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藥方

  大家都惴惴不安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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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每次在大家以為皇后娘娘絕對會失勢的時候，只要她求一求，陛下一定會回心轉意，更何況這次的皇后娘娘，已經拿出了他們這些年來看到過的最軟的態度，那些原本雄赳赳氣昂昂要出宮的宮人們，這會兒都躊躇了。

  公公看不下去了，催促著眾人趕緊離開。

  其中有宮女拉住公公的手，擔憂地問道：「胡公公，咱們真的能走嗎？萬一等一下陛下又和皇后娘娘和好了呢，那遭殃的還不是咱們？」

  「是啊，胡公公，您就讓我們在這裡等等看吧，要是陛下改變心意了，咱們現在進去求皇后娘娘也還來得及。」

  他們都只是被爹媽賣進宮裡的可憐孩子，沒有良好的出身，也沒有什麼靠山，每個人都只想在這宮裡好好地活著。

  胡公公當然理解他們，但是哪怕是胡公公也沒辦法為這事打包票，陛下在面對皇后娘娘的事情的時候，已經不止一次放棄原則了。

  而他們的對話，被宋戈清清楚楚地聽在耳朵里。

  他皺了皺眉頭。

  這個微表情被阮雲莉捕捉到了，她趕緊緊緊地握住宋戈的手，說道：「陛下您看，他們都在背後編排您的，只有臣妾，只有臣妾才是您的自己人，您不能放棄臣妾啊。」

  宋戈抬眼，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伸出手去，阮雲莉乖巧地將自己的臉伸過去。

  這是宋戈每次和談前的徵兆，他會摸摸她的臉頰，看著她的臉，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她。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被這樣優待了。

  疾風颳過。

  等待她的不是丈夫溫柔的撫摸，而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阮雲莉被狠狠地扇開，她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宋戈。

  求饒討好都沒用，她也氣急了，竟然直呼起宋戈的名諱來。

  「宋戈，你敢打我？」

  宋戈心裡對阮雲莉泛不起一絲波瀾來，他像是看小丑一樣看著眼前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想的，居然寧願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放棄江山？

  她配嗎？

  宋戈連多看阮雲莉一眼都嫌髒了眼睛，他回頭，對還守在宮門口，嘴巴都驚愕得張得能掉下來的宮人命令道。

  「以後，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出入皇后宮。」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阮雲莉在宋戈的身後痛苦地嘶吼：「宋戈，你怎麼可以針對我，你是我創作出來的人，是我讓你當男主角的！本來的男主角壓根就不是你！」

  宋戈腳步停了停，可也僅僅只是停了停，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去扶起那個他視若珍寶疼了一輩子的女人。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皇后宮，而皇后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也被關在了重重的宮門之外。

  宋戈放棄乘坐步輦，選擇和胡公公在冷清寂靜的宮廷里散步，用走路的方式回到御書房去。

  這一路上，胡公公一直都在小心打量著宋戈的神色，宋戈倒是輕鬆，他感慨道。

  「老胡啊，朕現在有點理解你們在背後說我的那句話了。」

  胡公公頭上直冒冷汗，不知道自己哪句討論皇帝的話被他聽下去了，只能尷尬地陪笑。

  「你別緊張，朕沒有怪罪你們，朕知道，這些年因為皇后，天下人都很不理解朕，都說朕是被下了降頭，朕以前還不信，如今來看，倒真像是被下了降頭，皇后的問題其實早就暴露了，朕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胡公公可不敢隨便接話，只能安心地當個聽眾，直到聽到在感慨往昔的宋戈突然蹦出來一句。

  「老胡啊，你還別說，到現在我還有點懷念起那個阮雲棠來。」

  聽到這話，胡公公可是敲響了警鐘，他趕緊提醒道：「陛下，阮三姑娘已經走了。」

  「是啊，走了。」宋戈喃喃感慨著，那一瞬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我要是早點清醒就好了，我怎麼會……捨得讓她走呢。」

  胡公公心裡膽戰心驚，這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逮著阮家姑娘不放了？還好阮雲棠走得早，否則如果讓這個女人進宮了，會比阮綠茉更麻煩——畢竟阮雲棠可是親手殺了前攝政王蕭懷瑾的主，當一句紅顏禍水都不為過的女人。

  胡公公趕緊提醒宋戈：「陛下，咱們還是要朝前看的。」

  宋戈知道胡公公的意思。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在看清阮綠茉的那一刻，他好像身體裡突然多了一個靈魂，那個靈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你虧欠了阮雲棠，你虧欠了你最愛的那個女人。

  可是，他怎麼會虧欠阮雲棠，阮雲棠又怎麼會是他最愛的女人呢？

  明明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厭惡阮雲棠。

  聯想到阮雲莉在他離開之前說的那些話，宋戈心裡也不免有些不好的聯想，他對胡公公吩咐道：「你去查一查阮綠茉，看她是否會巫蠱之術，我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

  看到宋戈不僅不避諱這個，而且還主動提出要查阮綠茉，胡公公感動得老淚縱橫，他連連應好，伺候得更加殷勤，把宋戈送回房睡下之後，胡公公就忙不迭地和自己的小徒弟說起這個好消息，小聲地讓他趕緊去給貴妃娘娘送信去。

  胡公公回頭看向龍床上已經熟睡的皇帝，在心裡將自己能叫得出名字來的神靈都拜了一個遍。

  「謝謝各路菩薩保佑，陛下總算是清醒了，咱們大慕，有救了。」

  在胡公公求神拜佛的時候，宋戈已經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這裡有他看不懂的奇怪鐵盒子，有高聳入雲的樓房，這裡的人不蓄髮，穿著也很「奔放」。

  他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感覺驚奇又害怕，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他，人群從他的身邊穿過，這個掌管著天下權力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一張他完全陌生的臉。

  他叫他：「宋歌，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