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知己

2024-05-09 18:12:45 作者: 瑜小魚

  陸方絎說:「論文采,馮韻自是比不上名門出身的我母親,但我母親的文字十分平常,心中沒有故事,不寫故事,我父親對我母親的文字從無興趣,聞不到我母親文字里平實的香,馮韻會很寫故事,淒婉動人,用文字表達著她自己的半生苦情,傷春悲秋,心鶩八極,馮韻就是憑此牢牢俘獲了我父親的心,做作!」

  江媛:「你母親沒有爭的意思,馮韻可是半生都在爭,心思全用在了這件事上。你母親如果寫自己嫁到陸家以後的苦與孤獨,難道不會讓你父親動容?」

  陸方絎臉色依舊難看:「我母親絕不會寫。馮韻,只是一個寫故事的變態。」

  江媛過去,被他摟著順勢到在他懷裡說:「站在我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你父親喜歡的不是馮韻寫的這個故事,也不是馮韻這個人,他喜歡的只是一個很會滿足男人虛榮心的女人罷了。馮韻恰恰完美地利用著這一點,滿足了你父親的虛榮心。」

  陸方絎琢磨,也許父親會想?有一個女人愛我到如此地步,把我寫成故事裡的人,她是知己,所有女人都比不了的一個紅顏知己。

  陸方絎說:「馮韻一直藏著她的兒子,怕人加害,也怕她兒子自己害了自己。馮韻總要為兒子打算,盛韻這公司,以及馮韻一步步從我父親這邊得到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兒子的將來做打算,這也是為什麼馮佳慧一直得不到馮韻公司的股份。」

  江媛不明白了,諸多疑惑。

  陸方絎繼續講:「我母親醒了之後說,推她下去的人確是馮韻,這跟我猜測的結果無異。我以前為什麼說對付陸顯彰就是在對付馮韻?馮韻有兒子,那兒子需要人照顧,馮韻能放心交給誰?我父親?我父親不行,年紀上我父親七十多歲,多半活不過馮韻,而我父親是個什麼人?馮韻了解,不負責任。因為了解,也就不放心把兒子交給我父親。」

  「馮韻要把兒子交給陸顯彰照顧?」江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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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方絎點頭:「是,陸顯彰這個人該怎麼說他,他顧親情,他不是也沒想弄死我?仇恨在衝動的年紀最是洶湧,如今淡了。」

  江媛想,這也是為什麼陸方絎只想把陸顯彰的公司搞垮,而不是把人逼至死路吧。

  都顧念著一點情分,年輕時不知輕重,回過頭來想,從前哪一件事做的深思熟慮過,哪一件事做的值得?

  人在無比幸福時,心理想法和所做的行為是很難徹底黑暗的,比如陸方絎。

  陸顯彰這個人正好游離在幸與不幸之間,幸的是有陸菲這個女兒,不幸的是,恐一輩子無法相認。

  陸方絎說,陸顯彰大概是要馮韻的公司,整個公司。

  陸顯彰的公司要垮,再找新的投資人非常的難,新的VC陸顯彰也未必完全信任,怕是人給他下的套子拖他,他一邊小心翼翼怕鑽進去,一邊找著大量資金。

  馮韻有錢,馮韻積攢了多年的這筆財富最終會給傻兒子。陸顯彰一直知道這個傻弟弟的存在,怎麼會不從這上下手?

  車禍這事,不管是不是陸顯彰所為,如今對陸方絎來說都已不重要。

  馮韻去世這必是報應,可憐的僅是那同父異母的傻弟弟,活了三十年出頭,陸家從不曾承認過,他也未接觸過陸家的人,來到這個世上,身上一切的不幸全部是他母親馮韻做孽的結果。

  陸菲抵達澳洲之後,來了電話報平安。

  江媛一個人在樓上時接的電話,陸菲問了問外婆的事,江媛保留了一部分不適合陸菲知道的,只說了無足輕重的。

  陸菲驚訝:「外婆還有智力有問題的兒子嗎?」

  江媛說:是的。

  陸菲在那邊說:「怪不得呢,昨天我去外婆家收拾東西,看到照片牆上一個相框,那個相框以前我沒有見過。相框裡有一個男的跟外婆一起照的照片,但是那個男的明明長相起碼有二十五六歲,是大人了,笑容卻是憨笑。傻傻的樣子。我還奇怪來的。」

  陸菲對外婆的去世,震驚了下,在醫院裡那一刻她知道,跟外婆真的沒有一點感情,一點都沒有。

  懂事以來,外婆除了對她說挑撥兩邊的話,基本再無其他了。

  外婆有個兒子,陸菲從來都不知道。

  第二天,馮原抽出時間去處理了馮韻這事,他認為還欠馮韻很多金錢,但以後都沒有機會還了,只能用這個方式,最後做一點什麼。他欠馮韻的僅是金錢上。

  陸方絎出差了一趟,一個星期才回來。

  江媛不記得陸方絎究竟有多久沒出差過,似乎始終陪在她和兒子身邊。

  出差那天晚上回來已是九點多,他輕輕推開臥室的房門,看到孩子睡了,老婆也睡了。

  他忍住親一口兒子和老婆的衝動,去洗澡。

  江媛聽見聲音,立時醒了。

  「吵醒你了?」他回頭。

  江媛跟著出了臥室:「回來怎麼不說一聲?累嗎?」

  「還好,說了你準會等我不睡,我哪捨得。」陸方絎溫柔地說著柔情蜜語。

  江媛身上穿著輕薄的睡衣,方便給孩子吃奶,她有些困,但還是到浴室給他放洗澡水,陸方絎肩上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癒,碰不得水,她要盯著陸方絎,不能讓他隨便淋浴。

  放好水,陸方絎洗澡,江媛去倒杯水喝,覺得口很渴。

  陸方絎洗好澡時江媛還沒睡,白天陳如過來看著孩子,江媛就去睡覺補眠,結果睡多了。

  江媛問他:「喝水?」

  陸方絎點了點頭,她去了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白水,轉身時,撞在了他堅硬的身體上,手中杯子裡的水濺出來,濕了她胸口的睡衣,江媛低頭,水杯被他從手裡拿了出去,擱在一旁,他皮膚顯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帶拽到懷裡。

  江媛的心開始砰砰跳,愈發地快,發熱的臉頰貼在陸方絎的胸膛上,雙手主動摟住了這個男人的腰部。

  陸方絎低頭,伸手撥開她的髮絲,朝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半夜縱浴過度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江媛真的是累的起不來床了。

  清晨孩子醒了就開始一陣哭鬧,撕心裂肺的哭聲就是在說:媽媽,嗚嗚餓了!餓啊!

  陸方絎很快抱起兒子,他也很困,但也把兒子抱了起來,他起床站在床邊,貼著她臉頰:「老婆,兒子餓了。」

  「不是有奶粉,你去沖好給你兒子喝。」江媛閉著眼睛,身體累的好像已經死去麻木了,只有嘴巴還是能說話的,手臂甚至都不願意抬一下。

  陸方絎:「奶粉來不及了,老婆,看兒子哭的,小嘴兒要歪了。」

  孩子哭得嗚嗚地,小嘴憋著,無辜地看著高大又帥的爸爸,鼻涕泡和眼淚都在臉上,可憐極了。

  江媛心疼兒子,強撐著醒了過來,坐起身,接過兒子。

  陸方絎見兒子不哭了,立刻開始處理兒子的臉,擦得乾乾淨淨,這才是他的小帥兒子!

  擦完孩子,他伸手,摸了摸江媛的頭髮。

  江媛白了他一眼:「餵完大的餵小的,欠了你們的。」

  小陸望不吃奶,睜眼看著,哇哇地又哭了起來。

  「怎麼了?」江媛疑惑,看了一眼,兒子也沒有尿啊。

  陸方絎瞧了眼兒子,江媛看自己,跟他說:「兒子不會看到我身體上有痕跡,才不吃吧?」

  「這怎麼會。」陸方絎皺眉。

  江媛皮膚太白,他昨晚可能太過興奮,手上重了,弄出許多痕跡,陸方絎在兒子耳邊說:「爸爸弄的,你乖,放心吃。」

  江媛:「……」

  上午十點,陸方絎離開家去公司上班。

  孩子外婆陳如和奶奶張玉蓮中午約著一起都過來了,江媛去補覺,跟婆婆處的很好,並沒有什麼是需要在婆婆面前拘束的。

  睡了一會,迷迷糊糊地接起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小杉說:「我聽說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馮韻死時坐的那輛車沒有任何問題。」

  「然後你什麼意思?」江媛問她。

  「我的意思是這太扯淡,這件事一定是陸顯彰做的,我跟在陸顯彰身邊很久了,他不喜歡我,但也不是特別討厭我。我聽伍子說,陸顯彰前幾年知道馮韻有個智障的兒子起,就在打馮韻公司的主意。死之前的一個月馮韻就已經立了遺囑,現在人死了,得到便宜的人是他陸顯彰。」小杉還說:「這孩子是智障,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是陸家知情的人基本都知道,智障怎麼開的車?副駕駛的馮韻是傻子嗎?讓她兒子開車除非她上車前就想死,但是她怎麼會想死呢,還帶著兒子一起。」

  小杉說的這些,陸方絎早已經講過了。

  江媛勸說:「小杉,這事你別問了,也別管,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去說這孩子智商有問題根本沒用。生前這孩子沒去醫院治病,沒有除去人口供以外的確切證明。現在人死了,還有陸家為了名聲在那壓著這事,你說誰能鬧出什麼?馮韻世上再沒有親人,誰會為她出這個頭?你想過沒有,這個頭即使有人想出,它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就連那智商孩子的親生父親都沒轍,只能咽著這口氣,你有什麼本事蹚這渾水?你最好趁早離那個陸顯彰遠遠的,惡人自有惡人磨,會有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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