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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吃拿卡要

2024-05-09 22:31:37 作者: 少尹

  「你爹死後這麼多年,你仍舊偶爾會收到你爹的信,很可能就跟這個人有關係。」彭應松深吸一口氣。

  他看著君歌將信展開,將信將疑地瞧著上面的字,沉聲說了一個名字:「沈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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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歌愣了一下,忙低下頭掃了一眼。

  筆跡鑑定,往往需要大量的,由當事人親自書寫過的的內容作為基礎的參照,而君歌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將收到的家書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她面色肅然,將身後小包里的放大鏡拿出來,將紙條平放,肆意瀟灑地將彭應松的茶盞直接當成鎮紙壓角,彎著腰看過去。

  「人的書寫習慣具有特定性和穩定性兩個特徵。」她說,「前人有見字如面的說法,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人的性格特徵在書寫手法里的側面反映。」

  瞧了半天,君歌蹙眉,直起腰,深吸一口氣。

  她有些難受。

  其實,君歌打心底里希望這信上的筆跡和她收到的那些家書,能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只是……

  她咂嘴,低下頭,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其實,字跡特徵並不局限在布局、書法書評、字型筆順,還有運筆寫法之類這種只停留在字本身層面的特點。

  還有會經常被人忽略的遣詞造句、以及字的神韻這些單獨的特徵。

  就算筆跡鑑定相對指紋足跡還有工具痕跡要簡單一些,但字跡的靈性,也是需要多年痕檢經驗才能覺出來的。

  一個人之乎者也寫慣了,突然換成大白話,他寫出來的字就會變得莫名的生硬,這種情況叫失神。

  反之亦然。

  但君歌仔仔細細看了很久,依然沒有發覺失神的痕跡。

  她乾笑一聲:「運筆流暢,橫豎的起筆落筆點,都沒有明顯的改變,運筆也十分絲滑。」

  她說到這裡,心中的那份沉重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許久,她才收好放大鏡,收拾了一下心情,沉沉道:「我這段時間收到的,應該都是他寫的。」

  她望向彭應松:「這個沈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和我爹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的家書會是他寫的?」

  聽到她這麼問,彭應松指尖輕輕敲著一旁的小桌子,思量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有些話,還是你當面去問比較好。」他抿嘴,避開了君歌的目光,長嘆一聲。

  沈鈺是什麼樣的人,彭應松也已經不能定義。

  是米元思的小跟班?

  是害死君維安的實際策劃者?

  還是君維安直到臨死都交代彭應松,一定要保住沈鈺的那個「希望之光」?

  他不知全貌,他定義不了。

  「我只知道十年之前米大閣領死後,他和你爹鬧翻了,此後人間蒸發再也沒有音訊。」他指著手裡的信封,「但如今看來,他應該一直就在京城,甚至就在宮中。」

  「否則……」彭應松將信封放在了一旁,「否則也不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安排得這麼周密。」

  那信里寫的是保全蘇辰,讓袁一不拋棄蘇辰,轉而拋棄袁冰的方法。

  其中詳細地說了他攔截了袁一的口信,讓朝野中閹黨派的大臣們,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彭應松就只需要順水推舟,想辦法將大火一案握在御史台的手裡即可。

  他甚至計劃了下一步。

  甚至料定了蘇辰會找個藉口造成暫時離京的假象,還額外叮囑彭應松近期可能會有人強闖御史台的大牢,讓他秘密地將所有關押的關鍵證人,都轉移到大理寺去。

  「這樣的人,連我也很難告訴你,他和你爹到底是什麼關係。」

  君歌看著手裡的信,抿嘴點了下頭。

  臨走的時候,彭應松看著桌上那些已經比對好的指紋,一把抱了起來:「行了,你別管了,我給你送方正那裡去。」他咂嘴,「我還得找他好好絮叨一下,他把林辭的小妾安頓到我彭府到底是個什麼鬼招數。」

  君歌瞧著他離開的背影,愣了半晌才迷糊過來他說的是谷雲心。

  「方正把谷雲心送到彭府去了?」她面露不解,也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個操作。

  更沒想明白的是,「找個藉口看起來像是離開京城」的蘇辰,帶了一紙賜婚回來。

  君歌驚呆了。

  她指著那一卷聖旨,眼睛撐得老大:「藉口?」

  「嗯。」蘇辰點頭,「藉口。」

  說完,將聖旨遞給她:「怎麼,要抗旨?」他微微仰頭,「抗旨下獄的話,倒也能當個藉口,多頂幾天。」

  君歌乾笑兩聲,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聖旨,打開掃了一眼:「進去了可不一定能出來。」

  她看著聖旨上娟秀的小字,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誰的筆墨?」

  聞言,蘇辰勾唇淺笑,十分讚賞。

  他說:「袁一親筆。」

  君歌怔愣了片刻,抬起頭瞧著他淡笑的面頰。

  求一紙賜婚是假,得袁一親筆寫的字才是真。

  「……如此看來,蘇大人這藉口找得倒是真好。」君歌邊說,邊將聖旨卷了起來。

  「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蘇辰說,「我們要快馬加鞭往北境趕,在除夕必須趕回來。」

  「你親自去北境?」她不解。

  「如若不是我親自去,錦華絕對不會將袁一和倉加往來的信交出來。」

  「你去了她就會交給你?」君歌捲起聖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她怕是要回你一句,你算老幾。」

  蘇辰看著她,半晌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平日那般聰慧,怎麼到了關鍵的時候,腦袋就變成漿糊了呢?」

  「我都到了北境了,我為什麼還要徵求她的同意?」他探身前傾,瞧著君歌的雙眸,「倉加犯我國境,雖遠必誅,錦華不交出來,踏平倉加直接從他宮內翻出來不就完了?」

  他看著君歌:「他們這麼多年不進貢,還反手找大晉討要駿馬牛羊,這樣的附屬國,留著不除掉,等著他反過來咬主人麼?」

  倉加歸順的二十年裡,先是饑荒災年,大晉伸了一把手,給了不少銀子和種子。

  此後這個小國就像是天災的釘子戶,年年都是大災大難,變著花樣要東西。

  因為楊將軍死後,軍中大權落在了閹黨手裡,虎符也在閹黨手裡,導致周益龍就算氣急敗壞,也拿他們沒轍,只能屈辱地忍了。

  畢竟以當時的國力,大晉開不起戰。

  不開戰,未來總有一天能戰,開戰了,民不聊生,此後幾十年都是一片灰暗。

  這道理君歌想得明白。

  可是……

  「銀子呢?」君歌蹙眉,「軍餉呢?」

  就見蘇辰眉頭一挑,有些稀奇地看著君歌:「倉加惹得戰亂,當然倉加出。」

  「……等會!倉加出,咱們大晉攻打他倉加的軍餉?」

  君歌倒抽一口寒氣,講道理,她是真的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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