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雙成·緩緩歸 06
2025-02-20 02:52:45
作者: 蓮花岸
幾天後,五千離開醫院,被帶到了東籬山莊。
童舒確實是經過了周密的考慮,他為五千聘請了一名專業的護理人員,又在五千的房間配置了有助於五千恢復的所有醫療設備。在五千的房間裡,童舒為自己安了一張床,而他的辦公室,也搬到五千房間的隔壁。
訂婚儀式簡單又傷感。就在五千搬進山莊的當天,一切安置好後,在兩家全部親人的見證下,童舒單膝跪下為昏睡中的五千戴上了一枚訂婚戒指。參加訂婚儀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淚。
五千在東籬山莊的時光是美好的,如果她有意識的話。
童舒不工作的時候就會陪著她,天氣合適的時候會把她抱到樓頂,陪她說話。對童舒來說,五千一定聽得到自己說話,她只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而已。山莊的員工對他們的少莊主由同情而佩服,後來甚至羨慕起五千來。童舒對五千沒有哪怕一絲的不耐煩,每天出門進門都會跟五千打招呼,親吻擁抱她,告訴她外面是晴是雨,山莊又有哪些變化,什麼花開了,什麼花謝了。有一天,他甚至把五千抱下樓,抱著她坐在屬於紅豆的鞦韆上,帶她一起盪鞦韆。結果因為五千的昏睡狀態,還導致她差點掉在地上,此後童舒沒有再帶她盪鞦韆,他怕弄傷五千。
雖然兒子的愛情如此地艱難和另類,童振聲夫婦倒心安了不少。童舒一直安心地呆在山莊,工作非常認真,山莊的大小事務也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還親自出手收購了南湖的水上樂園,讓他們夫婦倆省心了不少。儘管不能從五千那兒得到任何回應,但能和心上人朝夕相處,已經令童舒覺得幸福,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和快樂,對山莊的職員們的態度,也比任何時候都好。
對於這個兒子,童振聲夫婦倆早已認命,接受了他對待愛情的不同尋常。而他現在的狀態,顯然是眼下最好的結果。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進入秋天,天氣轉涼,樹葉開始泛黃,菊花一叢叢盛開。東籬山莊一年一度的菊花會如期舉行,為了這個活動,童舒變得忙碌起來,每天陪伴五千的時間少了。可不管多晚回到五千身邊,他都會帶回不同的菊花給五千「看」,告訴她花的顏色、品種、形狀還有名字。因為不放心五千,他特別請施霞這段時間住到山莊來,又命人在五千的房間裡擺放盛開的菊花,每天變幻不同的品種,理由是——不能讓五千錯過這美麗的季節。
童舒對五千的用心,讓施霞既感激又憂慮,她不知道,童舒如此沉重的愛,自己的女兒能不能睜開眼睛看到。雖然她一向把童舒當自己的兒子看,但她自問,即使是母親,她也做不到如童舒這般用心地照顧女兒。和五千獨處時,她會一直跟女兒說話,告訴她童舒為她付出的一切,喚她早日醒來,給童舒這份痴心一點安慰和回報。只是五千始終毫無反應,好像靈魂早已去到另一個世界,只留那個軀殼在這裡沉睡。
看著女兒恬靜的睡容,施霞常常陷入深深的悲傷。
菊花會歷時一周才結束,山莊忙碌的工作又告一段落。
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的童舒,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把所有閒暇時間都耗在五千身上。
秋意漸濃,南山上的樹木漸次橙紅橘綠起來,天空愈發的高遠湛藍,南湖的水也變成青藍色。站在山莊樓頂望去,仿佛置身於濃墨重彩的油畫之中。這樣的好風光,童舒如何能不分享給五千。
一個微風習習,陽光晴好的午後,童舒又把五千抱到樓頂,細心地安置她半躺在椅子上。雖然陽光並不強烈,童舒還是貼心地在五千頭上支起遮陽傘,他自己就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陪她看無邊的秋色。
秋日午後,整個山莊都很安靜,偶有蟲鳴,不但不吵,反愈襯靜寂。童舒把頭枕在五千膝上,閉上眼睛。
不遠處的南山頂上,一聲悠長的「啊…………」打破了山莊的寧靜,不知哪位秋遊的遊客好興致,站在山頂長聲呼喊。童舒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睛,沒有動。第一聲呼喊未停,一個女生的聲音跟著喊起來:「哎…………」
一呼一應之間,有隱約的笑聲從山頂傳來。
童舒坐起身,回頭正要跟五千抱怨,卻吃驚地看到五千正微睜著眼看著他!童舒欣喜若狂,屏住呼吸,小心地湊近五千。幾個月來,這是五千首次睜開眼睛!她的眼神清澈中帶著一些空白與迷茫,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童舒喉嚨發乾,他不敢說話,雙手微微顫抖著扶在五千椅子的兩側,眼睛定定地看著五千,生怕驚動了什麼。
「童舒哥哥。」五千竟然先開口說話了!還準確地認出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雖然這聲音又輕又軟,縹緲無力,童舒依然像聽到天籟之音,激動得無法自已,眼淚狂涌而出,甚至忘記了回答。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把五千雙手按在自己胸前輕輕攬在懷裡,不斷地親吻她的額頭、眼睛、臉頰。
五千醒了。
醫生對五千進行檢查後,宣布的是讓每個人都開心激動的好消息:五千是真的醒過來了,她認識兩家的所有家人,記得自己為什麼受傷,能清楚地進行語言表達,手腳也能活動自如,雖然暫時還不能好好走路。腦部受傷看來並沒有影響到她的認知,身體其他機能也在逐步恢復,她是真的痊癒了!這消息讓葉、童兩家人欣喜若狂。五千這一睜眼,兩個孩子的人生一下就圓滿了,兩家人的生活,終於可以回到原來的軌道上。童家人甚至比葉家人更興奮,他們的兒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在十六年等回紅豆後,童舒再次等到一個奇蹟!
從醫院出來後,施霞沒有再送五千去山莊,而是把她接回了家。五千恢復得很快,幾天功夫後,就能離開輪椅,自己扶著牆慢慢走路。童舒每天都會趕過來看她,看到她能自己走路,歡喜不已。他把她背到院中秋季架上,痛快地陪她盪了一回鞦韆,隨著鞦韆架的起落,五千醒來後第一次笑出聲來。
半個月後,五千基本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家裡人還不放心讓她出門,每天就在自己房間、樓上樓下、院子裡活動。爺爺和舅公一直陪著她,特別是舅公,五千去衛生間,他都要跟到門口,不斷地跟她說話,怕她在裡面摔倒。舅公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雖然行動自如,五千依然非常虛弱,蒼白消瘦,沒有什麼力氣,活動一會兒就要停下喘息。葉存厚讓大家別擔心,五千能醒來已是奇蹟,徹底恢復原本需要時間。
但隨後發生的一件事,讓施霞嚇了一大跳。
有一天,五千手上拿著自己從前在落梅嶺時繡的東西,從房間出來找到施霞。那個裝繡品的藤條箱,一直放在五千的房間,沒人動它,五千不知怎麼翻到了它。
「媽媽,我在我房間發現了這個,真漂亮,這是誰繡的?」當五千向施霞問出這句話時,施霞驚呆了,五千竟然不記得這是她自己繡的東西!
「你……不知道這是誰繡的?」
「不知道。我剛才開柜子時看到下面有一個箱子,這個就放在箱子裡,我好喜歡,媽,是你做的嗎?」五千說這些話時,完全沒有一絲對這些繡品的似曾相識。
「啊?哦,不是,媽哪會這個!」施霞回答得小心翼翼,她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著要怎麼回答。
「那是誰做的?怎麼放在我房間?我看到箱子裡還有好多呢!」五千滿眼欣喜地看著自己從前的作品,絲毫沒有注意到媽媽的神情。
「哦,那是……那是……是你奶奶做的。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奶奶很會做這些,你小時候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呢?」施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撒了謊。
「是嗎?奶奶好厲害!真漂亮,我太喜歡了。」
施霞趕緊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葉存厚,葉存厚當即從醫院趕了回來,青瞳和童舒得知這個消息也先後趕來。
他們回來的時候,五千正在睡覺。她醒來後,雖然恢復得很快,但依然容易疲乏,施霞每天都會讓她多睡覺多休息。
五千醒來後,沒有一個人想到要用她曾經被拐賣的經歷,來測試她的記憶是否受損,五千自己也完全沒提,不管是落梅嶺還是雙成。因為受傷前她就很長時間不提落梅嶺和雙成,她醒來,大家就更不會主動提起,甚至慢慢都有點有意無意的淡忘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拿著繡品問施霞,大家根本沒想到她的記憶已受損。
聽施霞說了事情詳細經過後,葉存厚決定第二天再帶五千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檢查是必要的,但爸爸、媽媽,依我看,咱們還是得有個準備。紅豆如果失去的只是她被拐賣的這一段經歷,未嘗不是好事。那段經歷對她是惡夢,所以才會選擇性失憶,咱們也不必刻意幫她喚醒。」青瞳說。
「對對對!忘了最好!這些記憶除了讓她痛苦,什麼用也沒有。」施霞也是這個意思。
「希望她只是單純地丟失一段痛苦的記憶,那就沒什麼。我就怕她還有什麼其他後遺症。童舒,你跟她在一起時間最多,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葉存厚心存憂慮。
「真沒有,她醒來後在我面前也完全沒有提過去的事,不過,紅豆受傷前就已經很久不提那些了,我也沒有特別去注意這個事。」童舒亦喜亦憂。
「要不咱們先試試她,看她記得多少。如果她確實已經全部忘記了,咱們就完全不提,她生活中所有與那段經歷有關的東西,我們全部清除掉,幫紅豆永遠埋葬那段經歷,這個得大家提前說好。」
「那要是記得一些呢?」童舒問。
「那就順其自然,反正不提往事不刺激她的記憶,她要自己能想起來那也沒辦法。不過聽媽剛才說的,她連自己親手繡的東西都完全不記得,其他應該也都忘了。」
「這個也別妄下結論,還是先到醫院看看再說吧,看她到底忘記了什麼。」葉存厚更擔心的是女兒丟失的不只是記憶。
「那要怎麼做才能知道?」
「首先,咱們全家人都得知道這事,相互配合,跟爺爺和舅公也要說清楚,特別是小麥,她嘴快。其次大家說話要注意淺嘗輒止,別逼她思考,特別是關於被拐賣的那段經歷,如果她不記得的話,記憶里就會出現真空,紅豆勢必會好奇,所以咱們還得給她編一個經歷來搪塞她一下。」青瞳對於妹妹的失憶,有著非常樂觀的期待。
葉存厚皺眉:「有必要這樣嗎?」
「有!」施霞、青瞳、童舒三人異口同聲地反駁他。
「你們……嘿!我說你們也別做得太過分了,不要對紅豆的人生干涉太多。」
「爸爸!這不是干涉,是重建!紅豆的成長是一片荒蕪的廢墟,我們在幫她重建青春。」
「對,伯父,我們要為紅豆重建一段有我們加入的成長經歷。您別擔心,這件事我和青瞳、還有伯母來完成。您應該相信,我們不會傷害紅豆的。」
「童舒,我還能不相信你?我只是提醒你們,紅豆是個病人,她的失憶是病態,她過去的經歷是她人生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你們一定要記住這點。」
「放心吧爸爸,正因為她是病人,我們才在這裡商量給她治病啊!明天先帶她到醫院複查一下,先得排除其他問題。童舒,重建的問題我們倆商量一下,到時候再把結果告訴其他人,大家統一一下口徑。總之,紅豆這記憶不能白丟。」
小麥從青瞳那兒聽說五千部分失憶的事後,對他們的計劃非常不以為然。
「你們這樣不好吧?記憶對一個人來說,是生命的一部分,多麼重要!你們這是在給紅豆的人生做切除手術啊,還沒經過她的同意,如果將來她想起來了怎麼辦?」
「所以不能讓她想起來啊!紅豆的人生,就需要一次大手術,而她現在剛好處於麻醉狀態!我可警告你啊,別給我們搗亂。」
「青瞳,這事咱們得說清楚,搗亂我不會,但是也不會幫忙。對你們的做法,我是持保留意見的。」小麥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
「那你就保持沉默吧,紅豆問你什麼,以我們的說法為準,不許你瞎說!」
「得了吧,瞎說的是你們!我也提醒你,可千萬別弄巧成拙。」
五千在醫院的複查顯示一切正常,對於她失憶的事,醫生也表示只能順其自然,顱腦損傷者出現這種情況並不罕見,有些人能逐漸恢復,有些人則永遠丟失部分記憶,身為醫生的葉存厚和葉青瞳,也都早就知道這個事實。
在不經意的多次試探後,大家發現,五千竟然完整地丟失了自己人生中屬於五千的那一部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名字叫五千,施霞用五千這個名字叫她時,她也毫無反應。家人說話時故意帶出落梅嶺、桂花甚至雙成的名字,五千也渾然不覺有什麼異樣。
施霞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女兒人生中這慘痛不堪的不幸經歷,竟然可以從她記憶中刪除;憂的是,這樣的刪除不知會埋下怎樣的隱患。最高興的還是童舒,五千所代表的一切,一直以來就是他想從時光中剔除的東西。沒想到,一場飛來橫禍,竟然真的幫他做到了!他和施霞一起,不動聲色地悄悄處理掉了與五千有關的一切:那一箱繡品、五千用過的手機、與五千有關的所有生活用品、電腦里所有相關的照片……甚至當初師太送給她的佛珠,都統統被處理掉,或者徹底刪除——她徹底變成了紅豆。
開始一段時間,五千專注於身體康復,對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並沒有特別的意識到。
直到有一天,小麥被確認懷孕。一家人聚在一起慶祝時,童舒也過來了。期間大家說起青瞳大學時的事,五千突然若有所思地問施霞:「媽媽,我上的什麼大學?」
五千這一問,把大家都問愣住了。
青瞳反應最快:「你沒有上大學啊,不記得嗎?」
「沒有上大學?怪不得,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真的好奇怪,我完全記不起來自己上的什麼學,還有,我為什麼沒有上大學?」五千終於還是對自己丟失的時光感到了好奇。
「是上次受傷影響了你的記憶。你沒上大學是因為你不喜歡上學!你知道自己青春期有多任性、有多叛逆嗎?知道家裡人因為你,有多傷心嗎?就童舒護著你慣著你,是吧,童舒?」青瞳非常自然地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台詞。
任性?叛逆?五千疑惑地看著童舒,她有點不敢相信哥哥的話。
童舒笑得很勉強,遞給五千一瓣剝得乾乾淨淨的桔子,沒有直接回答。
「對不起,我完全不記得。那我不上學在幹什麼呢?我都做了什麼?」五千的好奇心全被勾出來了。
「嗯,開始時是家裡的問題少女,後來就跟著你小麥姐學攝影了。」青瞳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來編造五千的過往。
五千看家裡其他人,大家的臉色都有點奇怪,沒人拿眼神跟她對視,五千覺得哥哥說得可能是真的,她臉露歉意與自責:「是嗎?跟小麥姐學攝影的事我記得。我竟然是問題少女?媽媽,我以前一定做過很多壞事吧?可我真的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我真的是腦袋壞掉了嗎?」
五千雙手抱頭,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似乎想要努力想起什麼。
葉老爺子示意五千坐到自己身邊,他把五千攬在懷中:「孩子啊,都是過去的事了,想不起來就別想。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別聽你哥胡說,你沒有任性也沒有叛逆,你是我們大家的掌上明珠。沒有上大學也不算什麼,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五千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臉上的表情也稍稍放鬆。
小麥白了青瞳一眼:「紅豆,別聽你哥瞎說,他是妒忌你,因為家裡長輩都喜歡你,連他最好的朋友童舒也最喜歡你,所以他故意這樣說。你很聰明,也很乖,學攝影又非常有天賦,比你哥強多了。不信你問童舒,是吧?」
「當然。我們山莊那些裝飾畫都是你的創意,你還記得吧?你哥就會看病,其他都不行,他對你羨慕嫉妒恨,所以故意說你壞話。」童舒終於找到狀態。
「喂,怎麼都針對我啦?」
「誰讓你說紅豆是問題少女!」小麥打了他一下。
「小麥姐,哥哥對我很好,他總是背我。」
「你記得?」青瞳很訝異。
「就記得哥哥背著我一直走,不記得是在哪裡,什麼時候。」五千想了想說。
「記住關鍵的就好。」青瞳眼眶一熱。
「是啊紅豆。」施霞趕緊接過話頭,「你就記住好事,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
「好。」五千乖乖答應,「還有一個件事我一直想問清楚。」
「什麼事?」大家緊張起來。
五千舉起自己的左手:「這個戒指是什麼?」
所有人看向童舒,五千也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向童舒:「是童舒哥哥的嗎?」
童舒也舉起自己的左手:「我也有,跟你的一樣。紅豆,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
「我們訂婚了嗎?」五千瞪大了眼睛。
「你不記得嗎?」
所有人緊張地注視著五千,她臉上再次露出糾結的神情。
「我記得在湖上的船里你有說過,可我沒有答應啊,我記錯了嗎?」
「你沒記錯,但在湖上不是訂婚,是我向你提出結婚。我們很早就訂婚了。」這一次的謊話,童舒說得很自然,仿佛事實如此。
五千有些疑惑,目光掠過每個人的臉,從他們臉上,她看不出任何問題,似乎確實就是這樣。
「我答應了嗎?」
「你說第二天回答我,結果在回家時,因為救我出事了。」童舒說的這些經過,真真假假的摻在一起,倒也並非全是謊話。
五千低頭想了一會兒後,抬起頭來說:「好像是這樣。」
「什麼叫好像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啊!」青瞳說。其他人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童舒走到五千身邊坐下:「既然你問起來,那你現在可以答應我嗎?」
五千看著他,又回頭看爸爸媽媽,不知如何回答。
「紅豆,我們結婚吧!我想照顧你一輩子。」童舒拿起五千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親吻。五千有些慌亂,再次把目光轉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點頭示意她點頭。
五千注視著童舒的眼睛,她看到那眼神里全是愛與渴望,深沉溫暖,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又好像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在把她往裡面吸。五千似乎被這目光催眠,不由自主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