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掀開汝陽侯家的蓋子
2024-05-10 00:26:01
作者: 雲川縱
不過對如意來說,顯然母親的下落更重要,其餘皆可後退。這姑娘一聽說有了秦玉瓏的消息,立馬趕來了白澤衛官署。
因著當事人涉及汝陽侯家眷,陸九萬便沒直接將蔣柔押進審訊室,而是將他們帶來了二堂。
事情牽涉多年前的舊事,汝陽侯夫妻,妾室蔣柔以及一頭霧水的孫逸昭齊齊到場,面面相覷。
如意站在白玉京身後,又氣又恨地死死盯住蔣柔,倘若眼神能殺人,對方可能已經被她凌遲千遍萬遍了。
約莫是她的眼神太過放肆犀利,引來了汝陽侯的注意。他本想呵斥,可是目光觸及年輕女孩子的姣好面容,他不由一愣,咕嘟咽下了不滿。過了會兒,他難以自制地再次打量姑娘,越看越覺得眼熟。
女孩子身穿一襲石榴裙,樣式是京師今夏時興的,紅艷艷似一團火,襯得她人比花嬌。偏偏她站得格外直,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利索勁兒,瞧上去落落大方,絲毫沒有脂粉堆里養出來的嬌柔。
侯夫人裴氏淡淡瞥了眼丈夫,以為他又動了心思,不動聲色踩了他一腳,提醒他收斂點,別跟小輩搶人。
汝陽侯勉強收回目光,扭頭瞧了瞧站在側後方的蔣柔,微微皺眉。
老實說,紅裙女孩子相比蔣柔更像秦玉瓏,可她一旦動起來,就脫離了秦玉瓏的影子,成了一個獨立的人——這讓他有點惋惜。
陸九萬將幾人的交流看在眼裡,一時竟不知該說汝陽侯深情,還是該說他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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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搞得氣氛有點沉悶。
孫逸昭昨晚熬夜看話本,早上是被強拖過來的,此時站裴氏背後一個勁兒點頭打瞌睡。他當先按捺不住,指著蔣柔嚷嚷:「陸千戶,您是不是要審她?我早知道這婆娘有問題,您儘管審,不用顧忌汝陽侯府的顏面,我們絕不攔著!」
本就忐忑不安的蔣柔剎那花容失色,汝陽侯氣得回頭怒瞪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眼裡明明白白寫著「你給老子等著」。
孫逸昭橫慣了,並不怕他,甚至還翻了個白眼,跟陸九萬保證:「您審,我爹要是不清醒,我幫您攔著!」
裴氏回手不輕不重拍了他一下,神情卻滿是淡然,顯然已經習慣了。
汝陽侯胸膛起伏,伸手隔空點了點他,這要不是自個兒親生的,他都想揍死得了。
陸九萬開了眼界,悄悄轉頭看旁觀的白玉京,對方沖她聳了聳肩,帶著習以為常的笑意。
這混帳玩意,居然還能活著滿京師蹦躂,簡直不可思議。
陸九萬輕咳了聲,打斷了父子倆的眼神對峙,客客氣氣地道:「今日請諸位前來,確實是有幾樁案子牽涉到汝陽侯府,得罪之處,煩請見諒。」
汝陽侯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客套,孫逸昭這個混帳玩意搶先高聲道:「沒事兒,我們全家都支持陸千戶的工作,保證不給朝廷添亂!」
汝陽侯重重跌進椅子靠背里,恨恨跺了跺腳,仿佛那塊地面是混蛋兒子。
陸九萬這一刻真的很好奇,白玉京到底是怎麼忍受孫逸昭,兩人還能關係不錯的,這難道不拉低白公爺的形象麼?
她同情地瞥了眼毫無反應的白玉京,艱難開口:「第一樁案子,與侯爺年少時的一位熟人有關。」
「哦?」汝陽侯好奇地望過來。
「侯爺,您還記得秦玉瓏麼?」
一言問出,汝陽侯豁然直起了身子,聲音有點緊繃:「你是不是,有玉瓏的消息?」
蔣柔心頭「咯噔」一跳,雙手攥緊了汝陽侯的肩膀,柔柔怯怯地喚了聲:「侯爺——」
她尾音拖得又輕又長,似一把小刷子,悄然拂過心弦。
陸九萬上下打量著她,覺得這女子果真是受過訓練的,就方才的情態聲音,可不是一個鄉下採藥女能把握的。
女千戶轉頭望向神情淡然的裴氏,輕聲問:「夫人,聽說當年老侯爺想要去母留子,是您放走了秦玉瓏,對不對?」
汝陽侯期待的神情陡然僵住,猶如冷水淋頭,重新跌回了椅子裡。最愛的人離開了,可無論是父親還是妻子,都是他無法真正責怪的,就算秦玉瓏回來了,他也無法給她一個公道。
裴氏淡淡瞅了眼丈夫,輕輕頷首:「對。玉瓏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她曉得輕重,並沒有糾纏。」
陸九萬聽得出來,裴氏對秦玉瓏是帶著欣賞與憐憫的,並沒有蔑視或怨恨的情緒。
「那麼,秦玉瓏在數年後,被人從家中擄走,導致家破人亡之事,您可曾聽聞?」
裴氏詫異地挑了挑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定定凝視了會兒如意。
汝陽侯卻直接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大聲問:「你說什麼,玉瓏被人擄走了?她還好麼?」
裴氏很快鎮定下來,凝重地搖搖頭:「她出京後,只給我寄過一封平安信,說她從了良,丈夫是個秀才,待她很好。」
汝陽侯難以置信地扭頭去看夫人,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驚訝兩個女子有書信來往,還是該驚訝秦玉瓏很多年前就嫁了人。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我等了她那麼久,她,她怎麼……」
裴氏笑了下,眉梢動也不動,眸子裡噙著嘲諷與涼意。
孫逸昭更是毫不客氣地嗤笑:「爹您這話真可笑!您都能納小妾,人家還得為您守身如玉不成?」
汝陽侯回頭怒視他,口不擇言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她是你……」
「侯爺!」裴氏猛不丁打斷他,眉目間帶著嚴厲,「您過了。」
汝陽侯自知失言,穩了穩心神,一屁股坐回椅子,臉色難看得似要滴水,總覺得所有人都在把自己當傻子耍。
陸九萬沒搭理他,繼續問裴氏:「那她有提到住址麼?」
裴氏想了想,語氣遲疑:「她沒說,不過信是從蘇州寄來的。」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陸九萬懷疑長興教之所以搶先找到秦玉瓏,可能就是因著這封信。
裴氏搖了搖頭:「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檢查信件的陪嫁丫鬟綠袖知道。」
陸九萬讓人喚來等在官署外的綠袖,上來劈頭蓋臉一頓嚇唬,年近四旬的婦人慌慌張張跪下磕頭:「千戶容稟,這是我家娘子的私事,奴家就算再沒腦子,也曉得不能往外透露。」她停了下,略有幾分遲疑地道,「不過有次河清伯的長姐孫夫人來尋我家娘子玩樂,她給我家娘子簪花的時候,曾不慎打翻了藏信的妝奩。許是,許是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