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咬牙切齒
2024-05-09 22:26:29
作者: 少尹
龍眼茶,補氣益血,寧心安神,護肝明目……
蘇辰黑著臉,君歌捧著茶。
她眼睛往下瞥了下,看著那顆漸漸泡開的龍眼果,瞅著四周點綴的如花一般亮眼的枸杞子,出人意料的蹦出來幾個字:「你這年紀輕輕,怎麼就喝上這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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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那麼多。」蘇辰呵斥道,神情更沉,「趕緊喝!」
君歌瞧著他,忽而眸光一閃,咧嘴一笑:「你擔心我?」
眼前的男人臉一垮,伸手就要將茶盞奪回去。
君歌一個側身,湊在嘴邊,一飲而盡。
「你這個人真的是,擔心一個人就要說擔心,這麼冷著一張臉,以後怎麼討媳婦?」
蘇辰將那空茶盞抓過來,深吸一口氣:「用不著君大人操心。」
「君歌。」她笑嘻嘻道,「喚我君歌。」
蘇辰冷眼回眸,戳著君歌嬉皮笑臉的面頰,咬牙切齒:「還有事麼?」
君歌點頭:「有。」
她下顎輕揚,探著身子問:「我已經幫蘇大人這麼多次了,你是不是可以稍微說說看,我爹到底被你安排到哪裡去了?」
屋內的氣氛陡然沉了。
沉檀的香爐里發散著裊裊青煙,與六月澄黃的光芒混在一起,彌散至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噹啷」一聲,蘇辰將手裡的茶盞故意用力放在桌上。
他知道,如果繼續什麼都不告訴君歌,衝著她的心性和脾氣,自己一個人去查,恐怕更加危險。
蘇辰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沿著這案子查下去,你會瞧見你爹的痕跡。」
「你應該知道信譽和約定對我們有多重要。」蘇辰沉言,「我和你爹有約在前,能說的只有這麼多。」
他望著君歌那張將信將疑的面孔,微微心虛。
但君歌似乎聽懂了,只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她瞄著蘇辰,「沒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瘦的像是小雞子一樣的六扇門門主大人,竟然這般信守江湖道義。」
她歪了歪嘴,直接將蘇辰桌上那一整盒龍眼乾都揣進了懷中:「這東西燥熱,你那肺咳的頑疾剛好,我就替你吃了。」
說完,起身往屋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忽而頓住了腳步,伸著個腦袋樂呵呵的問:「哎對了,蘇大人要我給你介紹幾個靠譜的女官麼?」
蘇辰僵住。
「我尋思你這英姿颯爽,劍眉星目,年少有為……」她咧嘴一笑,「我身旁恰有幾個喜歡這種柔弱風的姑娘,不如?」
「柔弱風?」蘇辰連連點頭,嘴抿成一線,抓起茶盞,眼瞅就要砸過去。
見狀,君歌忙收了腦袋,哈哈笑著,拔腿就跑。
書房裡安靜了下來。
蘇辰站在桌邊,看著自己手裡的茶盞,不那麼開心的甩在了桌子上。
「說明她不喜歡柔弱風。」太子周啟的聲音夾雜著笑意傳來。
屏風後,周啟帶著韓仁,憋著笑意:「沒想到來一趟,還有這般好戲看。」
蘇辰面色黑沉,各種不爽。
「要不……」周啟走到一旁,翻了翻君歌放在這的比對記錄,「要不我把她調回去。」他說,「放在你這若是讓你這麼難受的話,把她調到東宮陪一陪韓玉也挺好。」
他挑眉,望向蘇辰。
這個男人背靠在太師椅上,手指揉著自己的鼻樑根,冷冷吐出來幾個字:「和你沒關係。」
「怎麼能沒關係呢?」周啟故意得寸進尺,很是關切的說,「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六扇門這裡可算得上是風暴的中心了。」
「你一個人又是查案,又是收集證據,還得防著閹黨,都這麼累了,再忽悠著一個……」周啟頓了頓,將「女人」兩個字換了,「再忽悠著『君維安第二』,這多累啊!」
蘇辰抬眼,戳在周啟的腦門上:「……不勞殿下費心。」
那神情里寫滿了警告的意味。
周啟看著他,瞭然的點了頭:「不過,你也瞞不了她多久了吧。」他說,「畢竟那件事……算不上是秘密。」
他的話像是一根刺,戳在蘇辰心頭上。
他自顧自倒了一杯白水,沉默著睨著水面的倒影:「殿下來此,是說官道一案里將毒藥交給秋生的人已經查到了麼?」
瞧著他岔開了話題,周啟只點了下頭。
「查到了。」他看著蘇辰,「內侍省大總管袁一的副手,李高。」
李高……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蘇辰看著周啟的面頰,他從懷中掏出一封破舊的白紙,上面寫著「一千兩」。
周啟輕笑:「你這真夠狠的,上來先坑我一千兩。」
見蘇辰不語,周啟折上了信紙:「嘛,算了。」
他瞄著蘇辰:「君小姑娘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他也倒了一盞茶,笑盈盈的說,「我尋思君維安培養了更楊和柳南兩個孩子,君歌又尚未婚配,乾脆趁這個機會,我牽線搭橋……」
話未說完,屋內先涼了幾分。
但周啟絲毫不在意,繼續笑盈盈說:「她爹培養的,肯定稱她心意。再加更楊和柳南……」
「殿下。」屋檐上,更楊實在坐不住了。他倒掛在窗外,面如死灰的說,「我有心儀的姑娘了。」
周啟故作驚訝:「什麼?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他咂嘴,「倒是可惜了,那就只能讓柳南……」
「柳南也有!」更楊忙說,邊說邊看一眼渾身冒黑煙的蘇辰,尬笑一聲,「早就有了,私定終身了。」
「哎呀……」周啟微微眯眼,笑意的嘴角都要碰到眼角去了,「這……」
就聽啪的一聲,蘇辰將東山鎮林雪交給他的黑白兩個冊子拍在了桌上。
他冷冷道:「要是沒其他事,殿下回吧。」
說完,他雙眼落在一旁的公文上,再沒抬起來。
見自己要拿的東西已經到手,周啟樂呵呵的拿過那兩本冊子,帶著韓仁,搖著扇子走了。
屋內安靜了很久。
蘇辰將手邊的公文拋到了桌上。
不知是因為那句「瞞不了她多久」,還是因為「尚未婚配,趁機牽線搭橋」……
總之,剩下的那些字,他一個也看不進去了。
他就那麼靠在太師椅上,回憶著周啟的那些話。
比起一步步拆解掉米元思的局,他更怕面對君歌那「君維安到底在哪」的問題。
他實在沒法說出口。
說她敬仰的父親,成了叛國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