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乞求你的離開

  「安然……」華瑾城十分心疼，他多想自己此刻能在她身邊，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懷抱。

  他也恨極了自己，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有事，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時間分分秒秒消逝，安然的哭聲越來越弱，直到她將所有的不快宣洩出來，這才收住了聲音。

  「城，對不起。」安然沙啞著聲音道，這樣打擾了華瑾城，她心底真的很過意不去。

  雖然他們的關係友好，安然卻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華瑾城一嘆，「相比起對不起，我更擔心你現在如何。安然，真的無事麼？」

  「沒事。」安然長出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朝著房間走。

  開門，進去，然後整個人軟軟地伏在絲綢被上，耳邊聽著華瑾城溫柔的聲音，另一邊，閉上那雙眸子。

  他說：「讓我照顧你好麼？」

  

  她哭累了，困意來襲，只是模模糊糊地應了聲，「嗯。」

  那頭的華瑾城十分興奮，可高興的盡頭卻是失望。

  那一夜，他用他溫柔的嗓音陪著她入睡。

  那一夜，她終於不用靠著安眠藥入睡。

  那一夜，她如釋重負，卻也為自己多添了一道傷疤。

  她知道，她和蘇千墨之間，徹底結束。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距離尤桐出國公辦的日子前夕，那邊卻出了一點意外，將計劃推辭一段時間。

  具體時間，還等到時候確定。

  不用出國，能一直跟崔智浩一起，尤桐自然開心。

  他們二人最近，十分甜蜜，享受著日出日落的美麗，也享受著彼此帶來的歡愉。

  此外，安然也已經進入股委會一個星期，因為她的出現，股委會裡面有些人明著對她甚是尊重，暗地裡卻無不想將安然踢出股委會。

  商場上，波詭雲譎，不必古時候後宮的複雜，安然不是第一天在商場上打滾，自然懂得。

  她能明哲保身的同時，同樣可以讓人懼怕。

  所以，才進去股委會僅僅一個星期的時間，便有不少人前來巴結。

  安然並不享受這種感覺，卻享受事業上的平步青雲。

  尤其是安氏集團。從安氏集團收購回來至今，不但鞏固了在古董界的地位，同時也更上一層。

  這對安然來說，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雖然，那一夜的慶祝宴，她與蘇千墨的關係在商場上傳開，讓人議論紛紜。

  可她從來便不在乎輿論，即便此事有關蘇千墨。

  可她不在乎，卻不代表所有人都如此。

  在蘇千墨身邊，有一個醋罈子。

  當程可馨來找上自己的時候，安然便知道，程可馨是為了什麼事情。

  但這一次，讓安然意外的是，程可馨沒了往日的那抹意氣風發，這一次的她看起來，十分憔悴，跟安然說話，十分客氣，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在程可馨的哀求下，安然同意跟她到餐廳里坐一會兒。

  「安然，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幫我。」

  程可馨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病人，十分憔悴。

  安然突然想到那天在某餐廳遇見她，她撞到下巴的事情，然後自然而然地在腦子裡補了許許多多的畫面。

  近日來煩悶的心情，卻突然因為想起那一幕而有所舒緩。

  程可馨不知道她面上突然出現的那一抹笑意是因為什麼，下意識地以為安然這是在笑自己的低聲下氣，當即便黑了臉色。

  但為了能夠取得安然的信任，程可馨很快又恢復了一臉的苦情。

  「安然，我愛墨，真的很愛他。你能不能把他還給我？」

  面對程可馨的請求，安然只覺得好笑，「你愛他，是你的事情，告訴我作何用？」

  「難道你真的不再愛他了嗎？」程可馨的樣子看起來根本就是在懷疑，在她認為，就是因為安然的回來，蘇千墨才會對自己冷淡。

  倘若不是因為安然對蘇千墨的余情未了，蘇千墨又怎麼會如此？

  在她印象中，蘇千墨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為女人付出的人，當年她離開，讓蘇千墨一蹶不振了好一段日子，這是她最自豪的時刻。

  她始終覺得，蘇千墨愛的人是自己，即便後來在他身邊的人是安然，也只是因為苟芸惠這個老女人罷了。

  若拋開這一切，她安然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現在，她卻害怕起來，生怕安然再一次的出現，奪走這本屬於她的一切。

  「如果你找我出來只是為了說這些的話，我勸你還是走吧。」安然眸色冷然，「對了，以後關於他的事情，不要再找我，我和你之間，卻沒什麼可說的。」

  「安然。」

  程可馨叫住準備起身的安然，仍是一臉懷疑地看著她，「你真的不愛墨了？還是……」

  還是只是因為當年所發生的一切，記恨著而已？

  若是如此，她程可馨便沒有讓她留下的理由！

  「是。」安然突然直接蹦出一個回答，乾淨利落的讓程可馨意外，安然看著她，繼續說，「當年他為了你做那麼多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突然想起這些，安然的言語與目光都變得犀利起來。

  當年正是因為程可馨，所以蘇千墨才會那麼待她。這些年來，她一直想不懂，既然不愛，她也想過要離開，蘇千墨為何還要那般對待自己。

  後來，安然明白，之所以如此，只是不想讓程可馨留下什麼給人詬病。

  「你……你都知道了？」程可馨假裝愕然，好一會兒，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安然，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因為我才令你如此，我也對你說過不少過分的話，可今日，我才知道，原來世間真是有報應的，如果不是的話，墨又怎麼會這麼對我。」

  真是如此？

  蘇千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程可馨？

  想到這，安然的心口狠狠一抽，像是被人用繩索拉扯著，每一下，如同被尖銳的利器划過，抽動著心臟，就連呼吸都覺得是沉重的。

  「是麼，真有報應麼？」安然冷笑，一雙冷然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程可馨，直接盯得她頭皮發麻。

  其實對於程可馨，安然是不信任的，原因很簡單，程可馨深愛蘇千墨，一如六年前，會想方設法讓所有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人離開。

  雖然她恨蘇千墨，可最恨的人還是自己。

  若非當時自己的愚蠢，又怎麼會被兩人害得淪落至此，讓她每每到了深夜，想起那些痛苦的過往，便是痛不能忍。

  「如果這世間真有報應，那麼，我只希望所有傷害過我，還有我孩子的人，這輩子都不安生！」安然咬牙道，每一個字從齒間擠出，犀利的眸光下，毫不掩飾對蘇千墨的恨。

  程可馨神色微閃，心裡暗罵安然愚蠢的同時，也因為安然的詛咒而感到不舒服。

  好久，好久……

  久到沒有發現安然一雙眸子正冷冷地看著自己，程可馨的目光觸及，被嚇了一跳，此後，安然才移開目光。

  「如果沒什麼事，我走了。」

  「如今，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不等安然起身，程可馨便直接開了口，在安然疑惑的目光下，程可馨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怪責墨，這一切錯在於我，可是安然，你又知道麼，感情的事情本就沒有對錯，就如一開始，我認為你是第三者，可直到墨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才意識到，什麼第三者都是繆談，兩個人之間，若是沒有了愛，這便不再是所謂的愛情。」

  程可馨深深地看了安然一眼，眼底帶著幾分同情，與那嘆息，「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再回來，我會不會把墨讓回去給你，畢竟你們已經是夫妻，有法律效果，安然，相信我，我真的有這麼想過，可是我還是辦不到，因為我愛他，他也愛我，我相信現在他也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想要補償吧。」

  這一字一句，似是在刻意說些什麼，卻又那麼不留痕跡。

  安然面無表情，細細咀嚼之下，又是一笑，「所以呢？」

  「我希望你能接受他對你的歉意，這樣我們才能結婚。」怕安然不信，程可馨又道，「我記得墨曾經說過，這些年是他對不起你，所以如果只要你需要，整個GK國際可以拱手想讓，只要你能原諒他。」

  這些話是某一次夜裡，蘇千墨喝醉了酒說了出來的。

  程可馨就想著，趁著這一次機會，讓安然以為蘇千墨對她，從來沒有愛，只有愧疚。

  安然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可最後發現，是她太傻。

  如果不在乎，又怎麼會選擇跟程可馨坐在這裡，即便知道程可馨的話不可信，卻還是想要清楚當年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想要，大可憑著自己的本事！」安然抬起眸子，那一瞬間，添多了幾分漠然，「你回去告訴他，當年的事情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至於你們，我想要的時候，自會憑著自己的本事去拿！」

  「還有，不要再問我還愛不愛這個男人，我現在就能告訴你，不愛！對我而言，他就是一個陌生人，從今往後，他的事情都與我無關！對了，既然你那麼愛他，那我便祝福你們一句，白頭偕老！」

  安然說完，便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她不會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已經被程可馨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