,就見梁宋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在她的身後。
一下子連食慾都沒了。
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筷子,她隨意地問:「來替你未婚妻打抱不平?我本來就沒見過她,不認識這不是很正常嗎?」
「梁織,你是個大人,不要總是這麼幼稚。」
人幼稚和成熟的區別,就在於能不能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很顯然,梁織絕對不是這種人。
她一步步慢慢靠近他,兩個人的距離近的能看清楚對方眼睛裡各自的倒影。
「梁宋,你就這麼喜歡她?我們有十年相處,你和她,到兩年了嗎?」
「和時間無關。」
他冷冰冰的話語一下子就像個沉重的巴掌打在她臉上,一把推開他,自己就往樓上走去。
將近十點,梁織卻一點沒有困意,心中煩躁的很,甚至找不到一個宣洩的口。
……
容錚在開門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自己家裡的不對。
鞋櫃旁的女鞋,客廳內亮著的燈光,無一例外,都在提醒著他,家裡有人。
走至客廳,就見茶几前的地上蜷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此時正抱著一瓶紅酒,像是找不到瓶口在哪兒,一個不小心卻撒的地上到處是酒液,滿室醇香。
他花了幾分鐘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悄然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你怎麼來我家?」
聞聲,梁織雙眼迷糊地看著他,而後又蹭到他身邊,醉醺醺地用下巴蹭著他撒嬌,「容錚,我長得不如那個女人?為什麼梁宋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