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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雞飛狗跳

2024-05-10 00:27:50 作者: 雲川縱

  「陸九萬!你給老娘滾過來!」

  進入十月後,京師迅速冷了下來,家家戶戶陸續開始搗寒衣,和著呼嘯的北風有種冷颼颼的感覺。

  這日難得陽光好沒起風,快午飯的時候,陸家院子裡猝然響起一聲怒吼,緊接著就是陸九萬上躥下跳,抱頭鼠竄的動靜。

  這幾日街坊四鄰已然接受了鍾春雪死而復生的奇事,並迅速適應了從前的嬌弱美人兒時不時河東獅吼。

  正鑽廚房偷吃麻辣兔的陸九萬,二話不說,就要翻牆走人。

  「你走,你有本事走了別回家!」鍾春雪拿擀麵杖指著她,氣得眼眶通紅,「你你你,你看看你有點女孩子樣兒麼!」

  本在廚房樂呵呵瞧熱鬧的陸正綱可受不了女人眼淚,忙不迭舉著大勺衝出去,給閨女使眼色:「下來!聽你娘的!」

  陸九萬無奈,提著兔腿跳下來,在親娘虎視眈眈瞪視下洗了手臉,老老實實在院中杌子上坐了,任由她拾掇。

  鍾春雪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腦門,用手指從小瓷罐里挖了一坨面脂,在掌心對搓後,對著陸九萬的臉一通揉,揉得她搖頭晃腦,只覺得自個兒讓草藥和花香醃入味了。

  

  鍾春雪又把她的長髮散開,一面用篦子給她抹桂花油,一面數落:「昨晚洗完頭髮,將干未乾時,你就該抹的!瞧你糙的,姑娘家家的,頭髮光澤那麼差,還脫髮!」

  陸九萬無奈,辯解道:「娘,我們白澤衛動不動忙一宿,兩三天僅睡幾個時辰都是常事,這什麼頭髮能扛得住?人家說由內及外是吧,我……」

  「那我給你熬的藥,你還不好生喝!」鍾春雪更氣了,「你瞧瞧你,風吹日曬,都不知道保養。肌膚又黑又粗,顯土知道不!」

  陸九萬生無可戀,瞥了眼親爹。

  老陸雙手一攤,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

  趙長蒙良心發現,給得力下屬放了整整一個月的假,讓她好好跟家人團聚下。

  這隱藏的意思是,鍾春雪功過能相抵到什麼程度,朝廷還在吵,萬一需要流放,陸家人可能剛團圓就得分離,現在能在一起,就抓緊時間在一起聚聚。

  最開始幾天,三口人確實執手相看淚眼,對著家人的臭腳丫子都能夸出花來。然而三五天一過,鍾春雪對父女倆湊活過日子的態度十分惱火,直接撕開大家閨秀的偽裝,擼袖子把爺倆挨個教訓了通。

  對陸九萬,主要是嫌她太糙,不注意保養;對陸正綱,則是嫌他家裡帳目一塌糊塗,連閨女想買房都不能支持下。

  陸九萬現在十分痛苦,期盼著老趙趕緊把她召回去幹活。

  正鬧著,院門響了,白玉京指揮著下人抬來了大包小包。他自己則彬彬有禮地過來解釋:「家裡得了些新鮮羊肉和牛乳,小生特來送一些。另外,天寒燒地炕,家裡買的炭有些多,就想著勻一勻。」

  下人將乳餅、奶皮、奶窩、酥糕等吃食在堂屋桌上擺好,躬身退了下去。

  鍾春雪瞥了眼,似笑非笑。

  陸家父女不愛吃甜,家裡只有鍾春雪偶爾食些精細點心,才多久啊,這臭小子就知道投其所好了。

  白玉京有點怵丈母娘,總覺得她看人有種直透人心的犀利。

  鍾春雪打量著他,笑眯眯端茶送客:「公爺啊,男子二十才加冠,你還沒成年吧?談婚論嫁有點早。」

  「不早不早!」白玉京連忙道,「待六禮走完,小生就差不多了!」

  白玉京是讓一茬又一茬的變故搞怕了,恨不得立刻跟陸九萬定下名分。

  「可是我離家多年,還想跟九萬多待兩年呢!」鍾春雪笑吟吟送他出門,扶著門框嘖嘖感慨,「公爺不妨趁此機會多想想,這會兒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絕不後悔!」

  「公爺還是仔細考慮考慮吧!」鍾春雪不容置喙地關門,聲音冷冽,「我的女兒,只會喪夫,不會傷心!」

  白玉京望著砰然閉合的院門,傻眼了。

  他琢磨了下對方的話,只覺渾身冒冷氣,丈母娘的意思是,他若敢負了陸九萬,就直接弄死他!

  不是,你們家的人,都這麼猛嗎?!

  鍾春雪款款走回堂屋,瞧見她那糟心女兒已經把整隻麻辣兔給啃光了,不由又是一陣頭疼。

  陸正綱端了飯菜進來,頂不住閨女求救的目光,訕訕道:「其實那孩子,挺,挺會照顧人的。配咱閨女,是咱閨女老牛吃嫩草……我錯了!」

  鍾春雪橫眉怒目,在他大腿上狠狠擰了一記,咬著牙低喝:「你比老娘可大了不止三歲!」

  陸正綱慫唧唧跟陸九萬排排坐,再不敢吭聲。

  鍾春雪氣得連連撫胸口,發過了火,才話鋒一轉:「這孩子吧,瞧著挺像個樣,比九兒之前那幾任好多了。」頓了頓,又瞪向丈夫,「你說你是怎麼替閨女把的關,她年輕不懂事,你怎麼也傻了吧唧讓人忽悠!」

  陸正綱小小聲地辯解:「咱閨女自個兒就是搞偵緝監察的,我以為她眼神毒著呢!」

  鍾春雪翻了個白眼,感情上的事兒跟偵緝監察完全是兩條線好吧!

  教訓完了父女倆,鍾春雪才說起自己的意思:「齊大非偶,咱家跟護國公府相差太大,你要實在喜歡他,這親不是不能結,不過得等個一年半載。你瞧瞧咱家讓你爺倆敗得,要啥沒啥,這嫁妝怎麼辦?嫁進門去,不擎等著讓人笑話!」

  「娘,我倆情投意合,不在意這個!」

  「你懂個屁!」鍾春雪瞪她一眼,一錘定音,「錢的事兒,不用你們操心,我來搞。」

  陸九萬忍不住頂嘴:「一年半載,除非您能點石成金,不然再怎麼折騰,咱家也趕不上護國公府的財力啊!」

  鍾春雪顯然思索過這個問題:「不需要旗鼓相當,但總得能看得過去吧?啊,說起來以前我投的一些鋪子,不知現在有沒有辦得好的,回頭得去街上瞧瞧。」

  陸九萬是知道她擅長經營的,不由好奇:「您都投了什麼鋪子?」

  時間過去太久,鍾春雪想了想,才不確定地道:「我做的最大一樁生意,是嘉善初年跟人合夥開的一家酒樓,就在長安街上,叫……棲花樓!但願沒關門大吉吧!」

  「嘎嘣!」

  陸九萬太過用力,一口咬碎了兔子骨頭,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本千戶這麼多年了,想買房都得跟太子妃借錢,如今你告訴我,京師最有牌面的棲花樓,有一半是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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