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豈是拈花難解脫
2024-05-10 00:26:52
作者: 雲川縱
白玉京按肩膀的動作一頓,有些心虛地縮了下頭,沒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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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萬察覺到那兩隻拳頭一下輕一下重,明顯其主人不太走心。她嘆了口氣,反手拽住某慫人的胳膊,將他扯到了身前,語重心長地教育:「陶然,夫妻貴在坦誠……」
「夫妻?」白玉京陡然雙眼亮晶晶的,「夫妻哦!」
陸九萬後悔了,她就不該對一隻大狗客氣,講什麼道理,直接把他丟出去多好!
女千戶深吸口氣,皮笑肉不笑地指著門外提醒:「你與薛諒才是夫妻。」
「哦,現在未必了。」白玉京嘚嘚瑟瑟地坐下來,沒忍住,將白日的消息與對白歌的懷疑跟她說了,末了總結,「兒子都八成是假的,你覺得夫人能是真的麼?」
陸九萬讓這一個接一個的信息衝擊得好半晌回不過神來,直著眼喃喃:「合著人家不蠢啊!不然……」她瞅著憤懣不平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那你豈不是,比他還蠢?」
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的白玉京無言以對,陰森森瞪著她,以此表明自己在生氣。
陸九萬訕訕笑了下,聽見對方咬牙切齒地問:「陸雲青,你到底向著誰?」
白玉京越想越氣,顧不得自己還是戴罪之身,竟膽大包天伸手去胳肢她。
陸九萬端著茶迴轉不便,這破地兒空間又小,閃轉騰挪不開,居然讓他得手占了便宜,笑得茶水四濺,地上濕了一片。
「好了好了,不鬧了,白公爺聰明絕頂,無人可及,定不會為宵小蒙蔽!」陸九萬一面閃躲一面討饒,先前因許鶴鳴之死帶來的鬱氣消散了七七八八。
白玉京瞧她眉宇間的愁色消退,才停了手,抱肩冷笑:「別仗著你武藝高強就瞧不起書生,我告訴你,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咱倆是要綁一輩子的,有本事你天天防著我偷襲!」
陸九萬最後一口水直接笑噴了。
兩人鬧了一場,今晚初見時的拘謹與陌生漸消,氣氛重新熟絡起來,不再是沒話找話,強行接話的狀態,多少尋回了些以往的自然。
白玉京氣鼓鼓坐回床邊,接回了原先的話題:「倘若假白歌是為了三皇子才折騰這一遭,那麼意味著在二十年後,三皇子……」
「三皇子不甘心做一個閒王,有了爭位之心,而且處於弱勢。」陸九萬手指敲著膝蓋,沉吟著道,「那麼白家敗落,可能是……」
白玉京嘆氣,接過了話頭:「可能是假白歌這志大才疏的傢伙,跟三皇子牽扯太深,甚至可能三皇子當時已然起事,而樂益帝殺勛貴,大約是他們參與了叛亂。」
「講得通,完全講得通,這個推測可比周宇韶奪你家傳家寶可信。」陸九萬連連點頭,「我就說嘛,師兄不是那種卑劣之人!」
房間陡然安靜,白玉京直勾勾盯著她,直把她盯得莫名其妙了,才抗議道:「太子就太子,你一個臣子,直呼儲君的姓名,還喚人家師兄,像話麼?」
陸九萬一頭霧水地解釋:「就咱倆呀,我這不是,一會太子一會新帝,怕亂嘛!而且,我平常……」說著說著,她倏地福至心靈,「你吃醋了?」
白公爺為之一滯,結結巴巴地反駁:「誰,誰吃醋了,我堂堂護國公,有那么小心眼麼?」
「有!」陸九萬肯定地點點頭,憋著笑奚落他,「白公爺,您那心眼跟針鼻似的,吃楊駿的醋就罷了,怎麼連太子的醋都吃?人家都成親多少年了!哦,你早上還說什麼,青梅竹馬。怎麼,嫉妒我倆認識得早?」
白玉京沉默了下,豁出去臉皮狠狠點頭:「對啊,我就嫉妒你倆一起長大,一起習武,一起騎馬射箭。多好啊,授課的還是令尊,在長輩慈愛目光里,光明正大手拉手。不像咱倆,相見恨晚!」
白玉京越說越酸,陸九萬卻再一次想到了許鶴鳴的臨終之言——真可惜啊!
鬱氣重新縈繞眉梢眼角,陸九萬略微有些失神。
白玉京瞧出她的不對勁,連忙按下醋勁,誇張地感慨:「不是吧你,這就生氣啦?大不了你把跟太子做過的事,再陪我來一遍嘛!咱倆一起變老,一起習武,一起騎馬射箭,好不好?」
陸九萬再次笑出聲來,想了想,也沒瞞著他:「不是因為你不高興,只是想起了些令人唏噓之事。」
「嗯?」
「許鶴鳴死了,是自殺。」陸九萬嘆息,「我剛審完他,獄卒洗刷牢房,遲去了一會兒,他就……他才二十多歲,那麼年輕。」
白玉京靜靜聽著她講,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她,在她耳畔小聲許諾:「不要為不相干的人悵惘,以後我陪著你,一直等你老了,頭髮白了,皺紋滿面,咱倆依然會在一起。」
平淡的話語,驅散了陸九萬心頭陰霾,她笑著推開他,嗔道:「去你的,你才白髮蒼蒼有皺紋!」
「哎,生老病死,乃是世間亘古不變的準則,雲青你得正視這點!」
陸九萬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雖說我比你大三歲,可我自小練武,身強體健,肯定比你這個書生老得慢。」
「不一定哦!」白玉京不服輸地爭辯,「我可是自小錦衣玉食,府里用無數山珍海味、靈丹妙藥嬌養出來的,純耗藥力,都能耗許多年。」
兩個人針對誰老得慢這個幼稚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足足吵了半刻鐘才拐回正題,不過誰都不記得說到哪兒,只好重開了新議題。
「你方才說,二十年後未必會有白歌這個人,我覺得你大可不必擔心。」陸九萬語氣篤定,「肯定有,而且咱倆,咳,應當是成了親。」
「何以如此肯定?」
「假白歌的乳名就是證據。」陸九萬解釋,「狗剩,確實是我想給未來孩兒取的,理由就是他所說的『賤名好養活』。我覺得世上應當沒這麼巧的事兒,假白歌既已明確說這名是母親所取,那你也不必懷疑這是不是你在懷念我。」
白玉京眸光變幻,隔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問:「雲青,你對未來的孩兒,有什麼期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