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慷慨激昂
2024-05-09 22:30:25
作者: 少尹
龍椅上,周益龍看著他慷慨激昂的表演,激情配合道:「嗯,現在想來,彭大人在御史台這麼多年,確實也沒什麼的建樹。」
「眾位愛卿,你們剛才說的那么正確,想來定然是對廉政有獨到的見解,也能堪大任。」周益龍揣著手道,「要不,禮部陳明軒,你接任吧?」
禮部尚書陳明軒渾身一哆嗦。
周益龍這話面上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但是實際上和催命符差不多。
「啊,尤其是前兩天袁山一案,想來你定不是尸位素餐之輩,定能將此事與這百餘件貪腐案子趕在來年之前結案。」
陳明軒臉白了。
他猶猶豫豫的抬頭,半晌,漲紅了臉說:「陛下,臣等只是敲打一下彭大人,並非是想要逼的彭大人辭官還鄉。」
「那不行!」彭應松先不幹了,「你不逼我,你咄咄逼人的叨叨叨半天,你什麼意思?還是在這個人手不足的節骨眼上!」
他頭一抬,鼻孔朝天:「袁山一案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這突然冒出來這麼多案子,你們不分擔就算了,居然還一個個的站出來說我慢。」
他吹鬍子瞪眼:「來!舉報信給你!你來!」
事情傳到蘇辰耳朵里的時候,他正一手捧著君歌剛倒好的茶水,一手看著周啟送來的信。
韓仁坐在他床邊說:「閹黨一定是想牽制一下彭應松,只是沒想到他破罐子破摔,反將了一軍。」
「最後怎麼處理的。」蘇辰問。
說到這,韓仁神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嘶」了一聲:「殿上,彭應松嚎叫的聲淚俱下,說什麼都不幹了,弄的百官人人自危,生怕去給他接盤。」他乾笑一聲,「最後,陛下順水推舟,直接將那些貪腐的案子分出去了,那些參奏了彭應松的,一人一個,限期破案。就這,彭應松這一出才算是演完了。」
聽完,蘇辰頗為震驚:「……沒看出來啊,這老狐狸手腕如此高超。」
韓仁輕笑:「你爹當年說過一句話,惹誰別惹彭應松,他是一把雙刃劍。不僅會痛擊敵人,也能順便暴打友軍。」
「嗯。」蘇辰點頭。
雖然這件事上彭應松看起來是勝利了,但實際上,閹黨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牽制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
彭應松看似是解決了短暫的危機,但因為滿朝文武懂得如何調查官員的很少,所以實際上這些案子只是換了個法子仍舊砸在了他頭上。
還給了其他人光明正大進出御史台的完美藉口。
「也好。」蘇辰合上了信,看著韓仁,「也算是幫我吸引一下注意力。」
「但也不是什麼好事。」韓仁道,「我這次來就是說這件事的。」他頓了頓,「殿下讓我提醒你注意些,袁冰又在暗中招募死士了。」
他說:「大概是因為你沒有及時處理袁山,他們準備自己親自動手了。」
蘇辰點頭,他將手裡的密信扔進了一旁的炭火盆里。
看著它漸漸燃燒成灰燼,才開了口:「既然如此,我也分散一下閹黨的注意力吧。」
他看向韓仁:「信里的內容我知道了,讓殿下放心。」
那信中,除了告訴蘇辰暫時沒找到黑牌之外,還多說了一個好消息。
周益龍秘密的將虎符圖紙交給了周啟。
韓仁點頭,而後望著蘇辰,疑惑的問:「你怎麼分散閹黨的注意力?」
就見蘇辰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說。
臘月三日,北市,胭脂鋪子前,扮成富商夫妻的蘇辰和君歌,本來是埋伏在這裡見林辭的妾氏的。
兩個人在茶攤上等過了晌午,依舊不見有人過來。
直到正午過去,拐角的樹蔭里走來一個神情恍惚,衣衫襤褸的女人。
她目光灼灼的望著胭脂鋪子,挎著個籃子,裡面都是瓶瓶罐罐,嘴裡振振有詞的嘟囔著「敏兒敏兒……」。
蘇辰注視了她片刻:「就是她了。」
他起身,剛要上前,就聽見胭脂鋪子裡傳出了一陣尖叫聲。
鋪子裡眾人亂成一團,四散逃跑。
君歌忙起身,追著逆行往裡進的林家妾氏,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這一幕,坐在鋪子對面,安心品茶的沈鈺遙遙望著。
他優雅的放下手裡的杯子,起身從袖子裡拿出一粒碎銀,滿意的離開。
沒有什麼法子比掐住袁一另一條命脈,更能夠讓他狗急跳牆了。
只要他急了,那麼這閹黨的根基頃刻覆滅,便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了。
他從茶鋪出來的時候,喬裝打扮的小太監慌忙的跑過來,面色煞白:「怎麼辦啊公公。」他慌裡慌張道,「我剛走進去,那胭脂鋪子就衝出去一堆人,說是掌柜夫婦死在後院裡了。」
他回頭看著逆著人群一直往裡進的林辭的小妾,抬手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這拿不到藥,怎麼跟袁公公交差啊!」
「急什麼?」沈鈺揣著手,下顎微揚,「瞧見那是誰了麼?」
小太監疑惑的轉過頭去,愣住了:「蘇……蘇大人?」
此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沈鈺面前,車簾撩開,袁冰探出面頰:「快上來。」
沈鈺沒有任何猶豫。
他知道袁冰在跟蹤他。
「倒真是晦氣。」袁冰抱怨道,「這下麻煩了。」
「也不是很麻煩。」沈鈺說,「瞧見蘇辰了麼?」他坐在車裡,指著車外,「得回去告訴公公,不能把蘇辰逼的太緊,還得指望他把藥送進來呢。」
袁冰甩下車簾,憤恨的哼了一聲。
「真是他祖墳開光了,關鍵時候淨是老天幫忙。」他抬手輕輕敲了幾下馬車車壁,「快走!回宮!我可不想被六扇門堵在這地方,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馬車緩緩前行,沈鈺隔著若隱若現的車簾,瞧見蘇辰那犀利的雙眼,正死死盯著這輛馬車。
那目光中的審慎,與二十多歲時的米元思,真的很像。
「得虧我也沒進去。」沈鈺笑盈盈的說著,「不然……」
他看向袁冰,意味深長的說:「不然,小袁公公今次怕是就得來給我收屍了。」
袁冰故作驚訝:「……竟如此兇險?」
沈鈺點頭輕笑:「我身上,可是他全家滅門的血海深仇。」
這件事,袁冰確實不知道。
他愣了一下,目光別到一旁,對自己先前懷疑他的事情,有些心虛的小聲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