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
2025-02-18 12:05:23
作者: 芭小黎
喝多了?
蘇染皺眉,忍不住埋怨宋磊:「你不是在他旁邊嗎?怎麼還會喝多呢?」
宋磊苦笑,場面上的事情總得過得去啊,不能因為你有胃病就搞特殊對待,畢竟現在容氏岌岌可危,若是放到以前,或者容銘遠還有這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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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裡?怎麼樣了?」
「在海邊的別墅里,一直在吐。溲」
蘇染眉頭皺的更深,「那麼嚴重,怎麼不帶他去醫院啊?」
「容總一直喊您的名字,說什麼都不肯去醫院。」
蘇染低咒一聲,總歸還是不放心,認命的穿起了衣服恧。
她剛穿好衣服,封景墨回來了,他斜倚門框,看著穿好了衣服的蘇染,好奇的問:「染染,怎麼,這幾天不見,你培養出了夜生活的愛好了?」
蘇染赧然,封景墨含笑倚在門邊,等著她的回答。
可是,要怎麼告訴他,自己是去見那個該死的不聽話的容銘遠?
「我,莊姨說找我有點事,我去找她。」
明明不會撒謊,卻還要說出這句拙劣的謊言,封景墨並沒有拆穿她,為她讓出了路,眼睛裡有深不見底的墨色:「染染,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蘇染覺得愧疚,她在肆意的揮霍著封先生給自己的信任,沒有看他,蘇染溜了出去。
她不知道,今天莊清就在這裡,封景墨進門的時候,還見到了莊清。
這裡是別墅區,這麼晚根本沒辦法打車,還好有老鍾,不過送到市區之後,蘇染先讓老鍾回去了,畢竟是去容銘遠的別墅,讓封先生知道了,終歸是不好。
因為擔心容銘遠,蘇染很快就過去了,別墅的門沒鎖,她徑直的推門進去。
才剛走到客廳,就聽到主臥那邊傳來一陣一陣的shen~yin聲。蘇染心裡一咯噔,這個聲音,她無比熟悉,只有在生理衛生教育片中才有的shen~yin聲,此刻就像是現場直播一樣,直直的鑽入她的耳朵。
蘇染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心裡發顫,手指不由自主的發抖。
門沒關緊,開了一條小小的門縫,透過那條門縫,蘇染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有個只露出了半截美背的女人,而身~下的男人,她沒看到,可是又有什麼疑問呢?這裡是容銘遠的別墅,除了他,還能有誰?
那女人盡情的shen~yin著,動情處還向她這裡看了一眼,蘇染沒看清她的容貌,但是那模糊的一眼就足夠讓她知道,那個屋子裡的女人,她並不認識。
真可笑!她還在擔心他的胃,而他又一次欺騙了她的感情!
蘇染只覺得心裡像是被撕~裂開一道傷口,那雙男女的shen~yin聲像是無情的刀子,一下下的割在她的心上。她真幼稚,以前的事情如舊電影一樣緩緩的從眼前一閃而過。
舊傷疤連同新的痛一起在心底綻開簇紅的血花,蘇染氣息不穩,跌跌撞撞的逃離開了這裡。
海風很大,吹起了她額前的髮絲,蘇染只覺得,連風吹在臉上都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
她跌跌撞撞的走著,漫無目的,心裡的痛和悲涼被放大到極致,占滿了她的思緒,連撞到了人都沒有知覺。
封景墨看著這個樣子的蘇染,打橫抱起了她,他什麼都沒有說,將她放進了車子裡。
車子離開那棟別墅,蘇染才慢慢清醒過來,看著就坐在自己身邊的封景墨,募得撲入了他的懷中,聲音哽咽:「封先生,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封景墨拍著她的背,溫柔回答:「我知道,染染,我會帶你走的,沒事,有我在,你什麼事都會沒有,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的。」
容銘遠多有本事啊,蘇染心裡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痕全部都來自於他。
今天晚上的事情,封景墨什麼也沒問,也什麼都沒說,好像如同海風,吹過了就過了,他們彼此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過。
與鄭志遠談了整整一~夜,才算是將他給挽回過來,容銘遠揉一揉眉心,難掩疲憊之色。
宋磊打著哈欠走在他身旁,問道:「容總,你還回去海邊的別墅嗎?」
容銘遠同樣打著哈欠:「都現在了,還回去幹什麼?」
掂量一下,宋磊還是決定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他。
「容總,昨晚你回去之後,我出來打了個電話給夫人,告訴他喝醉了,吐了,讓她去照顧你來著,我實在沒有想到鄭總的電話會那麼快打過來。」
事實上,容銘遠只在別墅里坐了一下,就又跟著宋磊出來了。
容銘遠挑眉,讚賞的看了看宋磊,抬腕看表,下達了命令:「回公司,都這個點兒了,染染肯定回去上班了。」
回到容氏,蘇染很意外的等在了他的辦公室。
容銘遠放下了手裡的資料,笑著問:「蘇秘~書,這麼早來我辦公室有事?」
看著他的臉,蘇染只覺得自己可笑,同樣的一個人,竟然傷害了自己兩次。
她穩下了情緒,將離婚協議書放到容銘遠的桌子上,聲音儘量平靜:「離婚吧,不要再耍什麼花樣,請你簽字。」
明明她已經開始在乎自己了,怎麼會忽然又要自己簽字,跟自己離婚呢?
容銘遠皺眉,看著決絕的蘇染,不解:「為什麼?」
蘇染沒說話,難道要她說,她親眼看到了他跟別的女人歡愛嗎?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身上兩次!
蘇染將那張假的離婚證拿在手中,面無表情:「簽字,否則,我會起訴離婚。」
「我不會同意的,染染,為什麼?」
他出爾反爾,以前他曾說過,等她找到離婚證就放了她的,蘇染眼神冰冷的看著容銘遠,一字一句:「那麼,咱們法庭見。」
說完,蘇染轉身,正要離去,容銘遠涼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了,「是因為容氏快要倒了,所以你想要攀高枝去了麼?」
記得最開始在一起,她就是為了錢,現在,時隔這麼久,容銘遠想不出任何比這個還要貼切的理由。
雖然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那麼多的傷痕,但他能感覺到,蘇染明明是在慢慢接受他的。
蘇染冷笑,他真是會倒打一耙,她沒有心思陪他玩下去,「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們之間,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見。」
最後兩個字,蘇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她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優雅的從這裡走了出去。
容氏集團門口,蘇染上了封景墨的車子。
容銘遠看著她,將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撕的粉碎。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總讓他猝不及防。
宋磊臉色凝重的從外面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子。
「容總,有人送了這個,說要親自交給你。」
「不看!拿去扔掉!」
他怒氣未消。
宋磊為難的看著他:「那人說,這裡面是關於容老夫人的」
母親?
這麼就都沒有動靜,現在終於忍不住了麼?
容銘遠從宋磊手中拿過牛皮紙袋,裡面只放了幾張照片,背景好像是哪裡的公共廁所,許靖華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青的紫的,色彩繽紛,後面是許靖華的字體:「遠兒,救我!」
最後一張照片背後,寫著:容總若是想要看到自己母親的屍體照片,就儘管威脅鄭總吧。
容銘遠一腳踹飛了身邊的椅子,很明顯,這不是鄭志遠派人做的,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而知道鄭志遠的資金牽扯到容氏的命脈的人,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有此能力的,除了喬雲深封景墨,再沒有別人。
之前他就一直懷疑,母親是被他們給弄走的。
他真是個不孝的兒子,母親受到這樣的苦,他這個當兒子的,卻無能為力。
喬家大院裡,花香裊裊,清新的空氣與容氏的混亂形成明顯的對比,莫國華看著就坐在一旁,喝著茶的許靖華,笑著說:「你這麼狠,不怕容銘遠崩潰麼?」
許靖華眼角的笑紋加深:「這不正是你們所想要的麼?」
莫國華覺得無趣,自行轉移開了話題,到現在,莫千語都沒有任何音訊,他隨口問:「千語有跟你聯繫嗎?」
「連你這個親爹都沒有聯繫,她聯繫我幹什麼?」
許靖華語氣不乏揶揄,她表面平靜,心裡卻暗暗著急,希望這次銘遠有能力度過這次的劫難,不要葬送了好不容易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容氏。
從容氏出來之後,蘇染的情緒一直很低落,連封一一和封言熙在身邊,她都時常走神。
封景墨看著這樣的蘇染憂心忡忡,乾脆將她和一雙兒女帶了,笑著說:「今天難得有空,帶你們去遊樂園裡面玩。」
封一一拍手叫好,封言熙也是一臉的開心。
蘇染勉強的笑笑,知道封先生是想讓她放鬆一下心情。
遊樂園裡人很多,蘇染帶著封言熙和封一一,聽著周圍的人的喊叫,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過山車呼嘯的聲音伴隨著尖叫從不遠處傳過來,蘇染回頭,看著封景墨開口:「封先生,我們也去玩過山車,怎麼樣?」
她從小就有著輕微的恐高,過山車對於她來說,一直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遊戲,現在,她卻特別像體驗一下脫離地球重力的感覺。
封景墨頷首,將封言熙和封一一放到兒童王國之後,跟著她一起來到了過山車跟前。
機械開動的聲音緩慢發出,封景墨笑容和煦,「染染,怕就喊出來,我在你身邊呢,握著我的手,別怕。」
蘇染握~住了伸到自己跟前的手,小時候家裡窮沒錢來玩,長大了又忙著照顧母親和妹妹,一點自己的空餘時間都沒有,嫁給容銘遠,她又學習怎麼做一個好的太太,離開他之後的那三年,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這短短的生命里,似乎從來沒有時間是為自己活著的,這一次,她要為自己活一次,克服心裡不能克服的恐懼。
風從耳邊迅速的貼著耳朵刮過,蘇染明明害怕極了,卻一聲不吭。她睜著眼睛,看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像是瀕臨死亡,卻又在一瞬間沖向最高點,俯瞰全城。
呵,真像人生,起起落落,難逃宿命。
封景墨一直在她耳邊說話,風太急太快,她一句也沒有聽清,從過山車上下來,蘇染興奮的拉著他,眼睛裡精~光閃爍:「封先生,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
封景墨笑呵呵的答應著:「好。」
那天,蘇染幾乎一直在急速下降和升起中度過,直到胃再也受不了的吐了,封景墨說什麼也不讓她再玩了,才算罷休。
封一一看著臉色蒼白的蘇染,心疼的過去親她的臉頰:「媽媽,你不舒服嗎?」
封言熙在一旁看著,洞察一切:「明明都受不了還玩,真愛逞強。」
蘇染擦擦眼角被風吹出來的眼淚,一手抱著一個,親親一一又親親言熙,「媽媽沒事兒,我感覺很好,特別好,走,我們回家。」
這次,是真的回家,她厭倦了,疲憊了,迫切的想要找一個港灣給她停靠。
容氏風雨飄搖,宋磊站在容銘遠身後,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容銘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面渺小如螻蟻的來來往往的車輛,聲音極其平靜:「宋磊,你說,這些東西,得到了,跟失去了,有區別嗎?」
他一手打造了一個商業帝國,在榕城也曾經隻手遮天,可是,到了現在,他得到了什麼?
容銘遠心裡泛著苦澀,手指上的婚戒黯淡無光,連自己的母親都生死未卜。
宋磊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鞍前馬後,從未曾見過容銘遠這麼落寞的樣子。
他走到他跟前,「容總,不管怎麼樣,容氏的將來如何,我都會盡心盡力的跟在你身邊。」
容銘遠笑著拍宋磊的肩膀:「好兄弟,沒有負了我們這些年一起風雨打拼的義氣。」
宋磊眼神中含著擔憂:「警車在下面停著,銘遠,送我進去吧,容氏還需要你。」
這麼多年來,宋磊第一次稱呼容銘遠的名字,此時,他放下了他和他總裁和助理的身份,他只是他的朋友。
容銘遠拍著宋磊的肩膀:「容氏的法人代表是我,你在外面好好的,我母親要是出來了,你代我好好照顧她。」
宋磊還要再說什麼,喬雲深和蘇染卻推門進來了。
容銘遠掩去了眼底的倉促,安靜的看著他們。
喬雲深嘴角的笑意微深:「容總,別來無恙,我還以為容氏現在會是一片混亂呢。」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你們來幹什麼?是來看看,我有多麼落魄?還是看看容氏是如何消亡的?」
容銘遠笑容揶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蘇染。
蘇染卻不看他,臉上的表情一直是冷淡的。
喬雲深拿出一份文件,似乎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這是染染的起訴書,如果你不同意離婚,那只有法庭上見了。」
「哦?染染,是你的意思麼?」
蘇染轉過臉,面對著他,「既然這段婚姻彼此折磨,為什麼還要繼續,你放了我吧,求你。」
求他
容銘遠心中的酸澀更甚,一旁的宋磊卻忍不住出聲了,他親眼看著容銘遠為她傷心的那些日子,親眼看到他歇斯底里的痛苦,「夫人,容總對你情深意重,你怎麼可以」
「別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
容銘遠截斷了宋磊的話,蘇染覺得好笑,情深意重麼?有多重?重到跟別的女人上~chuang的地步?
「不用起訴,我同意離婚。」
說完,容銘遠將桌子上放著的離婚協議書拿過來,上面是他簽好的字跡,他親自遞到了蘇染手中,笑的心酸:「染染,沒想到,你這麼恨我。」
說完,他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
蘇染和喬雲深都很意外他會這麼配合,本以為這次還是會徒勞無歸,現在看來,事情完全順利的超乎他們的想像。
「容總,這場戰爭結束,我贏了。」
不知道為什麼,喬雲深忽然想說這樣一句話,從喬家敗落,他遠走美國的時候,就無時不刻的再想,要在容銘遠面前扳回一局,現在,他做到了。
容銘遠轉身,回頭,笑容深長:「不到最後,喬律師別把話說的太滿,我們,走著瞧。」
「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個馬上有牢獄之災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跟他談以後?
蘇染不想在這裡多呆,拉拉喬雲深的衣袖:「雲深,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我們走吧。」
喬雲深看了看蘇染,點了點頭。
身後的宋磊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眼神責怪的看著蘇染:「夫人,你對他真殘忍。」
蘇染心中好笑,她殘忍麼?如果這也算是殘忍,那麼她承受的這些,算不算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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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榕城的頭條全是關於容氏集團的。
容氏集團的總裁容銘遠因為多年前賄賂官員,僱人行兇,等多項罪名鋃鐺入獄,容氏集團的資金全被凍結,童裝品牌被剛剛步上正軌的喬氏收購,榕城多年的商業霸主,龍頭企業,一~夜之間變成了歷史。
這條新聞如同平地一聲雷,瞬間傳遍了榕城的大街小巷。
蘇染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餵封言熙和封一一吃飯,榕城地方台播放了這則消息,她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湯匙,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