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處心積慮
2024-05-09 22:30:39
作者: 少尹
四下無比安靜。
君歌只覺得頭頂上,屋檐邊,有道視線火辣辣的戳著自己。
但這確實是個意外。
她的計劃原本十分的完美。
本來是想借著蘇辰伸過來的手,用力拉扯一把,試探他的反應。
如果他疼,必然失去平衡,姿勢扭曲的同時說不定還會疼的喊出聲。
但可能手上用力過猛,這男人直接先倒了下來。
君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順勢腳下一轉,身子一百八十度翻了一把。
本來在上面的蘇辰,被她這一轉,後腦著地幾乎已成定局。君歌心頭一緊,生怕他摔出個好歹,於是就成了這般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勢。
她瞧著蘇辰那瞪得像要殺人一樣的眼眸,趕忙輕輕將他放下,十分誠懇的甩鍋:「我就說你平日裡還是多吃些魚肉,這瘦的……」
她邊說,邊心虛的拍了一把他的胸脯:「你這以後娶不到媳婦的。」
話音剛落,蘇辰猛然鉗住君歌的手臂,將想要開溜跑路的她一把扯到自己面前,和顏悅色道:「我倒是不介意接受你的以身相許。」
君歌一滯:「大可不必!」
誰知,話音剛落,蘇辰面頰上就騰起一抹慍色:「不必?」
「你幾次三番的撩撥,如今跟我說不必?」蘇辰冷冷道,話音裡帶著幾分嗔怒,「君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啊?」
十一月,深秋,如刀寒涼的風裡夾雜著虎狼之詞,讓君歌一向淡定的額角滲出了汗珠。
蘇辰坐起身子,但他手上的力道沒減分毫,渾身發散著一股「敢逃你就死定了」的黑暗氣息。
「這……」君歌目光別向別處,「都說了是個意外。」
「意外?」蘇辰挑眉,「君大人在我身上的意外有點多啊。」
「這世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他不給君歌開口的機會,「處心積慮這麼多次『意外』,看在我這般配合的份上,君大人也得負責到底不是?」
蘇辰眯眼:「女子清譽是清譽,男子清譽就不是清譽了?」
見他一點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君歌的心漸漸攀上了嗓子眼:「這在我們……」
「在你們北境,女子豪爽性子豪邁是不假,可北境女子向來敢作敢當,絕不推卸責任。」
君歌后背滲出一層汗珠。
「那在你們……」
「在我們京城,你吃我灶房的飯,住我蘇府的東廂房,前幾日還家暴打斷肋骨,現在滿京城都知道我拿你沒轍,這樣的待遇很不湊巧,只有當家主母才有。」
「而你卻拍拍屁股跟我講這些都是意外?」他忽而湊近君歌的面頰,冷笑一聲:「要論製造意外的本事,我也不差。」
幾句話,亂了君歌的心神。
她看著蘇辰泰然自若的樣子,只覺得面頰如火燒一樣的熱,只想趕緊躲起來。
可蘇辰手裡的力道極重,一點都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他湊在她耳旁,涼薄的唇蹭著她的耳廓,以低啞的嗓音輕輕的問:「君歌,我以後若是真娶不到媳婦,你覺得是拜誰所賜?」
「滿京城都知道六扇門門主傾心一個女御史,你若是以前不知道,那我現在就是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了。」他輕輕拍了拍君歌的後背,「你哪也別想跑。」
他說完,君歌臉上的神情精彩紛呈。
她想了想,義正言辭的說:「這種事情講究兩情相悅,再說了,我一直都說了,打不贏我的不算。」
蘇辰輕笑:「兩情相悅?你看上誰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先幫你把他挫骨揚灰,免得死於你家暴的手。」
他手鬆開了君歌的後背,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
他的話把君歌聽愣了:「……別人會死於家暴,你不會啊?」
蘇辰點頭:「恢復力強,耐打,這不是你下的結論麼?」
說完,他微微一笑,很是輕鬆的擺了下手:「別想跑,你敢跑,我就敢拿賜婚的聖旨。」他側過身,「只是不知道君大人有沒有這個抗旨的本事?」
沒有,這個真沒有。
可君歌對於他這自然而然的樣子,心中頗有不滿:「你別得意。」她起身,「雖然我沒有那抗旨的本事,但是不代表我樂意。」
她看著蘇辰那張足夠帥氣的面龐,小聲道:「我沒打算原諒你。」
在不知道君維安已經去世這件事之前,君歌也許真的覺得誰人都無所謂。
也許是因為君維安一生未娶的原因,她在兄弟情義和愛情之間,總覺得出生入死的同僚情更勝一籌。
所以,若是沒有那個插曲,若是沒有君維安的大業未成,屍骨未寒,也許她真的會答應蘇辰。
只是現在,她做不出那個選擇來。
她抿嘴,很大方,很爺們的拍了蘇辰的肩頭一下:「抱歉。」
說完,目光躲開了蘇辰的注視,彆扭的往京兆府的二堂里走過去。
看著她的背影,蘇辰垂眸,什麼也沒有再說。
京兆府的仵作房裡,傳出谷雲心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震得屋檐上築巢的飛鳥,拍翅而起。
仵作房外,蘇辰和方正並排而立,君歌則有些尷尬的避開了蘇辰,邁進仵作房,安靜的陪在谷雲心身邊。
方正將調查到的消息交給蘇辰,他皺著眉說:「店小二說的那幾個人,沒有作案時間。」
「首先是朱東的妹妹,確實是個潑婦,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一聽說朱東死了,張口就問她能得多少銀子,一點都不關心她這個哥哥是怎麼死的。」方正抬手,示意蘇辰坐下慢慢說。
蘇辰站在那沒有動彈,他望著仵作房裡,聲音稍稍高了幾分:「君歌,我渴了。」
方正愣住了。
他見君歌沒反應,忙拱手:「下官這就去……」
「歌兒!」蘇辰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更大了,「我渴了。」
方正驚呆了,也看懂了。
他適時閉嘴,全當沒聽見。
「歌兒……」
這第三遍,君歌緊皺著眉頭從仵作房氣呼呼的出來,手指點著蘇辰的方向,欲言又止,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咆哮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一聲無比僵硬的:「等著!」
她深吸一口氣:「你再這麼叫我,我可要下毒了!」
說完,她呲牙咧嘴的端水去了。
「這……」方正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言難盡的瞧著蘇辰帶笑的面容,打了個寒顫。
「蘇大人,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辰一邊坐下,一邊說:「講。」
「您告訴君大人,您就是青龍刃的傳人了麼?」
蘇辰挑眉,冷眼:「我就當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