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550 他在台下（4）

  她覺得渾身很冷，笑容也泛著冷意，她禁不住差點笑出聲。終於，她確定了，一切從來都是她自作多情。

  這次之後，她再也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但是極度的寒冷之後，手心卻突然一暖。有人從後面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歌雲轉頭，泛著淚光的眼視野模糊不清，勾宇霄俊逸的面龐就在水光之中，披著淡淡金芒。

  如天使和救世主一樣，讓人在萬念俱灰之後，想要拼命的靠近和依偎。

  「走吧。」他低低的聲音流入她的耳中。

  歌雲沒有掙扎，任由男人的手臂攬過自己的肩頭，她閉上雙眼，之後，平靜的微笑，平靜的上了舞台。

  「李總，你，你沒事吧……」

  許久之後，被突然放開的女員工開著眼前人，驚恐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李顧聿的胸口滿是血跡，臉色也難看之極。

  剛剛她剛從洗手間邁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就被緊緊的擁入懷中，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逼迫她別動，她一時差點以為自己走了什麼大運，竟然被總裁看上，直到嗅出了濃郁的血腥味。

  

  女員工看著猛然倒地的男人，連忙蹲下去想要扶他，可是根本扶不起來，她馬上想去叫人，可手腕卻突然被身前的人一把擒住了，明明連站都站不穩了，可是力氣仍舊大得無法輕鬆掙脫。

  「不，不許說出去……」李顧聿喘息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幫我去取一件乾淨的襯衫，快！」

  「這……」女員工十分為難。

  「快！按我說的做工資翻倍，否則，就自己走人。」

  「好，好……」女員工不敢怠慢，只得應下一聲。

  說完，她立刻跑去，按照李顧聿說的，給他拿了換洗的襯衫，並幫著他換好，之後剛想離開，卻又被李顧聿一把抓了回來。他的臉色相較之前好了不少，嘴角的血跡洗乾淨也沒有再流，只是一身的血腥味，難免還是讓人有些不適。

  「那個，李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陪我一起。」李顧聿簡單的吩咐了一句，就強行將她拽著，大步邁至了觀眾席。

  主持人的報幕引來了台下一陣歡呼。

  趁著漆黑，李顧聿攬著身邊的女人走入了最前排的座位，燈光一打，掌聲雷動，歡呼聲中走入一個高大俊朗的人影，是勾宇霄。

  勾宇霄優雅的微笑，對著觀眾鞠下一躬。

  然後又在一片戛然聲中，請出了一個身著華服的女人，歌雲有些顫抖，但還是微笑著抬起頭來，眼眸里的淚光混著舞台上的燈光讓她楚楚可憐的妝容看上去更加無辜而脫俗。

  勾宇霄帶來神秘pk者的消息，早就放得人盡皆知了，可是觀眾顯然還是意外，因為舞台上的人竟是海選賽之後就消失無蹤的林歌雲……

  雅雀過後，議論聲潮湧迭起。

  「怎麼是這個女人……」

  「就是，怎麼是她，前不久才和優創總裁分開，都傳開了……「

  「不過是影帝推薦的人呢，總不至於一直靠著男人沒本事吧？」

  「誰知道呢……」

  林菀聽到這些議論，不由勾唇笑了笑。林歌雲，就算你再能勾男人，重口難敵，輿論的壓力，誰有能護得了你呢？別怪我，這次，可都是你自己找的。

  歌雲有些慌促，幸好勾宇霄一把握住她的手，他堅定的眸光深沉可靠，忽然無比深情的凝望著她，一瞬，竟讓她有種眼前人是李顧聿的錯覺。

  幾秒之後，她恍然，回神的時候既內疚又感動，微微揚唇，以淡然的笑容回應了勾宇霄。只不過這樣恬淡安寧的表情，卻被台下陰霾里的人直收眼底。

  李顧聿清淡的笑了一下，神情是說不出的寂寞和悲涼，但卻仍有一絲怡人的溫煦。

  「李總。」身側的女員工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擔憂的出聲。

  「噓。」李顧聿輕輕將手指點在唇邊，搖了搖頭。

  勾宇霄聽到台下的議論越來越大，立刻將吉他撥動，震耳的樂聲突兀一發，立刻讓現場又寂靜下來。

  他牽著歌雲走到舞台正中央，對著話筒開口道：「搖籃曲。獻給塵世中有所牽掛，有所悲傷，有所堅強的你們，希望能在難以安眠之夜，讓你們聊以慰藉。」

  勾宇霄的話直白有力，卻也不失溫和。加上他影帝的身份和人氣，很快便又讓現場一片澎湃和熱情。

  掌聲四起中，他撥動起琴弦，曼妙的曲調以婉轉而又震撼的方式，灌入所有人的耳中。

  許久，歌雲輕輕的張口，開始歌唱，可是第一句就有些顫抖，及不上勾宇霄的伴奏讓人驚艷。

  台下開始不滿。

  歌雲慌張的看向黑漆漆的台下，突然，角落裡出現的光芒，讓她看到了和女伴站在台下的李顧聿。他朝她投來的目光堅定而又嘲弄，一時，讓她分不清是鼓舞亦或者是諷刺。

  但看到他，她的心還是沉了下去。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還是看著她的，她無論怎麼欺騙自己，但心還是不會說謊。

  只要被他這樣注目，即便只是幾分鐘，也覺得心滿意足。

  歌聲變得沙啞而寂寥，卻飽含著感情和爆發力，歌雲感覺到自己投入了意境，和勾宇霄伴奏的契合度也更加完美。台下的聲音被平息下去，一片寂靜之中，只有浪漫的曲調和纏綿動人的天籟。

  歌雲眼眶一熱，不自禁落下淚來，但嘴角卻上揚起悅然的微笑，舞台上的光澤夢幻，看上去，竟美得令人陶醉。

  回憶在歌聲中鋪天滿地的湧來。

  「淫賊，把我寶貝了二十一年的初吻還我！」

  「二十一年了初吻都沒賣出去嗎？那你可得好好謝我，謝我幫你清理了滯銷貨。」

  ……

  「其實，我喜歡的人……」不是館長。

  「其實你喜歡的人，是我。」

  ……

  「你今天為什麼會來？剛才……」

  「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

  ……

  「怎麼，做我女人真這麼開心？」

  「對啊，我……太開心了！」

  「那就別忘了履行約定。」

  「約定？」

  ……

  「那……」

  「那就做奴隸好了。」

  「啊？奴隸？」

  ……

  「我對奴隸只有一點小要求。第一，24小時開機候命隨叫隨到；第二，唯我命令是從；第三，可以蠢但必須忠誠；第四，約定期內你屬於我私人物品；第五，終止期以我為準；第六，如果違反以上，毒誓應驗，巨額賠償。」

  ……

  「剛好。……聖誕快樂。」

  「這是什麼？」

  「禮物。」

  ……

  「我不相信自然規律。……但我，信你。」

  ……

  「等一下！」

  「李總大校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玩笑。」

  「我知道我讓你坐跳樓機你很不爽，可你也不要這樣嚇人啊……你，該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我……」

  「喜歡。」

  ……

  「喜歡就是喜歡。」

  「如果非要我總結一下，那就是：只要看到她，哪怕一天索然無味的度過，也覺得充實安然。」

  ……

  「啊……」

  「別怕……我……沒事……」

  「歌雲……」

  「顧聿……顧聿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你都和我訂婚了，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難道這也是你計劃好的……就是為了讓我難過，為了虐我……所以你才說你喜歡我……」

  「咳……現在還這麼說……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因為，我會傷心的……」

  「……」

  「我說過……從今往後，除非我死……再也……不會讓你，受傷害……」

  「你怎麼這麼笨，這麼傻，我哪兒好了你這樣對我……「

  「歌雲……你不要哭，這傷口……不痛的……如果你哭了，我反而……心……才痛……」

  「李、李顧聿！你……你不能死！」

  ……

  「推開窗戶看一下吧。」

  「這裡是這座城市地勢最高的地方，在這裡看雪，不僅可以遠眺城市，還可以欣賞到林間雪色。」

  「這裡……是哪裡啊？」

  「你說是哪裡就是哪裡。」

  「這裡沒有名字嗎？我看這裡應該是個古堡？但是建的這麼漂亮也不像是古老的地方，這地面都是水晶鋪就的吧？水晶宮殿？還是水晶城堡？遊客一定很多吧，你是提前清場了嗎？」

  「不如你給它起個名字。」

  「這怎麼行，這又不是我的地盤。」

  「這就是你的，我把它送給你。」

  「你清場了幾天，要送給我幾天？」

  「一輩子好不好？」

  ……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

  「沒有。只是……李總大校長對我太好了，這樣以後如果李總大校長不在身邊……我會不習慣的。」

  ……

  「你別管閒事，這是我的工作，我要小費，我喜歡陪人喝酒！」

  「小妞過來，別理這個瘋子！」

  「不要，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過去的一切我也都可以不計較，求你……不要……」離開我。

  ……

  「你還愛我對不對？」

  「我……恩。」

  「我這不是在做夢？」

  「……你哭什麼？」

  「我……誰說我哭了？我只是眼睛，不太舒服。」

  ……

  「我也這樣想。但人生來於世，註定有太多求而不得，你輕易可得到的幸福，也許在別人眼中就是奢侈……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我支持你。優創是你恩師託付給你的，他為了救你犧牲了自己，就是想要你更好的活下去，也想要優創在有情有義的人手上，帶著他的愛恨一起，好好的留存下去……」

  「謝謝你。謝謝你原諒我那麼自私的決定。」

  ……

  「你看到星星了嗎？」

  「據說兩地相思，思念深的話，就可以來到身邊，猶如在眼前。」

  ……

  「星星好看嗎？」

  「恩。好看。」

  「那你看到我了嗎？」

  「對，我看到了，你就在我眼前一樣。」

  「你真的看到我了嗎？林歌雲。」

  「……」

  「林歌雲！你不是說你想我嗎？」

  ……

  「對了，這裡是哪裡，怎麼不在醫院，也不在家中？」

  「這裡是我特別為你買的別墅。在一個任何人都不會找到的地方，等你傷好了，我就帶你在這裡四處轉一轉，欣賞這裡的風景，如果你願意，我們就永遠在這裡生活……」

  「那優創呢？天譽呢？」

  「再也與我無關。「

  「這怎麼可以，這些都是……」

  「我的人生只有一次，你的人生也只有一次，所以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管的了你一個。「

  ……

  歌雲不自禁笑意越來越深，看著台下那個隱匿於黑暗中的人，她腦中浮現的只有他們在一起的美好，而那些傷害，似乎早記不得了。

  但是，人的一生哪裡有那麼多的運氣。

  遇到一個對的人，也不一定就能一起到老，讓她曾經那麼幸福快樂，真的非常感謝。

  歌雲的歌聲仿佛有一種穿透人心的魔力，讓現場的觀眾莫名的想要落淚，歌至末尾，甚至已經有人大聲的哭了出來。

  勾宇霄深邃的凝望向歌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台下的那個人。

  林菀皺眉，沒想到局面竟然會這麼快急轉直下。看來還真是不能小覷了這位影帝的實力。但是她也沒有非常擔心，即便是表演贏得了觀眾，可也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想要奪冠，哪有那麼容易？！

  「表現的很好。」回到休息間，勾宇霄淡淡的說道。

  歌雲有些恍然，剛才離開的時候，她仿佛看到了台下的人對她微笑了。那目光純澈的如山澗清泉，沒有任何的雜質，帶著暖人的笑意。是他一貫鼓勵人的方式。

  溫輕、淡然。

  但是她不敢確定是不是她的錯覺，亦或者自作多情。因為那個女伴，從始到終一直都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邊。

  「我們走吧。」歌雲突然開口。

  勾宇霄有些訝異：「比賽還沒結束，比賽結果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之後才能得出。現在走了，豈不是放棄領獎？」

  「反正也不可能是我。我們還是走吧。」

  「林歌雲……」

  「勾先生，謝謝你。能夠讓我在這裡有始有終的參賽，並體面的唱完一首動聽的歌曲，我真的已經心滿意足了。」歌雲站起身，點一個頭就要走。

  「林歌雲你就這麼沒出息嗎？」勾宇霄輕輕嗤鼻：「就是為了他對嗎？為了他你連自己要什麼，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了嗎？我帶你來這裡，不是為了讓你和他糾纏不清的，我是想讓你堂堂正正的作自己。」

  歌雲咧嘴笑了一下。還是往門口走去。

  可是不等她握住門把，忽然一聲吱呀，門自己開了。門外站著的男人，正是李顧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