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假紈絝對真魔王
2024-05-10 00:26:22
作者: 雲川縱
白玉京睡得跟死豬似的,直到渴醒。
他閉著眼摸向床頭櫃,卻摸了個空:如意擔心他酒後瞎折騰,把茶壺收了起來。
白玉京渴得嗓子冒煙,強忍著眩暈撕開眼皮張望了下,隨即閉上了眼,掙扎著爬下床,試圖摸到桌邊喝水。
不過,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力,甫一下床,就來了個五體投地,右手還摸到了一隻靴子。
溫熱柔軟的觸感令醉鬼迷糊,他好奇地捏了兩把,並在靴子離手的一剎那,不死心地追上去繼續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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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葛花解酲湯的陸九萬不敢有大動作,唯恐灑了湯澆他一頭,無奈此人醉糊塗了,哼哼唧唧一直在撈她靴子,揉捏得她腳癢,忍無可忍之下,她出聲喝問:「白玉京,你在做什麼?」
白玉京迷迷瞪瞪抬起頭,勉力睜開眼,但見人影忽遠忽近,映出一抹熟悉的輪廓。
「噫——小爺一準沒醒!」白玉京嘟囔了聲,繼續去撈靴子——也不知他哪來的興致。
陸九萬深吸一口氣,暗自勸說自己不要跟醉鬼一般見識,她拔出腳來,兀自走到桌邊放下碗,顛顛茶壺裡有水,且是涼的,遂滿意地點點頭。
女千戶冷眼瞧著某人打了個滾,孜孜不倦往這邊爬,她獰笑了聲,拎起茶壺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隔夜茶水順著碎發流下,汩汩落在地毯上,顯出猩紅色澤,白玉京眨眨眼,醒了。
他僵硬著脖子,緩緩仰起頭,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刻鐘後,白玉京換好了衣服,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陸九萬拿著塊帕子幫他擦頭,讓抬手就抬手,讓低頭就低頭,聽話得不得了。
有個詞是心如死灰,十分契合本代護國公的心情。
比最相愛的時候被迫分離更折磨人的是,在心上人面前把里子面子全丟光後,又創了個丟人新紀錄,能帶進墳墓那種。
白玉京雙手捂臉,呻吟道:「你為何這時候過來?」
陸九萬盯著他喝了葛花解酲湯醒酒,又吃了朝食,才解釋:「關於咱倆的事兒,我想跟你談談。」
「咱倆的事兒?」白玉京笑了下,神情傷感,「陸雲青,人有時候,得認命。長痛不如短痛,是你能放棄太子,還是我能放棄白家?」
陸九萬見不得他這未慮勝,先慮敗的慫樣兒,猛地站起來,雙手薅著他的前襟,將他提到跟前,冷笑著道:「白玉京,我是因你才卷進通明石之案的,如今你說撤出就撤出,是男人麼?」
白玉京瞠目結舌:「不是,這石頭是你去邊關接回來的,你最了解,那丟了,皇上自然找你負責,關我……我錯了。」
面對著女千戶眸中殺氣,白某人果斷認錯。
陸九萬一手拎著他的衣襟,一手拍了拍他的臉,唇角勾起沾著戾氣的笑意:「姑奶奶做事向來有始有終,要退出行啊,給我個理由。你斷手斷腳不能行,我找人抬你過去;你病重神思昏沉,我找人給你餵藥提神;你怕人打擊報復,說出個人名來,姑奶奶立馬把人給你下獄!案子還沒結,你就想溜,孫賊,當本千戶脾氣好是麼?」
最後一聲暴喝,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白玉京目瞪口呆,陸九萬作為混世魔王橫行京城的時候,他還在一門心思讀聖賢書;等他從書里抬起頭,陸九萬又入了白澤衛,變得人模狗樣了。是以,他還真不知心上人混帳起來,京城大多數紈絝都是群弟弟。
「說話啊,聾啦?!」陸九萬單手拎著他搖晃了下,喝道,「還有哪不懂的,一口氣全說出來。」
白玉京憋半天,弱聲弱氣地抗議:「不是不懂,我就是覺得咱倆……挺合適,非常合適,天作之合。」
陸九萬十分滿意他的識相,大發慈悲將他按回凳子上,甚和善地問:「吃飽喝足了,我可以說了吧?」
白玉京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追的媳婦,自個兒受著,他哪知道曾經和自己一起跪在黃土道上,耐心給自己講道理,背著自己走過歧路的颯女子,玩霸王硬上弓居然是這麼個模樣。
這時候,白公爺選擇性遺忘了謝揚就在外頭聽令的事實。
對此,陸九萬的評價是,矯情!
陸千戶制服了白公爺,才大馬金刀坐下,將昨日跟太子的對話大致說了下,末了問他:「你說,一個不信神佛,不關心天機,做事瞻前顧後的儲君,要經歷過什麼,才會變得那麼……不可理喻?」
白玉京努力跟上她的思路,眸光變了數變,方找到想說的話:「如今是嘉善八年,距離樂益六年有二十年,你怎麼知道這二十年裡,人不會變呢?那開元和天寶年間的唐玄宗,也不一樣啊!」
「或許你說的有理,可是陶然,相隔二十年,你怎麼知道你兒子沒有騙你呢?」陸九萬再次提出了這個觀點,「記得在小院的時候,咱們就討論過這點,人心隔肚皮,更何況你們相隔了二十年!你了解他麼,你參與過他從出生到成長的一切麼?你沒有。所謂至親至疏,你因為他是你兒子,便給予十足的信任,不覺得,比賭博還靠不住嗎?」
白玉京讓她說得來火:「陸雲青,你這不過是替太子開脫,你相信青梅竹馬的師兄,我相信與我骨血相連的兒子,咱倆大哥別說二哥,都不過是一葉障目罷了!」
「你剛說什麼?」陸九萬眯了眼睛,「再說一遍!」
「我說你替太子開脫,咱倆各信各的……」
「開脫後面那句!」
「開脫後面,哦,你相信青梅……」白玉京抬手輕輕扇了自個兒一記耳光,果斷認錯,「我錯了,我嘴禿嚕了。」
哪有自己綠自己的,他簡直醋喝多了,有病!
陸九萬勉強消了氣,儘量耐心地跟他掰扯:「是啊,咱們各自都相信對方,我相信太子是因為我了解他,你相信你兒子,卻只是因為他身上流著你的血。咱們不提哪邊更可靠,就說二十年間,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那憑什麼你就認定是太子的問題?你不覺得,太武斷了麼?」
白玉京張了張嘴,心說我不信我兒子還能信誰,信你兒子?
他有些強詞奪理地爭辯:「你之前舉的騙父母的例子,是你年少不懂事兒,事情也不大。如今都到了白家生死存亡之際了,白歌再傻也不至於還藏著掖著不說實話吧?」
「不好說。」陸九萬想了想,正色道,「這取決於你和他的關係好不好,你有沒有給他一個安全的窩。」
「嗯?」白玉京覺得匪夷所思,「陸雲青你講不講理,這關我什麼事兒?這頂多是他腦子夠不夠用的問題。」
白公爺不太高興,或者說沒哪個人願意聽到自己在壞事上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