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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湊巧(修)

2024-05-09 18:15:56 作者: 喬方

  「公子或許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城府極深,一肚子壞水。」

  蕭懷瑾擰眉,看著她沒說話,等她的解釋。

  阮雲棠說道:「別院生活悽苦,我早籌謀著要回阮家。我聽說阮府有貴客來訪,故意選在這個時機回家。至於別院那把火,也不是意外,是我自己放的,為的,就是讓阮家沒有理由趕我走。」

  蕭懷瑾一直用那種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似在想她說的是真是假。

  他突然輕咳兩聲,語氣裡帶著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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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對我倒是實誠。這些話都跟我說,就不怕我說出去?」

  阮雲棠冷靜接話。「公子不像是個多管閒事之人。」

  蕭懷瑾盯著阮雲棠看了半晌,然後又笑開了,像是湖面上一層層蕩漾開來的漣漪。

  阮雲棠心裡犯嘀咕。

  這人瞧著,怎麼比書里好說話許多啊。

  既然笑了,就是有戲,趁著現在氛圍正好,阮雲棠趕緊說道:「既然話已經說開,那這婚約……」

  阮雲棠那一句「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還沒說出口,蕭懷瑾已經接過話去。

  「不影響。」

  這下輪到阮雲棠一肚子疑惑了。

  「什麼叫做不影響?」

  「姑娘就算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對姑娘,也有照顧的義務。」

  阮雲棠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婚約,能有這麼大的約束力,讓蕭懷瑾這麼一個聰明絕頂,家世人品都一流的人,心甘心愿「扶貧」來娶她這個孤女。

  況且既然他們現在有婚約,那書中想必也是有這個設定的,那以前怎麼沒見他蕭懷瑾這麼信守承諾呢?

  阮雲棠滿肚子的牢騷,蕭懷瑾都聽不到,他看著如今因為發怒,臉色微微漲紅的阮雲棠,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說來或許丟人,阮雲棠的確是他有記憶以來,親手殺死的唯一一個人。

  他記得有個人跟他說過:殺人是會犯法的,是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的大罪。

  他一直奉為圭臬。

  但她讓他破了例。

  他還記得那個寒冬,她像是一朵海棠花一般凋謝,臉上的紅潤漸漸消失,整個人都沒了顏色。

  她臨死時的那一句:「喜歡你是我一廂情願,如今我願賭服輸。」成了蕭懷瑾往後餘生的枷鎖,無數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夜晚,他都會想起那句話。

  那是對一個人的虧欠累積下來的心病。

  因為他知道深愛一個人,久等一個人有多辛苦,所以更能體會她的心酸。

  蕭懷瑾輕輕地嘆了口氣,直言:「姑娘,有句話我得與姑娘說明白。我或許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上你。」

  不知怎麼的,蕭懷瑾說這句話的時候,阮雲棠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看原文時,阮雲棠死的那一章節男二最後說的那一句:「如有來生,我會試試喜歡你。」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阮雲棠自己給揮走了。

  有她一個穿越者已經夠亂了,再來個重生男二,這個世界不得亂套?

  阮雲棠順勢接話:「如此甚好,我與公子無緣,就請公子收回成命。」

  「不急。」他不急不緩地斟茶,臉上沒有絲毫被拒絕的惱怒:「還有時間,姑娘可以多想一想。」

  前世,她是寵妃,有朝臣支持,有兵權在手,完全可以拼個魚死網破。

  可是看到他之後,丟盔棄甲,甘願投降。

  蕭懷瑾一直都知道。

  他欠她一份情,欠她一條命。

  此生他睜眼的時候就下好決心,這輩子或許無法愛上她,但他會護她此生無虞。

  但這樣的語氣在阮雲棠聽來,就完全是另一種意思——

  這是傲慢,是看著自己手心的螞蟻徒勞掙扎的殘忍。

  蕭懷瑾又問道:「不過我倒是好奇,姑娘為何不想嫁給我?」蕭懷瑾抬眼,眼前的阮雲棠和天牢里的那位寵妃重合,一時令他有些恍惚。

  「既然公子已經看穿,又何必強人所難。」

  對面的人緩緩傾身,巨大的壓迫感像海浪一般襲來,阮雲棠好歹也是見過各種大場面的,一時之間都還有些難以招架。

  「人人都想做入我蕭家門,為何姑娘你,避如蛇蠍?」

  「我沒什麼大志向,只想找個尋常人家,相夫教子,安穩一生。」

  聽到這話,蕭懷瑾竟然笑了起來,似在嘲笑她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被「尋常人家」打敗了。

  「姑娘這是嫌棄我的出身?」

  阮雲棠默認。

  蕭懷瑾的笑意更深。「姑娘倒是個敞亮人。」

  阮雲棠硬著頭皮回答:「小女子愚笨,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還真怕蕭懷瑾強人所難,故意往招人厭的方向說,甚至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是,有沒有用,只能看蕭懷瑾。

  見蕭懷瑾單手撐頭陷入沉思之中,阮雲棠站起身,準備告辭。

  「若無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蕭懷瑾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並未理她。不過阮雲棠拉開椅子,剛往外走兩步,就被他叫住了。

  「我與故人有過約定。」

  「故人?」阮雲棠只能想到太后娘娘。

  「此生,姑娘的事,我管定了。」

  阮雲棠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從一開始的求婚,到後面的試探,都是一種戲弄。

  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很難受,而她最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過,阮雲棠如今已經確定,蕭懷瑾並未發現自己的身份,就夠了。

  阮雲棠走後,蕭金銘跟著走進來。

  「九叔,您確定了嗎?」

  蕭金銘覺得很好奇,當初看到手繩的時候,九叔第一個猜的就是阮雲棠。

  若是阮雲棠真的就是救下九叔的那個水冰月,那這個緣分也太巧妙了。

  不過蕭懷瑾卻搖了搖頭。

  「不像她。」

  畢竟,他印象中的水冰月,是個樂觀開朗的姑娘。像個小太陽一樣,照耀著周圍的人。

  而他在調查阮雲棠的時候,得到的最多評價就是:愛哭,慫,還是個頭腦簡單的草包。

  雖然如今,這姑娘瞧著不慫,可和樂觀開朗絕對搭不上邊。

  「你這越說我越好奇了,那水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女子啊。」

  一提起水冰月,蕭懷瑾的嘴角就蕩漾出花來。

  不同於面對阮雲棠時的帶著疏離的溫柔的笑容,如今的笑,是發自肺腑的,連帶著眼睛都跟著彎起來的笑容。

  「她啊,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無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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