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年輕臉嫩
2024-05-09 19:50:31
作者: 西山微
什麼弒君?墳場裡哪有人,更不會說這些。
柳如海明白了,她故意拿這些假話兒擠兌他,他就不能指望和她鬥嘴能斗贏,只能苦笑,「我沒聽到。」
「對。你光顧著哭了。」她體貼著。
「……」柳如海迅速轉換話題,「我走了,你回去,記得幫我給松壁捎個話。我回頭就到。」
「成。」她笑眯眯,「對了,你是不是有金陵城下的水道地圖,下回給我看看。」
應該是被這小子察覺了,小喬買的鋪子,就在暗河河口附近。
他居然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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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地圖。她想,又勸著,「我也有地圖,我自己畫的。比衙門裡還詳細。我們可以換著看。」
柳如海為了脫身,只能嘆氣:「行。」意味深長反擊一句,「小喬挺俊俏的。」
「唔?」她會意微笑,「我教出來的人。很可愛吧又聰明。我希望他——」她叨叨嘮嘮,就差把她對小喬、小霜的一生規劃全說出來。
「……」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喬強生看著就挺喜歡她,他師兄蘇錦天又是一向喜歡勛貴府的年長女性,難道,這是他們碧影宮男子喜好女子的習慣?代代相傳?他完全沒聽說過。
但她得意揚揚的樣子,他們的關係竟然比他柳如海想的更深不成?
柳如海開始想岔了,難道是青羅女鬼為了恢復京城第一高手的地位,她暗地裡修煉了什麼古怪的旁門左道的密技?她要用小俊俏當男鼎爐?
「怎麼了?」
「……沒什麼。」他咳了咳,「喬小旗,是長得還行。」
「還行?你眼光太高了。」她不滿意。
「……很可愛。」
「嗯。」她滿意了。柳如海微笑:「可能我時常攬鏡自照,所以也覺得平常了。」
「……」她默默看他。他哈哈大笑,轉身就上車離開。
她有心要上去再吵幾句,吵贏才行,但她一夜未歸,不知在侯府里安排了多少陰謀詭計,見他的車走遠,她便把柳如海自恃美色這事甩在腦後,一頭鑽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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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二狗跟著她的小廂車,送她回了侯府。
她背著包裹兒一進門,麻婆婆已經在門房廊上等著,接了她。她輕聲問著:「裡面怎麼樣?連二管事怎麼向侯爺回稟的?」
「府里出事了。昨天青娘子你一夜未歸,侯爺本來還懷疑。後來陳明陳百戶不知來說了什麼。侯爺氣沖沖回內宅。聽說太太和侯爺又吵起來,侯爺大怒。」
喔,陳明這傢伙果然來了。她就知道侯爺看她一夜未歸,會懷疑她。但她在衙門多年也有好友不是?再說了,她是家奴出身又是混衙門,她懂人情世故,回內宅之前一咬牙散了大半的家財,打點了侯爺里里外外的心腹們,現在證明她的錢沒白花。
她笑眯眯:「什麼事?太太侯爺不是聽說和好了?」
麻婆婆小聲:「陳百戶說的事情,是青娘子你早一兩年前,曾經在一堂春中毒。」
「是有這回事。太太眼前的陳媽媽是個講道義的前輩,以前知會過我的那件事。我承了她的情。」她想起來了。
「對。陳百戶對侯爺說……」麻婆婆和青娘子一路低語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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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二狗接了她的眼色,便自已揭帘子,抱著簸箕進了廊下的門房。
他坐著圍爐吃茶,從懷裡摸出幾個碎銀紅包塞給馬六兒,讓他們幾個守城門的小旗分了:「青娘子給的。」
馬六兒笑道:「我就料到是白拿錢。二管事來吩咐的時候,也只說讓我們問問是不是有什么女子騎著驢子一路去城外。」
毛二狗打聽到了消息,心裡又是一定。
幾人笑語,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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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二狗瞟著半揭的門帘子,看著房外青階水溝間積著雪,淺金日影漸高。
靴聲霍霍,派出府的番子一個接一個回來了,都神色萎靡打著哈欠。
他指了指簸箕里的錢,順手就把青娘子路上買回來的幾大包點心拆了,叫大伙兒吃。
番子們精神一振,笑著抓錢吃點心,坐著問:「毛二哥,青娘子回來了?」
「回來了,去寺里了。晚上不是關城門了?早上才回。說勞動你們了。」
一夥子人在說笑,爐上的錫皮銚子燒開了。有人提起來泡茶,話就變多:「他們巡城司,也找了一夜。浪里鬼張家兄弟,金眼雙獅許家兄妹,雙槍門慕容大姐幾個,不是和青娘子最好的。他們還在暗河裡找,蘇百戶的一個師弟帶隊,一看氣極了,問他們這樣想幹什麼,難道在找屍體?張家兄弟真敢說,說指不定就是被身邊親近人給害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好朋友才知道怎麼背地裡下刀子,搶位子呢。」
「瞎吵什麼了,他們……」馬六兒笑著岔開了話。
毛二狗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巡城司的百鬼百獸,一直有人在傳青羅女鬼得病是不是中了暗算。偏偏巡城司落到了蘇錦天手上,不就是他搶了青娘子的位置?指不定暗算的主凶就是蘇錦天。
這些事,毛二狗不管,他當然能看出曹夕晚完全沒有懷疑蘇錦天。
兩人背地裡好得不成話。
但他心裡倒還在琢磨著今早車行前的事,按說青娘子和小喬更親近,怎麼一點子錢倒向柳如海借?
他以往冷眼旁觀著,小喬雖然小了快十歲,但最和青娘子親近。
青娘子也指點過他刀法。否則他並不是年紀最大的師弟,怎麼就在蘇錦天跟前最得寵?
時不時,這小子會跟著青娘子,二人到毛家茶攤上來吃茶。
他娘毛大娘有一日就悄悄說,小喬倒是配得上青娘子,看著就登對。毛二狗哭笑不得。青娘子肯定不喜歡年紀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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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覺得這絕不可能。後來轉念一想,原來青娘子真是看中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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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不知道毛二狗與柳如海不謀而合,覺得她喜歡年輕臉嫩的,婦唱夫隨。
她方回了正房,捧著熱茶暖手。
嫣支見她回來,喜極而泣,抹著淚埋怨她:「你娘說你在家裡就病歪歪的,問你,你也不說就走了。小晚姐,你便是在家住一日回來,這樣的大雪,太太也不會說你。這樣辛苦,忙什麼?老太太還把太太說了一頓。說沒有這樣苛待下人的。」
她想,這一回她可真沒有陷害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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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呢?」她捧茶問著。
「一聽你回來了,蘇大娘她們拉著你娘到蘇家去了。讓她好好睡會兒。一夜沒睡就只哭呢。」
「我爹是不是還不知道消息?」
「聽說是呢,吃醉了,還沒有醒。」
她默默地想,果然她從不會高估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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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忙地吃了碗熱棗子小米粥和點心,正要換衣裳,又想了想還是穿著大棉襖子,陳媽媽來叩門:「侯爺喚你。」
她連忙起身,抹臉吃茶,又向嫣支借一件粉鍛短背子,好配她的灰襖子。原來的灰鼠毛皮背子,有點熱。
看她這怪樣子灰襖兒打扮,倒是一眼能看出來昨晚上去了尼寺。陳媽媽也不禁道:「在寺里?」
「對。」她跟著陳媽媽,要往二門去,在正房階下正撞到大丫頭問雪,她送客出來。
曹夕晚停在側廊上,納罕著,這麼一大早來的什麼客?
卻原來是兩個體面的中年婆子,不知哪一家派來的。她們的禮數大,在階下又磕了頭才走。再三和問雪致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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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細聽口音,便知道是關陝一帶的人。這一回她就猜出來了。是太太娘家的人。她再瞅瞅陳媽媽,陳媽媽沒有解釋的意思。
應該是太太娘家的親戚從老家進京城。這才巴巴兒打發人過來問安。
人影晃動,樓淑鸞亦出來。
她一身大紅織金錦雞袍服,瓔珞項圈,鳳髻珠釵,站在正房廊下,看著似乎還算鎮定。叫人看不出來,她和侯爺又大吵了一回。
樓淑鸞打量了曹夕晚幾眼,沒問她怎麼這副怪樣子,粉色鍛背子罩灰大襖兒,腳上還是僧尼的白綁腿,套著百納僧鞋。
太太只道:「聽說是路上遇了雪,病了?」
曹夕晚瞬間察覺到了樓淑鸞的變化。太太這是想結好她?
其實她真沒有陷害太太哇。她一臉老實地站在階下,陳媽媽立在一邊,咳了一聲。樓淑鸞問:「你認得陳百戶?」
曹夕晚眨眨眼:「不太熟……」
陳媽媽開口:「能和他說上話?」
曹夕晚瞅瞅陳媽媽,轉口答:「嗯,還能說話。」
樓淑鸞一聽,暗恨又只能忍耐,果然是他們一夥兒,內外勾結的。
她本來想借她一夜未歸的事,把她趕出府。但沒料到,醫鬼陳明竟然向侯爺進了讒言。
曹夕晚心裡有數。陳明不一樣。陳明想要太太的佛像。陳明在錦衣衙門,號稱醫鬼,除了一手毒術,人人都知道他特別陰險卑鄙不要臉的,而且,他最會挑撥離間。
她感嘆著。所以說,太太早把佛像給她曹夕晚,什麼事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