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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簡單粗暴

2024-05-09 22:25:54 作者: 少尹

  那一句:運氣好了遇到一次,運氣不好明天就遇上。

  可謂是簡單粗暴的一把刀,戳進百官的心裡。讓袁一那準備趕盡殺絕的路子,不好走了。

  

  他此時要是再說非要問罪,就顯得不識抬舉,正面與百官作對了。

  周益龍心裡樂開了花,可形式上還是得走一走。

  他瞄了一眼袁一,伸著腦袋壓著聲音討教:「這……咋整啊?」

  袁一垂眼,仍舊帶著似笑非笑的樣子,頷首道:「那就讓六扇門帶著三法司會審。」他笑意更深,「沒什麼差別。」

  差別大了。

  周益龍面上一副恍然的模樣,思量了幾分:「所言極是!」

  他看著蘇辰:「蘇愛卿,此事就有勞六扇門帶著三法司會審了。」他手指仍然指著彭應松,「你你你!你給朕好好教教他什麼叫擔當!」

  瞧著周益龍氣惱的樣子,蘇辰拱手行禮:「臣遵旨。」

  早朝後,彭應松腳步輕快地提著衣擺就想跑。

  「彭大人。」只是蘇辰在後,沉聲喚住了他。

  彭應松回過頭,瞧著他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還以為是要說他朝上甩鍋的事情。

  誰知,蘇辰張口就把彭應松說愣了。

  「你們御史台的君大人,偷了我兩顆祖傳包漿手捻雪花黑金石,價值超過黃金五十兩,這筆帳是記在彭大人帳上,還是御史台的帳目上?」

  彭應松懵了:「什……什麼玩意?」

  蘇辰伸手,手心裡躺著一顆黑石頭。

  瞧樣子當是哪個河溝里撿的。

  彭應松被他這開口整懵了,一時不知道蘇辰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彭應松愣住,蘇辰淺聲與他擦肩而過:「她大大咧咧,行事莽撞,不適合六扇門。」

  說完,蘇辰腳步加快,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彭應松看著他的背影:「這年頭,年輕人的笑話都這麼冷的麼?開口就是黃金五十兩,嚇得我腿肚子都轉筋了。」他揣著手,搖頭嘆息,「我要是說得動她,還能有機會讓她跑到你那裡去?」

  想到這裡,彭應松頓了腳步。

  他回過頭,看著已經空蕩蕩的乾元殿,想起了楊江一案,米元思一口氣拿出了十樣證據。

  人證、物證、以及楊江自己的口供。

  看起來楊江通敵叛國是板上釘釘,但那天彭應松退朝之後,在宮外洛水南邊不起眼的小橋洞下,看到瞭望著滾滾洛水,一個人沉默站著的米元思。

  他本想上前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米元思先一步發現了他,望著他,搖了搖頭。

  不得已而為之……

  彭應松看著他深沉的面頰,以及泛紅的眼眶,懂了。

  他沒有追問,轉身離開了。

  米元思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

  那些血污,那些不得已而為的事情,只他一人背負,便已經足夠了。

  米元思不是沒有提醒過楊江。

  大軍開拔之前,他一連十幾封密信告訴楊江,說閹黨十之八九要過河拆橋,讓楊江帶著家人逃命。

  可米元思收到的信,卻令他震撼到無以復加。

  楊江說,自己本可以帶兵謀反,但思量再三,仍以百姓為最優的考量。

  在現在這個已經肯定會被閹黨扣上謀反名義,左右都是死的時候,他希望米元思能利用自己的死,為他剷除閹黨這條路,爭取時間。

  就算知道現在大夜彌天,閹黨像是幽魂鬼魅一樣,但他仍愛大晉。

  仍然想要死在大晉的土地上。

  化成塵土,也想要守護這裡千載萬載。

  他是忠是叛,並不重要。

  沒有人能定義一個人的靈魂,他是忠誠於天下的,便死了也是忠誠的,挫骨揚灰了也是忠誠的,千年萬年,不論別人怎麼言說,他依然是無愧於心的,忠誠的大晉將軍。

  沒人知道米元思的心受到了多大的震撼。

  當他看著君維安將兩個孩子順利帶回來的時候,沉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接著楊江一事,他鞏固了青龍衛在閹黨里的分量,讓袁一對他稱兄道弟,一時成為閹黨心腹。

  只有米元思知道,自己踩的是一條血路。

  他只有這樣,取得袁一的信賴之後,才能弄清楚整個閹黨到底是怎麼把持著周氏的命脈,讓整個大晉陷入至暗的泥沼。

  如此蟄伏,才能釜底抽薪。

  那日,他書房裡看著眾人,笑盈盈地說:「袁一控制皇家的整個體系,已經摸清楚了。」

  米元思將畫卷展開,上面繪製著一張關係網。

  「內侍省大總管袁一的主要任務,只是監控皇帝,並做出重大的決策。」他指著卷上袁一的名字,「閹黨之所以卡著皇家的脖子,實際上是因為一手握著國庫的財權,一手拿捏著大晉的兵權。」

  財權關乎民生,兵權卡著皇權。

  「任重道遠啊。」米元思感慨,「我們一步一步來,兵權虎符不好拿到,必須小心謹慎。但國庫,我倒是有個法子。」

  君維安翹著二郎腿,接了他的話:「又坑六扇門?」

  米元思吭哧笑了:「也沒別的地方好坑了。」他說,「還是和東山鎮的案子一樣,從外看,是簡簡單單的紛爭。」

  他說到這裡,沒再繼續往下。

  反倒是君維安沉著臉,瞧著他的模樣,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你怎麼確定六扇門門主,就會是自己人呢?」他說,「米元思,你怎麼能確定,他不是忠心耿耿,向著閹黨的那個人呢?」

  誰知,米元思笑意不減,端起手邊的白水抿了一口,什麼也沒說。

  在朝上演了一出之後,蘇辰回到六扇門,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來,就被君歌堵在了書房裡。

  他瞧著君歌雙手架在桌上的樣子,擰著眉頭瞄了一眼案宗。

  「你是說,畫師家裡遭了賊,被偷了銀子和一包碎桃酥,賊卻被桃酥給毒死了。」

  他話音深沉,與手旁檀香的煙子匹配在一起,端出了一股穩如泰山的架勢。

  「嗯。」君歌點頭,「是拿來做耗子藥的,已經拌好了夾竹桃粉末的碎桃酥。」

  蘇辰看著她「灼熱」的目光,逼不得已將案宗扯了過來翻了幾頁。

  「這案子理當到不了六扇門。」他邊說,邊瞄一眼君歌,「你從哪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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