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真真假假(一)

2025-02-17 22:04:49 作者: 草荷女青

  122:真真假假(一)    趙蘭對司灝宇沒什麼好感,當然也談不上害怕。

  況且,她今天不是單槍匹馬。

  為了避免再跟被秦成甩了耳光那麼被動,趙蘭今天來醫院帶了足足二十個人,全都是從父親趙振山那裡要來的人,個個都不是吃軟飯的。

  看著司灝宇,趙蘭的眼神是輕蔑的,「你跟郁盛那個踐人一樣!一樣的貨色!一樣的不要臉!」

  司灝宇微動了下身體,將原本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換左腿迭在右腿上,抬起眼眸,淡淡地掃了眼趙蘭,繼而低頭,繼續把玩著手裡的一把鋒利的飛鏢,「秦太太當真是過來人。」

  趙蘭起先沒明白她的意思,當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張臉漲得通紅,喝令手下,「把小少爺帶出來!」

  保鏢上前,豈料,一條腿攔在了門口。

  司灝宇依舊坐著,只是轉了下身體,修長的腿伸在門口,若不是此時氣氛不對,真是讓人遐想的連篇。

  他是俊美的,只是這張臉太過於冰冷,以至於讓人不敢靠近。

  「若是有人能從我這腿上跨過,裡面的人,任你帶走。」仍舊是慵懶的聲音,甚至此時裡面還帶著一絲笑意,手中的飛鏢在手指靈活的擺弄下,飛速地旋轉著,那鋒利的尖端,似是隨時都能飛出去,直衝喉嚨!

  

  縱然趙蘭是不怕這個男人的,可吃過幾次虧的她還是覺得少招惹這樣的人最好,她喝道:「還不快把小少爺給我帶出來!」

  一人抬起了一隻腳,越過那伸出的腿,落在門裡。

  也沒什麼嘛,這不已經進來一隻腳了。

  然而,只是一秒鐘,甚至還不到,一聲慘叫,驚徹整棟大樓。

  只見跨出腳的那人捂著自己的胯下,那裡,血流不止。

  手下遞來一張紙巾,司灝宇接過,慢悠悠地擦著那把匕首,睨了眼地上的人,「我這兄弟好久沒有碰過血了,有點興奮。」

  除了趙蘭,她帶來的剩下十幾個保鏢一個個面露驚色,這個男人,出手太快,壓根就沒看到什麼時候出的手,可就出事了!

  房間裡兩個孩子朝門口望去,餘生將他們的頭扭過來,「專心吃飯,什麼都不許看。」

  她則起身,來到門口。

  司灝宇見她過來,嘴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打擾你吃飯了?那我一會兒儘量不讓有聲音。」

  餘生睥睨了他一眼,冷眼看著黑壓壓的走廊,冷笑一聲,這架勢,可真大!

  「郁盛,你把,把念念給我交出來!」趙蘭的聲音有些害怕的顫。

  餘生看著她,「怕是今天要讓秦太太失望了,從今天開始,他就跟我和安安一起住了,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你帶不走他,他也不會跟你回去。」

  「不可能!念念!念念,奶奶來接你回家,你快出來!」

  幾秒鐘後秦念從裡面拉開門,上前一步來到餘生身邊,拉著她的手,「我不回去,我以後跟媽媽和哥哥在一起。」

  「念念,奶奶跟你說了,她不是你媽媽,那也不是你哥哥,你聽奶奶的話,跟奶奶回家,奶奶給你買遙控飛機。」

  「不!」秦念雙手都抱著餘生的手,懇求的眼神看著她,「媽媽,我不走,我跟你和哥哥一起。」

  餘生點頭,「進屋跟哥哥去吃飯。」

  「嗯。」

  門再度關上,餘生笑看著一臉慘白的趙蘭,「死心了吧?走吧,別影響了我們吃飯,倒胃口。」

  趙蘭惱怒,一張臉由白到紅,再到黑,「郁盛,你到底給我孫子灌了什麼迷魂湯?為什麼他會留在這裡不肯跟我回去,你說!」

  「別用你那骯髒齷齪的思想來打量每一個人,趙蘭,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那樣卑鄙齷齪。」

  「你--」

  「你是嫌丟人丟的還不夠嗎!滾!」人群的後面響起一威嚴的聲音。

  人群錯開,秦立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趙蘭一眼,「還不滾回家!」

  「我--」趙蘭怯於丈夫的威嚴,閉嘴不言。

  「阿盛,念念就先交給你照看,我跟崇聿都放心,只是給你添麻煩了。」秦立別與尋常的語氣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趙蘭。

  「秦立,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把念念交給這個女人?」

  秦立一記冷厲的眼神掃過去,「滾!」

  趙蘭眼睛一紅,轉身離開。

  秦立看著餘生,眼中沒有了絲毫昔日的鄙夷,甚至此時還帶著寫謙卑,他說:「阿盛,之前是我不對,我現在給你和孩子們道歉,我今天來就是想接你和孩子們回去的。」

  餘生不意外是不可能的,她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不明白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似是怕她不信,秦立趕緊保證,「我真的是真誠地來接你和孩子們回去的,我沒有別的想法,請你原諒我之前的糊塗,也原諒聿兒。」

  司灝宇眯著眼看著跟前的男人,這老傢伙,唱的哪一出?

  餘生懶得再去探究,管他是真誠還是假意,跟她沒一點關係。

  轉身,她就要回病房。

  「阿盛,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和聿兒,才肯跟我回去?」秦立問。

  餘生頭也不回,聲音跟她她的表情一樣,雲淡風清,毫無半點的波瀾,「我不會跟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置氣,更談不上原諒,你走吧。」

  「阿盛!」秦立急急地叫她,淚流了出來,順著他被歲月雕刻出一道道溝壑的臉上緩緩地流下,「難道要讓我給你跪下你才肯跟我回去嗎?」

  跪下?餘生輕笑一下,沒有應他,手按在了門把手上。

  「嗵--」

  一聲悶響傳入耳朵,餘生本能地回頭。

  只見,秦立直直地跪在她的身後,雖只是單膝,卻也足以震懾人心,昔日那高傲的形象蕩然無存。

  餘生這會兒是真的不懂了,黛眉微蹙,「秦先生,你這又是何必呢?我走,我離開他,不正是你們一直所期待的嗎?如今我走了,不再纏著他了,難道這還是我的錯嗎?」

  「不!你沒有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嗎?」

  餘生緊緊地抿著嘴唇,雙腿一曲,跪在了秦立的跟前,養育了她那麼多年,跪一下,也是應該的,「秦先生,我給您跪下,我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安定定的生活,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上您的兒子,我跟您保證一會帶著我的孩子離開這裡,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我說的都是真的。」

  已經走到電梯口的趙蘭扭頭見丈夫竟然給餘生跪下了,當時就火冒三丈,跳著又拐回來。

  「秦立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給她跪什麼!你給我起來!」側臉瞪著餘生,「踐人!你到底給他們都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們一個個都被你迷得團團轉!」

  秦立勃然大怒,瞪著她,雙眼中的怒火比火爐里的火焰還要旺,這一聲幾乎是拼盡了全力一般吼出來,帶著些撕心裂肺,「趙蘭,你給我閉嘴!」

  趙蘭被丈夫的這個樣子給嚇壞了,夫妻了幾十年,第一次見他這樣發怒,嚇得她一哆嗦,兩腿一軟蹲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丈夫,嘴唇哆嗦著,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秦立抹了把臉上的淚,再度看著餘生,眼神祈求,「阿盛,跟我回去行嗎?」

  餘生搖了搖頭,站起身,「不去了,別人家裡總歸是沒自己家裡舒坦自在。」

  「聿兒他……」秦立泣不成聲。

  餘生的身體在聽到「聿兒」這兩個字的時候猛然一顫,心跳驟然加速!

  昔日那麼高高在上,猶如君王一般的秦立竟會跟自己下跪,求自己跟他回去,難道真的是他覺得對不起自己嗎?

  為什麼?為什麼她都沒有想到,是因為秦崇聿!

  桌上的飯菜是他送來的,床尾的衣服是他放下的,他人呢?

  為什麼她看不到他?他去哪兒了?

  曲著的另一條腿也挨著了地,秦立的聲音因為哭泣而顫抖不已,「你就去看他……最後一眼……好不好?」

  不!

  餘生猛地後退了一步,死死的盯著秦立,「不,他不會有事的,你騙我,你騙我!」

  轉身迅速進了病房,碰上門。

  後背貼著冰涼的門,她的臉毫無血色,比腳下潔白的地板還白!

  嘴唇拼了命地哆嗦著,就連身體也像是一台失去了控制的機器,劇烈地抖動著!搖晃著!

  不會的!他們一定是在騙她!一定是!

  跌跌撞撞地回到床上,餘生拉起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蒙在裡面,眼睛緊緊地閉著,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好好的,他沒事他好好的……

  「秦先生,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回吧。」司灝宇似笑非笑地靠在椅子上,一臉的幸災樂禍,剛才可真是看了場「驚心動魄」的好戲,明日的頭版絕對反響激烈!

  *******************

  秦家大院的後花園,以前冷清清的,自從郁盛的到來就變得熱鬧起來。

  「崇聿,崇聿。」從懵懂初開的年紀,她就不再問秦崇聿叫崇聿哥哥,而是張嘴一個崇聿,閉嘴一個崇聿,有時候惹急了她,連名帶姓,「秦崇聿!」

  「叫什麼呢。」十七歲的少年一手拿著一把尖刀,一手拿著一塊檀木,正在認真雕刻著什麼,聽到女孩叫他,極不耐煩地抬眸看她一眼,「沒看到哥哥正在忙著,自己玩!」

  站在水中的小小人兒氣鼓鼓地噘著小嘴兒,「哼!你說,你是不是要移情別戀?」

  少年微微抬眸,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讓他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笑了,笑得那麼的美,蕩漾了一池清水,「我家阿盛這是吃醋了嗎?」

  小人兒下巴一抬,像個驕傲的女王,「哼!你說,昨天給你寫情書的女生叫什麼名字?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哦--」少年故意拉長了音調,「你說倩倩啊--」

  「還倩倩!」水中的人兒急了,急忙跑到岸上,赤著腳爬上了假山,一把將山頂坐著的少年扯住,「你這個負心漢!你說過你只愛我一個人的,你怎麼可以移情別戀愛上別的女人!嗚嗚嗚……我不活了,活著也沒意義了……嗚嗚嗚……」

  小人兒鬆開少年,眼看著就要從假山上跳下去,雖是不高的高度,下面又是池水,可是跳下去總歸是要難受的。

  少年急急地放下手中的尖刀和檀木,卻發現了那一瞥一瞥偷瞄他的小眼神,頓時鎮定了,一副玩味的姿態,「跳吧,跳完了我一會兒還要去找倩倩。」

  「哇--」

  這一聲,震徹天地!

  少年抬手捂住耳朵,一臉的嫌棄,「阿盛,你知道你這聲音像什麼嗎?像豬被宰殺時候的叫聲,簡直難聽死了!」

  小人兒立馬止住哭聲,眼淚一抹,嘴巴一抿,伸手抓住少年,將他推下了假山,「哼!讓你說我!」

  「嗵--」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咦?怎麼不出來了?

  小人兒使勁地揉了揉眼,池水都平靜了,他怎麼還不出來?

  不會是淹死了吧?

  「哇--」

  又是一聲尖叫,小人兒從假山上爬下來,哭喊著:「崇聿被淹死了,快點來人!崇聿被淹死了,快點來人!」

  附近匆忙跑來的傭人將少年從水裡救了上來,他臉色通紅,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小人兒抱著他哭得那叫個慘,哭得昏天暗地,驚泣鬼神。

  「崇聿,你快睜開眼,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真的不想要我死嗎?」少年的人沒動,嘴巴沒動,但有聲音發出來。

  小人兒使勁地點頭,「嗯嗯,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不要你死!就不要你死!」

  「那你以後還惹不惹我生氣?」

  「不惹!」

  「那你長大了要不要嫁給我?」

  「要!」

  「那你說我要是真死了,你會怎麼辦?」

  小人兒嘴巴一撇,抹了兩把眼淚,站起身。

  好一會兒不聽她回答,少年偷看她一眼,只見她已經走到池水邊,正準備向下跳。

  「阿盛你幹什麼!」

  不叫這一聲還好,一叫,小人兒直接掉進了水裡,少年嚇得臉色頓時煞白,急忙跳進去將喝了幾口水的她抱了出來,「你幹什麼呢!誰讓你跳了!」

  小人兒委屈地看著他,嘴巴撇著,眼淚豆「嘩啦啦」地就掉了下來,「崇聿,你沒死……」

  少年抬起手抹了把她臉上的水和眼淚,「我死了誰來照顧你,笨蛋!」

  「可人家以為你死了……」小人兒越發的委屈,小臉一撇,緊摟著少年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少年瞪了她一眼,卻突然笑了,撫摸這她的頭髮說:「阿盛啊,要是將來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說你咋辦呢?」

  小人兒眼淚一抹無比堅定地看著他,「你死了我也跟著你死!」

  「這可是你說的啊,拉鉤鉤,不許反悔。」

  「拉鉤,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從那時候起,郁盛對秦崇聿的依賴開始每日劇增,一會兒見不到他,她就緊張的不行,生怕,他死了。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郁盛從一個孩子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秦崇聿也早已迫不及待。

  郁盛二十歲生日那天,秦崇聿如願將她變成了自己的女人,娶了她,就是給她最好的生日禮物。

  那一天,郁盛在日記本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聿,倘若有一天你真走在了我前面,別擔心,我隨後就會追上你。說好的,你死了,我也跟著你死,我們拉過鉤鉤的,一百年變……

  餘生掀開被子坐起身,臉上的淚已擦乾,表情很平靜,她看著床邊趴著的兩個孩子,笑著一一揉了揉他們的臉,「去找爸爸,好不好?」

  兩個孩子同時點點頭。

  秦立還在門外站著,時間其實也過了不過半個小時,但對餘生來說卻像是經歷了許多年。

  見她出來,秦立急忙上前。

  她問:「崇聿在哪兒?」

  「我帶你去!」

  「不許去。」司灝宇將餘生禁錮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語:「如果你想讓你兒子出事,你可以去。」

  餘生憤然地瞪著他,「你--」

  「你這個壞人,你放開我媽媽!」兩個孩子一人抱住了司灝宇的一條腿。

  餘生深吸了口氣,說:「安安,帶著弟弟,跟秦爺爺一起去找爸爸,見到爸爸,把你脖子上戴著的那個東西拿給爸爸看。」

  隔著衣服,余平安摸了摸脖子上戴著的東西,點點頭,跟著秦立離開。

  「你幹什麼司灝宇,放我下來!」被司灝宇突然扛起來,餘生尖叫。

  「我要去衛生間!」

  司灝宇懷疑的眼神看著她,最後還是將她放下來,跟著她去了公共衛生間,在門口他停下,她進去,他點了支煙。

  幾分鐘後餘生出來,司灝宇沒發現,她腳上的鞋子跟剛剛進去的時候穿的那雙不一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安和忐忑。

  在他們離開後幾分鐘,女衛生間的門從裡面拉開,一個戴著口罩男人模樣的人背著一個女人從裡面出來,女人身上穿著一件大外套,外套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整個頭,而女人腳上的鞋子,則是跟餘生剛剛進去穿的那雙鞋子一模一樣。

  路上餘生一直靠著車窗,緘口不言,而且刻意跟司灝宇保持了距離,可他卻偏偏緊挨著她,甚至後來大手還撫在了她的腰上,一開始只是撫著,後來見她沒反應,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油走撫摸。

  「這樣有意思嗎?」

  終於忍無可忍,餘生側臉看他,一張小臉,冷得跟結了冰一樣。

  司灝宇低低地笑了起來,他長得很帥,是女孩子一眼都會喜歡的那種類型,在這件事之前餘生也覺得他確實很帥,可這件事之後,看到這張臉,她就覺得面目可憎!

  「我以為你能一直就這麼忍下去,不理我。」他湊近,唇幾乎都要碰到了她的臉,深吸一口氣,真香!

  「小生,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最喜歡你生氣的樣子,像只小老虎。」

  餘生忽地冷呵了一聲,側臉,近距離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都帶著鄙夷,「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這張臉,讓我無比的噁心。」

  司灝宇一怔,薄唇隨即勾起,大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腦後,猛然扣住。

  吻,緊跟著急促地落下!

  「唔--」

  餘生掙扎,抵抗,可都無濟於事。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匹聞到了肉味兒的狼,肆意而又瘋狂地掠奪著他的獵物。

  唇齒間已滿是鮮血,可這卻越發的讓這匹狼興奮。

  最終餘生放棄了抵抗,她閉上眼,屈辱的眼淚默默地流下。

  「我就是那樣的令你討厭噁心嗎!」司灝宇瞪著猩紅的雙眼,「刺啦」一聲,撕開了她身上的衣服,貪婪而又兇狠地在啃住了女人雪白的鎖骨,用力咬下!

  「啊!」

  餘生還是沒忍住疼得叫出聲,眼淚拼了命地從眼眶裡流出來,她哭著捶打著他,「司灝宇你這個混蛋,你到底要怎樣!要怎樣!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救了我卻又這樣對我……」

  撕咬的男人逐漸停了下來,卻沒有抬頭,臉埋在她的頸窩,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

  「你他媽就是個妖精!我他媽就不該救你!你這個壞女人!你到底要讓我拿你怎麼辦?你說!你說……」

  「你長得也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也不好,還結過婚,生過孩子,我他媽怎麼就看上了你,你這個壞女人,你說我怎麼就看上了你?」

  「我司灝宇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都不計較你結過婚生過孩子,你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我哪裡比秦崇聿那個混蛋差了,你說!」

  「……」

  司灝宇斷斷續續地說了很久,聲音越來越小,人也趴著一動也不動,放佛睡著了。

  餘生早已不哭了,見他許久都沒動,就輕輕推了他一下,見他沒反應,正要將他從身上推下去,豈料他卻突然抬起頭再次吻住她!

  「唔--司灝宇--」

  餘生極力的掙扎,可此時司灝宇就像是失去控制的瘋狂野獸,怎麼也無法鉗制。

  「給我一次,就一次!」

  他急不可耐地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任她怎樣的叫喊,求饒都無濟於事。

  赤誠相對的這一刻,餘生想到了死,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是乾乾淨淨的只屬於她愛的那個人。

  她不再嘶喊,因為喉嚨里已經再也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她不再掙扎抵抗,因為已經到了這一刻,他只需要稍稍動一下便會侵占那個她守了近三十年只為一個男人的寶貴地方。

  從此以後她便是骯髒的,不!現在的她已經是骯髒的!

  閉上眼,兩行帶血的淚順著她的眼角滑下,落在身下米白色的真皮車座上,一滴一滴。那滴落的聲音像是拿著一把錘子,生生地敲打在餘生的心上。

  她痛啊!很痛,很痛!

  司灝宇用他粗糲的大手胡亂地擦著她臉上的淚,顫聲,「小生不哭,我答應你就一次,真的就一次。」

  伴隨著承諾,他終於跟他一直渴望的女人融為了一體,心是痛的,卻也是激動欣喜的。

  兩行淚順著男人剛毅的臉滑下,落在女人幾近蒼白無血色的臉色,灼燙著她的身體,她的靈魂……

  車子飛速地行駛著,在通往地獄的道路上。

  死神,來吧!

  *****************

  「爺爺,媽媽會不會有事?」秦念擔憂地皺著小眉頭,看著秦立。

  秦立回頭看了看,車後,又慈祥地看著孫子,「不會有事的。」

  余平安一直沒有說話,從坐上車子開始就一直低頭攥著脖子裡掛著的那個東西,小臉繃得緊緊的。

  近一個小時的飛速車程,最終車子停在了秦崇聿跟餘生的公寓樓下,而此時的樓下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有保鏢,有小區的住戶,有消防人員,有記者……

  整棟樓的周圍已經被棉被床墊緩衝墊鋪滿,為防止的就是人從樓下跳下來。

  秦立和兩個孩子一下車子,便被保鏢護住。

  秦立抬頭朝上望去,「秦崇聿,你看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很高的距離,可秦崇聿還是看了眼樓下,指間的煙在看到余平安那張臉的時候,手一抖,煙掉在了地上。

  他急忙移開眼睛,不再看。

  她來了嗎?

  她會來嗎?

  門口呼叫系統響起,響了許久,秦崇聿也呆了許久。

  房間裡有股極淡極淡的香味,似百合的香味。

  這味道他一直覺得似乎在哪裡聞到過,不知為何,一聞到這個味道,他的耳邊就會響起她的聲音--

  「崇聿,你跳下去,跳下去我就會原諒你。」

  「崇聿,你跳啊,跳下去了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崇聿……」

  他是聽了她的話才走到陽台邊的,可是,站在陽台上,他忽然又聽到她說:「秦崇聿你馬上給我滾過來,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過來,你永遠就別過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跳不該跳,不明白為什麼她一會兒讓他跳,一會兒不讓他跳。

  他猶豫了,看著那麼高的樓,他怕了,他怕跳下去就變成了肉餅,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是……

  他猜不透她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要坐下來靜一靜,靜一會兒。

  父親來了,見他坐在陽台上,他罵他,罵他不孝,罵他孬種,罵他不是個男人,說他為了一個女人三番幾次的想要自殺,既然如此,想死就死吧,全當沒有生養過他這個兒子!

  後來父親又走了,他還在想,靜靜的想。

  呼叫系統拼了命地響著,擾得他再也靜不下來。

  「安安!」

  似乎在從陽台上轉身的時候他看到了她,她也來了!

  走向門口呼叫系統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想看到她,拼命地想。

  「媽媽。」余平安扭頭看著快速走來的餘生,抿嘴笑了。

  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可秦崇聿卻感覺猶如過了數年之久。

  「叮鈴--」

  電梯門終於緩緩打開,他微笑著看著門口,笑容卻在嘴角漸漸的僵住。

  他以為,她會上來,可她沒有。

  偌大的電梯,只站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像極了她,是哀怨,是仇視。

  「他們說你要死了,真是太好了,你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欺負媽媽。」余平安從電梯裡走出來。

  「……」秦崇聿啞然,面對這個孩子,確切說,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孩子,可他真的竟說不出一句話。

  伴隨著孩子的進來,他的鼻息間再次嗅到了那似百合花香的味道,很濃。

  余平安站在他跟前,不足一米的距離,抬著頭看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媽媽不會上來,她讓我告訴你,她再也不想看到你。」

  高大的男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連連後退,最後,竟蹲坐在了地上!

  她不想看到他,再也不想看到他。

  她是恨他的,他就知道,他是個混蛋,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她再也不會原諒他了,除非他跳下去。

  秦崇聿緩緩站起身,像被抽空了靈魂一般,雙眼空洞地朝剛剛他下來的陽台走去。

  站在陽台邊,向下看,他看到了她,她就站在人群里,她在笑,放佛在說:「崇聿,你快下來,我在這裡等你。」

  他就知道,只有他跳下去,她才會原諒他。

  --阿盛,我跳下去,我聽你的話,我這就跳,你一定要原諒我。

  秦崇聿笑了,笑得是那麼的幸福,滿足。

  已經轉身走到電梯口的余平安,忽地記起了脖子裡戴著的東西,他從衣服里掏出來,握在小手裡,低頭看著。

  --安安,帶著弟弟,跟秦爺爺一起去找爸爸,見到爸爸,把你脖子上戴著的那個東西拿給爸爸看。

  忽地,他抬起頭,「爸爸!」

  人已經站在陽台邊緣的秦崇聿在聽到這一聲呼喚的時候,就像是電流通過全身,他不由得渾身一顫,回過頭。

  「這個。」余平安從脖子裡摘掉吊墜,攤在手心裡,「媽媽說讓拿給你看。」

  那是什麼?

  離得遠,看不太清,秦崇聿眯起了眼,好像在哪兒見過?

  余平安很平靜地看著他,「這個媽媽說讓拿給你看,你過來看看,看完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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