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章：雙雙謀反

  翌日一早，茂荀起床準備去早朝，靜言也起來為他穿衣，然後送她出門。剛走出門，就有宮女急急走過來：「皇上、娘娘，太后來了！」

  靜言一陣胃痛，肯定是為了李敏兒的事來的。

  茂荀摟著的她的肩往前走，安慰道：「朕在這裡，母后不會吃人。」

  走到外面，太后雙眼恨著靜言，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李美人怎麼死了？！」

  「她搶婉妃的針。」靜言道，「婉妃來自江湖，那些針是有毒的。婉妃叫她別碰，她不信，結果……自食惡果。溲」

  「你——」太后指著她，「哀家看根本就是你們倆聯合陷害她！」

  茂荀道：「母后，此事有十幾名宮女太監親眼看見。李美人死在婉妃的宮裡，朕也重視，朕也怕是她們之間的爭鬥，已經詳細問過當時的情形，的確怪不得任何人。」

  

  「你……」太后氣得心口發脹，伸手按住胸口，「你偏袒她們……恧」

  「母后！」茂荀和靜言見她難受，急忙上去扶住她。

  她一把推開他們：「你們……哀家要廢后！」

  茂荀眼一眯：「皇后是朕的！」

  「那哀家就提出來，問大臣意見，叫大家商量！」

  茂正胸中憤怒，但面前這人是母后……他強忍住怒氣，好一會兒才打算再次開口說話，外面又傳來茂正的聲音：「皇上！不好了——」

  眾人疑惑地看過去，這麼早，茂正王爺來這裡做什麼？

  「皇上——」茂正是飛進來的，「小皇叔……」

  「怎麼了？」茂荀和靜言同時問。

  茂正直盯著茂荀：「他和聞無違一起領兵進京，反了。」

  眾人腦中嗡地一聲響，茂荀身子突然顫了顫。

  「皇上！」靜言扶住他，擔心地看著他，「你先冷靜，不會有事的……」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她，往殿外走去：「不要驚慌，任何人不得將此事說出去！母后，你先回宮，等平了反，我們再討論廢后的事。」

  很久後，眾人還回不過神來。直到語眸起床出來，才叫醒大家。

  太后看著靜言，冷笑著問：「忠心？赤誠？你看到了！」

  靜言看著她：「母后，如果讓聞無違來做皇帝，可不可以？」

  「你胡鬧！」她大吼。

  靜言笑笑：「兒臣沒有胡鬧，只是想知道母后的想法而已。」

  雖然，茂荀叫大家不要亂說。但叛軍一天之內就圍住了皇城，喧聲整天，連宮裡的人都聽得見。

  茂荀和大臣們在殿上商議一整天，他一直聽，卻一個字也沒說。

  謀反……他沒料到。

  小皇叔會謀反，他更沒料到。

  無波說：「我大哥不喜歡興師動眾，都獨來獨往。他會來，但你不用擔心他謀反，他只會一個人來。或許，還會帶上悠然姐姐。」

  他全然信任了無波。甚至，為了聞無違順利進宮，他還故意鬆懈了禁宮的守備。

  晚上，他回到宣德宮，獨自呆坐在書房裡，許久許久……

  其實，小皇叔會謀反，他好像有點感覺的……

  「皇上。」福公公走進來，「婉妃娘娘求見。」

  他眼神終於聚焦：「宣。」

  一會兒後，無波進來了，像那夜一樣，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斗篷，頸間的耳環閃閃發光。

  「你大哥，和朕的小皇叔，謀反了。」

  她看著他，很久才道：「子游是為了我。」

  他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朕就理解了。」又一個九皇叔。

  「是嗎？抱歉……我說錯了一些話。」她不該說她想做皇妃，不想做王妃。雖然都是謊話，但她不想拿她不愛他、而是愛皇上那樣的話騙他。雖然更痛，但她不願意。她愛他，縱然不能說出來，也不要說不愛。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茂荀問她，「朕到現在，居然還相信你的話，不願意去懷疑你此前的所作所為。」

  無波一笑：「那真好……我沒騙你。或許，大哥出了什麼事，否則，他不會這麼做。」

  「你過來。」他突然道。

  她走到他面前，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枚出宮的令牌給她，再拿出一枚虎符交到她手上：「給你，你也是姬家人，你自己做決定，如何做。」

  無波握著虎符顫抖，眼淚滾滾落下，望著他：「皇上……」

  「你知道嗎？朕曾經想殺了你。因為，朕怕愛上你，朕不想對不起靜言。但是，越和你相處，感覺越親，心疼，卻不心動，真的把你當成了妹妹。朕想，這是因為，我們有同一個祖宗吧。」

  「哥哥……」無波一把抱住他，「讓我叫一聲好不好？我也覺得你比我大哥更像大哥……」

  茂荀抱緊她：「好妹妹，別讓我失望。江山誰做沒關係，反正都是姬家人。但是，朕不喜歡生靈塗炭。」

  無波放開他：「我心裡亂著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拍拍她的頭，看了一陣，在她額頭一吻，然後解釋，「是親妹妹。」

  她含淚笑著，點點頭：「再叫一聲妹妹，以後，我們可能沒機會見面了。」她知道要怎麼做了。

  「妹妹。」

  「大哥。再見。」她道。

  走出宣德宮，她隆起斗篷上的帽子，緩緩往宮外走去。

  九重宮闕，她來了一遭，又走。走到宮門，她遞了令牌，守衛將門打開，外面站滿了身穿盔甲的人，他們是抵禦叛軍入宮的。

  走出門，聽見宮門緩緩關上，她回頭看了一眼，落下一行淚。茂荀對她的好，比大哥更甚。他同大哥一樣將奇珍異寶給他，但大哥很少對她笑，更不會伸手拍她的頭。可惜，她兩個大哥都不能要了……

  她直接去了叛軍駐紮的地方，說是茂荀派去的使者。雖然她是女的，但她有皇帝御賜的出宮令牌，大家不得不信。

  「帶我去見姬子游。」她道。

  領路的士兵看她一眼，帶她走進一間府邸，也不知是誰的。走到一間房子外，士兵轉身對她道：「姑娘稍等。」然後進門去。

  一會兒後，那士兵出來，請她進去。她走進去，取下頭頂的帽子，看著站在人群中的子游。

  子游瞪著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大家說：「先到這裡，大家去休息吧。」

  等大家出門了，她才走向他。他收攏桌上的地圖，坐到椅子上，倒出一杯茶來喝：「你來做什麼，婉妃娘娘？」

  她走過去，結下斗篷甩在桌上，然後走到他和桌子中間。

  他不知道她做什麼，但她這樣做碰到了他的腿，他只得腳踩在地上，使力將椅子往後一推，成功在他和桌子間讓出一條道。想面對面說話？

  結果，她得逞一笑，直接撩起裙子坐到了她腿上。

  「你——」他一驚，手中的茶杯差點鬆掉。

  她一把搶過來，往背後一扔，茶杯穩穩地落在桌上。

  「你做什麼？」他不滿地問。

  「以色事人，讓你退兵。」她不懷好意地道，伸手就扒開他衣襟。

  「聞無波——」他大叫。

  「我和皇上沒什麼。」她捧住他的臉，低下頭吻住他，邊吻邊說，「在黃山，我和他敞開心扉聊了一下，發現他很重視聞家這一脈親人，很想見大哥，很想繼續那道遺旨的承諾。但大哥這些年只關心悠然，什麼遺旨祖宗他都不放在眼裡了。雖然他還關心我和三哥，但也要事態足夠嚴重他會出現。所以，我告訴皇上，讓他納我為妃。這樣的話，大哥肯定會出現來阻止。

  在湖邊，我說我想做皇妃，是想讓你對我死心，別再為了東奔西跑、丟了性命……後來知道你找到了藥，我還不改口，主要是因為……我們是一家，我不能和你走。」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他咬牙。

  「現在……我準備和你一起下地獄！我不管了，我愛你，就算是一家人又如何？如皇上所說，那麼多代了，很遠了，也不是很親……而且，我們姓都不一樣了，只要我們找個沒我們一家人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不是？」

  「你不想做皇妃？」這女人，折磨了她多少年！

  「不想。」她搖頭，「我還要告訴你，如果……你在我成親前告訴我你喜歡我，那我不會嫁到唐門去。」

  「你……」他激動地吻住她，好久後才放開她，「你什麼意思？」

  「就是……那時候就對你有感情啊！無論喜歡還是討厭……總要理清嘛……別說了！一會兒再說！」

  「……你空閨寂寞啊？」

  「我男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你說寂不寂寞？」她咬他，「寡婦……你也要……」

  「……」他說不上話，只有重重地哼一聲。沒成寡婦他都想勾出來了，成了寡婦幹嘛不要？

  許久後，他們終於停下來，他抱起她，躺到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大冬天的，下次別選椅子……」

  「……你找多少女人練過？」她氣喘吁吁。

  他白她一眼，不說話。

  「皇上給了我一個虎符……」

  「什麼？！」

  「嫁雞隨雞，你做主。」

  他苦盡甘來地一笑，抱緊她：「有你就夠了……別的不要。」

  「我要去你去過的地方？」

  「好，夠我們消磨一輩子了。」

  「去！你才有多少年去走？」

  他一笑，解釋道：「我為你找藥的時候，走過好多美麗的地方，但卻來不及停留。再去的時候，我們神仙眷侶，肯定流連忘返，當然會耗掉一輩子。」

  「子游……」她叫他，「我愛你。」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用說了吧？」

  「……好吧，前半生你在說，後半生就我說吧。」

  他吻著她，再經過一張香汗淋漓的大戰，帶她起床：「我們現在就離開。」

  「那這裡呢？」

  「交給你大哥。」

  然後，他帶她去另一間屋裡找無違。

  路上，他疑惑地問她：「無波，你這麼聰明，真的只想到去做皇妃來引你大哥出來的方法？」他太理解這女人有多少心機和本領，千萬不能小瞧她。

  她沉默片刻，老實交代：「好嘛，其實有別的辦法。不過，我想讓你對我死心，卻只有這一個辦法。但是，有一點我沒料到……你居然會謀反。」

  他想了片刻，找出這段話里十分不重要的一點來說她：「你利用皇上？」

  「說利用那麼難聽？不過是諸多說服他合作的理由里，我漏掉了最重要、最根本的那一條。」

  「你玩弄皇帝？這是欺君。」

  「怕什麼，反正我都要和你私奔了！」她笑，「而且，能將一個皇帝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