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約談

2024-05-09 18:15:54 作者: 喬方

  「那蕭小公子倒是說眼熟,說好像是他九叔的物件,可我們去問蕭九叔的時候,他卻說沒見過,不過他對此事也很關注,還說這東西貴重,讓我們務必找到主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該有三五日了。」

  三五日?那時候她被關進祠堂,惜遇發燒,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

  阮雲棠搖搖頭,將手繩退還給嬤嬤:「不是我的。」

  嬤嬤很詫異,「姑娘您再仔細看看?」

  「的確不是我的。」

  

  嬤嬤點點頭,收好手繩。「既然不是姑娘的,那我再去別處問問。」

  說完,她欠身作揖,回上房復命去了。

  目送嬤嬤離開,惜遇才追問道:「那手繩,我明明見姑娘您戴過,您為何……」

  阮雲棠只是平靜地反駁:「你看錯了。」

  如此強大的氣場,讓惜遇又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自己的小姐了。

  她點點頭,道:「是。」

  阮雲棠剛穿過連接東西府的長廊,就發現長廊盡頭,站著一個人。

  那人一襲紫衣,意氣風發,正是蕭金銘。

  這還真是轉角遇到冤家。

  阮雲棠皺了皺眉,趕緊轉身,想繞路離開,還沒走兩步,就被蕭金銘逮個正著。

  「三姑娘。」

  阮雲棠硬著頭皮回頭,勉強回身見禮。

  「蕭公子安。」

  「我在這裡等你半個時辰了。我家九叔有話想和姑娘聊,不知道姑娘可否隨在下移步東廂?」

  「孤男寡女,有傷風化。」

  「事關婚約,茲事體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阮雲棠話里的拒絕意思太明顯,蕭金銘已經沒多少耐心周旋了。

  「就是你家老太太著我們來問你的意見,姑娘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阮雲棠也不是被嚇大的,她轉身就想走。

  只聽那蕭金銘在她身後說。

  「可惜了,我家九叔還說與姑娘早有約定,如今瞧著倒是姑娘先不認帳了。」

  早有約定?

  蕭懷瑾已經認出自己來了?

  那這一面,不見也得見了。

  ——

  蕭金銘並沒有帶阮雲棠去東廂。

  在離東廂不過幾步遠的岔路口,他側身繞路,走向旁邊的小徑。

  這條小徑兩邊長滿灌木,樹枝瘋長,將路遮掩一半,如今堪夠一人通過。

  蕭金銘照例在前面帶路,阮雲棠和惜遇跟在他身後,惜遇抓著阮雲棠的手,小聲嘀咕。

  「姑娘,這路瞧著不太對勁啊。」

  阮雲棠抿緊唇,沒有說話。

  小路不長,沒幾步就走到盡頭。前方豁然開朗,阮雲棠一眼就認出來,是那日落水的小池塘。

  小池塘前有一處草坪,池塘邊栽滿桃花,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一片片簇擁著爭奇鬥豔。

  一顆花瓣隨風飛揚,落在坐在桃花樹下的男人額上,花瓣順著他烏黑的頭髮落下,滑過白得微微透光的臉頰,走過薄涼的唇角,最後落在他的肩上。

  似是被驚擾了好夢,蕭懷瑾微微蹙眉,睫毛微眨,緩緩睜眼,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看見阮雲棠,他難得地彎起嘴角,這幅美人圖瞬間就變得生動起來。

  「來啦。」他像是招呼相識已久的老友一般招呼她。

  就像桃葉上滑過了一滴露珠,心被狠狠地擊中。

  她晃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發現他的面前放著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擺著一套茶盞,桌前還放著一把木椅。

  顯然是早有準備。

  阮雲棠走上前去。惜遇想跟上去,被蕭金銘攔住了。

  「我家九叔和你家姑娘有事要談,咱們暫且迴避為好。」

  惜遇只能乖乖地往後退。

  阮雲棠在桌前站定,並未落座。

  她禮貌又疏離地朝蕭懷瑾見禮,問道:「不知公子喚小女子來,所為何事?」

  「金銘什麼都沒跟你說就把你請來了?實在唐突,我替他向姑娘賠不是。」說話間,他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對面的空椅子前。「請坐。」

  阮雲棠推辭:「孤男寡女,不便久坐,公子若是為了婚約,該去和老太太談,若有其他事,還請直說。」

  「這不是你家老太太說要問姑娘意見,為顯誠意,我才特意約姑娘相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不敢擅自做主。」

  「這樣啊。」

  他放下茶杯,笑了笑。

  看著他露出如此意味深長的笑容,阮雲棠總是會想起原文裡對他的那些形容詞,殺伐果斷,決勝千里。

  阮雲棠的拒絕和防備幾乎已經擺在臉上了,但蕭懷瑾絲毫不以為然,他先開口邀請:「姑娘請坐。」

  不過就是一杯茶,她量蕭懷瑾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阮雲棠不再推辭,拉開椅子落座。

  「我第一眼瞧姑娘就覺得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姑娘。」

  阮雲棠不緊不慢地回答:「小女子並未有此感覺,想是公子認錯人了。」

  蕭懷瑾自顧自地說道:「姑娘與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她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立下誓言,此生定不負她。可惜那時我自身難保,前途未卜,不敢帶她冒險。如今我已脫困,她卻像人間蒸發一般,我尋她多日,一無所獲。」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擱在阮雲棠身上。

  阮雲棠一個字都不信。

  此生不負?

  你轉頭就在派人捉自己!

  阮雲棠也不怵,直勾勾地回看他,那叫一個光明磊落。「許是公子與她無緣,還望公子看開些,莫要強求。」

  蕭懷瑾落寞地垂下眼帘。「我這一生,所求不多,難得遇到個令我歡喜的。」說完,他又抬起頭,像是緊盯著獵物的獅子,眼神里充滿了占有欲。「怎麼辦,我想試試,姑娘所說的:強求。」

  瘋了,這絕對是一個瘋子。

  他要發瘋,阮雲棠可沒心思陪他玩。

  她舉杯,恭敬客套:「小女子以茶代酒,祝公子早日覓得佳偶,玉成好事。」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公子既然心有所屬,小女子願意成全公子,取消婚約。」

  蕭懷瑾一直在打量阮雲棠,似在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突然轉換話題。「我調查過你,你一直住在別院,十日前因為別院走水才回阮府,我也是在那日與救命恩人分開,被金銘尋回。姑娘你說,這事巧不巧?」

  蕭金銘在試探她,話里話外就差沒有直接問她:你是不是水冰月?

  阮雲棠的大腦飛速運轉。

  蕭懷瑾是個聰明人,他可不好糊弄。

  要對付他,她只能選擇走最危險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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