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痴情種
2024-05-09 18:11:53
作者: 瑜小魚
關鳳制止住,按住兒子的一隻手,眼睛紅著說:「亞倫,媽體會不到你在想什麼,你想要什麼!當媽的一心只想把一切好的都給兒子!媽這樣做錯了嗎?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這個態度,媽怎麼接受?大半輩子媽都在為了你計算,你現在這是該有的樣子?」
江亞倫眼圈也紅著,寒冷的天氣,慘白的臉,他這幾天心情一直都在大起大落,有些厭惡周圍的聲音,厭惡周圍的人,厭惡這個或是喧囂或是寂靜的世界,厭惡自己,像是厭惡別人一樣程度的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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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司機看著這兩個人,想問到底上不上車,醫院門口還有其他人叫車。
江亞倫轉身離開,留下挺直的一個背影給他媽。
這次的結果江亞倫過了一個星期才去看,關鳳是他親生母親。
陸棉不在醫院,這一新的星期變成了夜班。
晚上,張躍找到江亞倫。
兩人去喝酒,唱歌,像是從前一樣,喝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張躍唱完一首,拿著麥克回頭:「起來唱一首,吼一吼,發泄發泄你心裡的不快。」
江亞倫擺了擺手,喝得已是半醉,酒會傷身,他只覺得一開口說話,整個胸腔里都疼痛了起來。
張躍唱歌不太好聽,只能保證不走音,但他唱歌帶不動別人的情緒。
江亞倫叫服務生,又要了兩瓶酒,很烈的酒。
張躍只好跟他一起喝,心裡不痛快,除了借酒澆愁似乎沒別的法子。
「服務員!」張躍拿起麥克,朝門口喊了一聲。
男服務生進來包廂,說話小心翼翼:「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
「會唱歌?」
「不會。」
「去找個會唱歌的來。」
男服務生見張躍拍在桌上幾張一百塊的,忙點頭,出去叫人。一會兒工夫,一個長相漂亮化著淡妝的女人跟服務生後面走進來,穿著性感,露著白腿和胸,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
「我會唱歌。」那女人說。
張躍讓人坐下,把錢擱在那女的手裡,指著:「往他身邊坐。」
那女人瞧了一眼江亞倫,對於這樣長的帥的客人她不反感,願意往跟前湊,何況還是有錢賺的情況下。女人拿著錢,坐到了江亞倫身邊,拿起麥克,就聽張躍說:「找你擅長的情歌唱,最好能把人唱哭的,哭完他心裡才痛快。」
情歌她難保證把人唱哭,靠聽歌怎麼能讓人哭,還得這人心裡裝著能哭的事。
唱了兩首,江亞倫喝著酒倒沒說什麼。
第三首,女人又唱。
江亞倫的腦海里想著許多事,想起曾經跟江媛的每一個擁抱,初春,夏天,深秋,寒冬,他記得江媛對他綻放的每一個溫柔笑容。也恍然明白,那溫柔笑容基本都是年紀小時,兩人還沒到二十歲,二十歲以後江媛的笑容是什麼樣子的,記不清了。
到了二十歲以後,他的心思便很少擱在她的身上。把她當成已被他定好的人,不用呵護,不用去愛,不用去關心,反正她不會變心,反正她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反正她會理解他、包容他。
那女人唱道:「愛很遠了,很久沒再見了,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江亞倫心裡鈍痛,酒似乎也傷了胃部。
張躍在聽,喝著酒,那女人唱歌挺悲傷的。
滿包廂的酒氣,歌聲,空氣也潮濕,那女人過了會又唱道:「我會是誰的,誰是我的,你聽寂寞在唱歌,溫柔的,瘋狂的,」
江亞倫一把搶下麥克,摔在地上:「別唱了!」
唱歌的那女人嚇了一跳,看向張躍,張躍一想,八成是唱到他心裡去了。
「喝杯酒壓壓驚。」張躍示意那女的。
那女人本就是這裡陪酒的,拿過酒杯,倒了杯酒。
這女人酒量不低,喝完抹抹嘴,微微一笑,沒事。
張躍扶著江亞倫離開,送上了自己的車。
那女人說:「他自己住?」
張躍嘴上叼著煙,前台買單,明白這小姐的意思,但沒挑明,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醉成那個樣子,不需要人照顧?」
張躍打量這小姐,長得不差,唱的好聽,說話更是溫溫軟軟。再一想包廂里,醉了的江亞倫對這女人挺喜歡的,後期讓人唱了好幾首歌。
「乾淨麼?」張躍諷刺地問了一句。
女人穿上外套,眼睛一挑,「我可不是出來賣的,你哥們帥,我喜歡,但別把我說成什麼德行的男人都能碰。」
如果不是一個為情所傷的男人,她還不稀罕,還怕去了有危險呢。
張躍笑笑,他也醉的不輕,叫人跟著一起走。
女人拿了包,一隻白手緊了緊外套就跟著上車,點了根煙。
代駕把車開走。
車上那小姐讓江亞倫躺在她腿上,腿上枕著的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似乎頭疼。
小姐伸手給他按著太陽穴,讓他舒服。
張躍抽著煙指著後面說:「你最好乾乾淨淨,不然我饒不了你。」
「嘁,我還怕你哥們不乾淨呢。」那小姐瞪了眼張躍。
江亞倫睜開眼睛,瞧了眼張躍和那小姐,說話有點不清不楚,但意思是要去找江媛。
張躍罵道:「你他媽瘋了吧?忘不了?她都別人老婆了!要麼一塊死了下輩子重投胎?」
小姐一聽,笑了,還真是個痴情種。
江亞倫這會就是折騰,掏出手機打給江媛,但江媛那邊不知怎麼打不通。
江亞倫瞅著那小姐,已不認得是誰,意識混亂:「手機給我。」
小姐拿出手機直接給他,見他撥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半夜手機震動,江媛很快聽見就驚醒了。
陸方絎也醒了,起身,到遠處桌上拿過手機接聽。
江媛醒了,但是沒有動,看到陸方絎幫她接了,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陸方絎直接掛斷,並關機。
「誰打來的?」江媛問他。
陸方絎從後摟著她腰,聲音上倒聽不出喜怒:「晚上睡覺怎麼不關機?」
江媛:「我忘了。」
兩人接著睡去。
陸方絎十分頭疼,為這個大舅子。
醫院裡陸棉正在值班,卻有人找。
陸棉套上了羽絨服下樓,走到醫院外面瞧見了醉酒的江亞倫,問他:「你怎麼了?」
「帶我去你哥家。」江亞倫一把扯過陸棉,有點粗暴,逼視著陸棉:「你知道怎麼進你哥家小區?你有鑰匙?」
陸棉嚇了一跳,這人滿身酒氣的拎著她護士服領子。
她用手掰他的手:「你放開我,江亞倫,你大半夜去我哥家幹什麼?我沒有鑰匙,我怎麼帶你進我哥家小區?」
陸棉一推,差點把江亞倫推倒。
張躍看向陸棉:「他有話要跟你哥說,挺急。」
江亞倫指著陸棉,壓低聲音醉醺醺的:「帶我去找你哥跟你嫂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他想不出另一個能讓他進去的人,陸方絎在乎這個妹妹,不會看著妹妹在醫院被人騒擾。
陸棉不知道江亞倫跟她哥什麼仇,前些天醫院裡江亞倫指著她哥說的那些話陸棉還全都記得。
外面無人,江亞倫把陸棉摟進懷裡強行掏她手機。
「你幹什麼啊!我要報警了!」陸棉真的被嚇到了,踢他打他,受不了。
江亞倫拿到陸棉的手機,挺普通的,輕易找到陸方絎的號碼,他撥了過去。
「你給我!」陸棉去搶,但被他手一揮,直接跌到在地上。
張躍醉了,一樣沒有理智,那代駕和小姐在車裡坐著根本什麼也不管。
陸方絎剛睡著一會兒,手機又響。
這迴響的是他手機,吵醒江媛,他說:「我去接一下。」
江媛點頭,心裡忽然發沉,不知道今晚怎麼回事。
陸方絎的手機時間太晚一般不會有人打過來說事,即使是說要緊的事,也要等他早上睡醒了再說。這回手機半夜響,他也好奇什麼事,到了客廳去接電話,關上臥室的房門。
陸方絎看到陸棉的號碼,皺眉的同時立刻接了,這孩子這個時間打電話能是什麼事?
電話那端,陸棉小刺蝟一樣在喊:「你神經病嗎,大半夜騒擾我哥。」
陸方絎聽著,走到書房,一隻手拿過煙盒打火機,點了根煙,抽著的同時回頭看了眼書房門口。
江亞倫說:「很得意嗎?「
「說說看,我得意什麼?」陸方絎吐出一口煙霧,平靜地問。他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拿出另一部手機打字發簡訊。
「陸方絎,我是沒你走的路多,沒你見的人多,沒你那麼會滿口的仁義道德。」江亞倫醉醺醺地諷刺著陸方絎。
陸方絎拿過菸灰缸,坐去沙發那側。
他抽著煙,耐心地等那端江亞倫說完所有想說的話。
「你必須承認你搶走了江媛,這是事實!如果沒有你的出現,她還是單身,我有把握她會給我機會,回到我身邊,而你的出現打碎了我和她之間那一切。你憑什麼,憑你有錢?憑你有勢?沒了這華麗包裝,陸方絎,你究竟還剩下什麼值得江媛愛?」
陸方絎一支煙抽了半根,他緊鎖的眉頭忽地舒展。
沒人願意被人諷刺、質問,對方何來資格講這些?陸方絎也一樣,不管是爛醉如泥的大舅子,還是清醒的大舅子,他都十分不屑。陳如江征面前,江媛面前,他能裝裝樣子,放下身段的舉動便是儘量無視這個大舅子,如今他懂得退一步與寬容背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