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血染烏江

  四面楚歌，項羽已知無力回天，決定親率八百名心腹鐵騎，連夜突圍，準備逃回江東，重整旗鼓。

  拂曉時分，馬蹄聲噠噠響起，掀起陣陣滾滾塵煙。

  從夜半時分，跟隨西楚霸王突圍的八百心腹鐵騎，此時只剩下最後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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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前面有個岔路口，我們該走哪一條？」

  一名心腹指著前方的岔路口，對著項羽恭恭敬敬的問道。

  項羽並未答話，而是微微的仰起頭，凝視著東方。

  紅彤彤的朝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灑落在人間大地，宛若披上一層血紗。

  叱吒風雲的西楚霸王，早就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原本那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此時也早已黯然失色，滿臉都刻滿了滄桑和絕望。

  親信士兵見自家大王久久都不答話，就又將剛才的那句問話，給重複了一遍：「大王，前方是條岔路口，我們應該走哪一條路？」

  此時，項羽這才回過神來，兩眼茫然的看著前方。

  顯然，他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生死存亡，只在一瞬之間！

  與此同時：

  林歡正站在城樓之上，頂著剛剛升起的朝陽，仰望著烏江方向。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他雖然是個學渣，不過對於項羽，卻有幾分崇拜。李清照的這首膾炙人口的《夏日絕句》，還是知道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首詞還是顧傾城，在天海大學的圖書館裡教給他的。

  那是個午後，碎碎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窗子，灑落在書桌前。

  顧傾城的芊芊玉指，正在翻看著史記·項羽本紀。當時的他，也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額，如果金瓶梅也算是聖賢書的話，完全可以這麼理解。

  顧傾城突然指著史記，衝著林歡問了一句：「傻蛋，你說，這個項羽如果過了江東，楚漢最後的結局，會是如何？」

  當時林歡看《金瓶梅》正盡興呢，被顧傾城這麼一打擾，心裡有些不悅，就隨口敷衍了三個字：不知道！

  顧傾城倒也不理睬他的敷衍，輕輕的將書本合上，在那個充滿陽光的午後，吟出了李清照的《夏日絕句》：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過去的事情，就猶如這天邊的雲彩，在腦海里飄來飄去。

  在不經意間，林歡的嘴角之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側著腦袋看向了顧傾城。

  「傾城，你說，讓項羽過了江東，這帝國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

  顧傾城沒想到林歡會問她這樣一個問題，長長的睫毛，當空撲閃了兩下，搖了搖頭，說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同樣的回答，當時的林歡，是在敷衍顧傾城。

  可此時的顧傾城，回答的確無比真誠。

  花仙雨一向最懂林歡的意思，聽到他問出這句話，就察覺到苗頭有些不對，當即就和冰凰交換了個眼神。

  「夫君，西楚霸王力能扛鼎，勇武過人。從會稽起兵，到現在大大小小歷經七十餘戰，幾乎無一敗績。若是縱虎歸山，憑藉著他在楚地的威望，這場兵禍，至少還會延緩三年，甚至更長時間。」

  「到那時，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捲入這場戰爭之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聽完花仙雨的話，林歡並沒有直接答話。

  一陣沉默過後，他對著烏江方向，高聲喊道：「傳令大將軍韓信，烏江截殺西楚霸王！」

  烏江之畔，江水滔滔！

  四周旌旗蔽日，喊殺震天。

  就在這時，一葉孤舟從江心緩緩駛來。

  一個頭戴蓑翁的老翁，扯起略顯嘶啞的嗓子，衝著項羽喊道：「大王，我乃烏江亭長。這烏江之畔，只有我一條小船，快快上船，小老兒渡你回江東，重整山河！」

  聽到「江東」二字，項羽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想當初，八千江東子弟，跟隨自己一起渡江而來。可如今，卻只剩下這寥寥二十八人。

  自己回去之後，還有何顏面，再見江東父老！

  想到這些，項羽剛剛還痛苦黯然的臉上，此時竟然露出了笑意。

  隨之，就見他衝著烏江亭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苦笑道：「多謝老翁，天之亡我，我何渡為？當初，江東八千子弟，與我一起渡江而西，今無一人生還。縱然江東父老，憐我為王，可我又有何面目見之。」

  說完，他就俯下身，指了指自己胯下的烏騅，滿含深情的說道：「這烏騅馬乃千里良駒，跟隨我出生入死，已有八載，不忍殺之，還望老翁帶它渡江吧！」

  烏江亭長老淚縱橫，他還想再勸說兩句，可見項羽那堅毅如山的神情，也就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強行咽了回去，含淚答應。

  烏騅仰天發出一陣絕望的嘶鳴之聲，伸出猩紅色的舌頭，去舔項羽的胳膊。

  項羽輕輕的拍了拍烏騅的腦袋，滿懷深情的說道：「老夥計，對不起了，去吧！」

  說完，項羽就猛然拔出那把還在滴血的長劍，跳上備用的戰馬，高聲喝道：「拔劍，列陣！」

  二十八親兵，也都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到了。

  可是他們卻無一人遲疑，全都在第一時間拔出自己的佩劍。

  作為一名軍人，在戰場上戰到最後一滴血，是他們最好的命運。

  「咚咚咚，咚咚咚……」

  與此同時，四周山野之上，也已然響起了「咚咚」的戰鼓之聲，宛若雷鳴，響徹雲霄。

  隨後，就只見一支書寫著「灌」字的旌旗，迎風飄轉，遮天蔽日。

  這支騎兵的首領，是上將軍灌英的弟弟，灌雄！

  他得知西楚霸王，已經連夜潰逃之後，為搶得頭功，就率領麾下五千鐵騎，氣勢洶洶的追了過來。

  灌雄見項羽麾下不過二十餘殘兵，心頭不禁大喜，只見他猛然拔出佩劍，衝著對方，高聲喊道：「項王，你已無路可逃，速速下馬受降吧！我家主公恩義，定會饒你性命！」

  項羽仰天大笑，道：「哈哈，真是可笑。要戰就戰，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灌雄見項羽不識抬舉，當即就拔劍而向，怒聲喝令道：「哼，這是你自己找死。列陣，衝鋒，擒殺西楚霸王項羽！」

  頓時間，號角響起，戰鼓震天。五千鐵騎將自家將軍的話，傳遍到山野的每一個角落。

  「列陣，衝鋒，擒殺西楚霸王項羽！」

  「列陣，衝鋒，擒殺西楚霸王項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