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她?

2024-05-10 02:22:33 作者: 婉出清揚

  這邊宮裡毫無線索,宮外關於那個美貌的賣花女子卻有了眉目。

  暗衛密不透風地暗中排查下,有人見過那女子出入一個酒館,與一男子碰面。

  可那酒館卻是根底乾淨,找不出什麼線索來。

  其實一位有經驗的暗衛卻發現了酒館後院的土地有鬆動的痕跡,拿出鐵鍬一看――一具女屍,多半正是那個女子的。

  當下將酒館中從掌柜到小二全部抓捕進行審訊。

  這邊在審訊,審訊的結果時雨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看著燕泗一日日的忙碌,應付百官刁難,應對全國各地的問題,短短几日瘦了一圈。

  紅梅依照時雨的命令將後宮花名冊給婉妃送去,綠荷卻引著一個婦人進來了。

  

  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婦人。

  時雨抬頭時差點沒認出,那個婦人正是柳姨娘,她今日穿的極為素寡,不施粉黛,自然而然的一副愁容。

  「柳姨娘?」

  柳姨娘躬身向時雨問安,顫抖著抬頭看時雨,竟含了一框淚。

  「妾有話想同娘娘說,娘娘可否稟退下人?」

  時雨遲疑了片刻,命眾人退下。

  當殿門一合上,柳姨娘便撲通一聲跪下,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妾做錯了事,本該萬死,娘娘對妾與佑兒萱兒有恩,望娘娘瞧在佑兒萱兒尚年幼,不要怪罪他們!」

  時雨心頭一震,抬頭瞧她,聲音有些發顫:「你說……什麼?」

  「前一陣子,有人找到妾,說娘娘喜歡一種花,又喜歡看著小侯爺獻花的模樣,想叫佑兒捎帶一束進宮。」

  柳姨娘邊哭邊說,條理卻愈見清晰。

  「妾沒料到,那會是毒花……」

  時雨撐著頭,理好思緒,才接著下言問她:「那個人……是誰?」

  柳姨娘含著淚,哆哆嗦嗦地正欲開口。

  一稟寒光極快掠向她,不及任何人反應,一抹碧影從屏風後閃出,一個匕首就結結實實地插進了柳姨娘的心窩。

  柳姨娘眼睛一翻,猝然倒了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時雨未及反應,就見本該退出去的綠荷利落地拔出匕首,猩紅的血液登時湧出。

  綠荷跪在時雨身前,恭恭敬敬地回:「是奴婢。」

  「奴婢得娘娘大恩,卻恩將仇報,自該以命相抵。」

  她磕了三個頭:「奴婢被拿住死穴,被逼無奈,殺柳姨娘是最後一個任務,奴婢只能臨死前給娘娘一個警告。」

  然後時雨聽到了陸相的名字。

  這一個秘密告盡,綠荷便引刃自殺了。

  時雨看向她,她翠綠的小衫裁剪的精細,血液漫出,在衫上渲染出斑駁的痕跡,然後痕跡層層擴大,吞噬掉袖尾的幾瓣荷。

  她閉上了眼睛,像被刺傷了。

  ……

  燕泗下朝後便得知了這件事,匆匆趕來。

  他跨過屏風,撩起紗簾,視線放去,就見到他的小妻子抱著足靠著床沿,已然睡著。

  他俯身抱起她,稍一垂頭,果然看見了兩抹乾涸的淚痕,遺留在她的臉頰上,牽動著他的心傷。

  他欲輕輕吻去,輕柔的唇剛落下,時雨就睜開了眼睛。

  「你回來了?」

  時雨笑了笑,換了姿勢倚靠著。

  「嗯,受了驚吧?」

  他收緊了摟著她腰的臂,叫她靠的更安穩。

  「我沒事。」

  時雨搖了搖頭,把剛才發生的事如數說了,最終她提了陸相的名字。

  可是燕泗的目光無波無瀾,好似是陸相這件事一點也不叫他驚訝。

  「你知道……是他?」

  時雨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是那邊審問有了結果。

  「這件事結束了,對不對?」

  這些天的擔憂受怕,他的勞累總算可以結束了――以兩條性命折損在她面前為代價。

  「是的,結束了。」

  燕泗攬緊她,低低地回應。

  時雨這才放下心來,她待在心上人的懷裡,這世間什麼都不再能傷害她了。

  她伸出手摟住燕泗的脖子,頭歪著,就睡去了。

  ……

  待她醒來,已是天黑。

  紅梅輕手輕腳地上前扶她飲水,時雨扶著杯盞輕輕啜著。

  乾咳的喉嚨有了好轉,她輕聲問:「皇上呢?」

  「皇上頒布了聖旨,懲治了謀逆之人,晚間去御書房了。」

  時雨一抬頭,看見了紅梅紅腫的眼,綠荷與紅梅一向關係親密,綠荷是陸相的人,且已死去,紅梅心裡想必也不好受。

  當時雨沐浴時,卻聽見光腦出聲了。

  「那個……」

  「怎麼了?」

  「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下。」

  「說。」

  「皇上下了聖旨,但是聖旨中說的罪魁禍首是綠荷。」

  光腦罕見地頓了頓,「還誅了綠荷九族。」

  這些話敲在了時雨心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明明知道綠荷是被逼的,家中老小何辜?

  真正的罪魁禍首正大搖大擺地躺在相府。

  她飛快淨身,著好衣裳,卻是一身正裝,熠熠華貴。

  「準備依仗。」

  她吩咐紅梅,「本宮要去見皇上。」

  她披榮光,從長樂宮去御書房的路她走過數次,帶著給燕泗準備的食物,喜悅地去找他。

  可這次不一樣。

  她目睹的血液震撼了她的感官,那些要凝滯住她的腳步,又逼著她前進,去討一個說法。

  當她站在御書房門口時,她正欲跨入,侍衛卻擋住了她。

  「娘娘請回,皇上說不見任何人。」

  「不見任何人?」

  她氣笑了,「你聽錯了,這任何人里不包括本宮。」

  「屬下未曾聽錯,確實就是不見任何人。」

  侍衛們面無表情。

  「你膽子真大,本宮也敢攔?」

  時雨被憤怒與不敢置信催促著往前,他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他慈悲為懷。

  她不相信。

  可是別人得了他的命令,攔著她,不讓她見他。

  她不信也得信。

  「本宮必要進。」

  她笑開,勾著唇,十足的艷態,眉眼揉粹著檐下燈火,妖嬈著凌厲著,「記得拿刀――往本宮這兒撞。」

  她慢條斯理地指了指胸口位置。

  侍衛們頓時為難了,場面一時僵住。

  「讓她進來。」

  這時燕泗的聲音從里傳出。

  侍衛們鬆了一口氣,紛紛讓開,時雨理了理衣襟與袖角,伸手撫過鬢沿,紅唇端方。

  整出一國之母的儀態進去。

  她從未抱著這樣的心態來見他。

  蛟龍鼎爐中吞吐香霧,層層玉屏風在暗光中展開,燈影婆娑在各個角落――異常的昏暗。

  而她的丈夫,她心目中的慈悲君王,站在角落,靜靜看著她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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