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樹成精

  胖道士眯起眼睛，自語道：「對哦，這個問題我還有些疏忽了，魅靈為什麼會找上你呢？」

  胖道士轉了轉眼珠子，對我說道：「通常來說，魅靈之所以會纏上一個人，是因為這個人間接或直接跟魅靈有過接觸，如活人的生氣，精血等等，都有可能刺激魅靈，令魅靈甦醒。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和那棵老槐樹親密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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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道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他居然問我有沒有和老槐樹親密接觸過，真是一個令人羞恥的問題。

  我撓了撓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隱約記起一件小事。

  前天晚上的時候，我去跟小夥伴們打籃球，摔了一跟頭，兩隻手掌磨破了皮，流了一些血，當時也沒有在意，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我買了個雪糕，一隻手撐著老槐樹，一隻手拿著雪糕，等吃完雪糕，感覺涼爽了再回到房間裡。

  胖道士剛才說過，活人的生氣或者精血都有可能令魅靈甦醒，難道就是因為我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結果把精血塗抹在了老槐樹的樹幹上，從而給自己惹來大麻煩嗎？

  細細一想，時間線也對得上，前晚掌心流出的鮮血塗抹在了槐樹幹上，昨天中午就遭遇了鬼壓床。

  這事兒本就是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卻是禍端的開始。

  我把這事兒跟胖道士一講，胖道士領著我走出去，讓我找來一支手電，圍著老槐樹照了一圈，果然在老槐樹的樹幹上，找到了一個血跡已經很暗淡的手掌印，正是我前天晚上留下的。

  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了解清楚了，還有個問題，這個變成魅靈的女人到底是誰？她又有什麼冤情呢？

  胖道士說他又不是神仙，哪裡知道以前的事情，如果我想查個清楚，恐怕只能找到老一輩的人，問問他們老宅以前的事情，也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我點點頭，想起我有個叔伯在鎮上的文化館工作，經常編寫一些鄉志鎮志的，知道不少以前的事情，有機會去找他問問，看能不能查到這個女人的來歷。

  魅靈被解決了，我這心裡也就踏實了，正準備進屋睡覺，胖道士讓我給他煮點吃的。

  「你是豬變的嗎？」這句話我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畢竟胖道士是我的救命恩人，吃點東西也是應該的，但他這個老傢伙實在是太能吃了，晚飯吃了六個荷包蛋，現在又讓煮東西，也不怕撐壞肚子。

  我翻箱倒櫃，給他找了兩包方便麵，一邊煮麵一邊說：「道長，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吃得太多身體容易出毛病的，年紀大了，就應該少吃多餐，注重營養搭配，不能胡吃海喝，腸胃負擔太重，會縮短壽命的！」

  胖道士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問我：「小子，你知道『活』字怎麼寫的嗎？」

  我關掉爐火，挑起方便麵，回答道：「不就三點水加一個舌頭的舌字嗎，我好歹也是初中畢業生，不可能連活字都不會寫！」

  胖道士笑了笑：「這不就對了嘛，三點水代表水，舌頭的舌就代表吃東西，水和食物是人活下去最基本的兩樣東西，我要活下去，所以我要喝水吃東西，這難道有錯嗎？」

  我怔怔地看著胖道士，一時間竟無法反駁，這老傢伙以前練過相聲吧，嘴皮子這麼溜？

  胖道士呼啦啦的吃著泡麵，腦袋都不抬一下，我真怕他淹死在碗裡。

  我跟他打了個招呼，讓他慢慢吃，然後打著呵欠回到臥室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黑暗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也沒有在意。

  過了一會兒，我就感覺屁股傳來一陣陣的瘙癢，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撓我的屁股。

  突然，菊花一緊，我一下子驚醒了。

  半夜三更的，誰在摸我的屁股？！

  胖道士的臉龐突然閃現在我的腦海里，爸媽沒有回來，家裡只有我和胖道士兩個人，難道……是胖道士在摸我的屁股？

  嗨呀呀，這個老變態，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惡趣味，我原本還很敬重他，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雖然他救過我的命，但我也不能就這樣以身相許，我是一個男人，怎麼能受這樣的屈辱？

  胖道士越來越放肆，居然摸向我的褲襠。

  我既羞恥又惱怒，一把抓住胖道士的手，大喊道：「老東西，你做什麼？！」

  剛剛抓住胖道士的手，我便愣住了，因為我發現我抓住的並不是一隻手，而是一根很奇怪的東西。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就像玉盤似的掛在天上。

  皎潔的月輝從窗戶外面射進來，仿佛給臥室的地面鋪上了一層銀色紗巾。

  同時，月光也把臥室照得很亮，雖然在黑暗中，但我依然能夠視物。

  我想我是誤會了胖道士，臥室里根本沒有胖道士的影子，一根扭曲的老樹根就像蛇一樣，硬是從窗戶外面擠了進來，然後一直爬到我的床上，猶如一隻鬼手，纏住了我的腰，而我手裡抓住的，就是這根老樹根，樹根上面布滿根須，毛聳聳的，還帶著很多泥，明顯是從土裡爬出來的。

  我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那棵大槐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樹身搖晃著，不斷有樹根從地下冒出來，如同鬼爪般四下里蔓延爬行，覆蓋了我的窗戶，甚至覆蓋了我家的院牆。

  眼前的異象令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頰，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臉頰傳來的疼痛卻清晰地告訴我，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我的冷汗嘩啦啦滾落下來，身體因恐懼而瑟瑟發抖，這是什麼情況？外面的老槐樹成了精嗎，它的樹根怎麼從地底冒出來了，而且還爬進了我的臥室，爬上了我的床……

  我的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原來是樹根上的根須刺破了我的肌膚，就像鬼爪一樣，慢慢插進我的身體。樹根將我越纏越緊，我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想要掙脫卻又掙脫不開，急得哇哇大叫：「道長，救命！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