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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這愛,讓她好累。(加更!12000+,求月票!)

2025-02-17 22:04:46 作者: 草荷女青

  121:這愛,讓她好累。(加更!12000+,求月票!)    走出病房,秦成的脊柱已經疼得他每邁出一步都鑽心的疼,但他卻一直忍著,直到把餘生從兒童住院部抱到了成人住院部,中間隔著的事五十多米的平行距離,還有數階的樓梯。

  回到自己病房,此時的他,已是滿頭大汗,渾身濕透。

  「阿盛,你休息一下。」他將餘生放在椅子上,自己則小心地坐在床邊,按了呼叫。

  不一會兒護士匆匆進來,見他的狀況不妙,趕緊去叫來醫生。

  他指著餘生,「先不用管我,先給她檢查。」

  護士又出去叫來了幾個人,帶著餘生去了隔壁的檢查室。

  檢查室里,餘生逐漸回過神,只感覺渾身疼痛難忍。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嗞--」

  她倒吸一口冷氣。

  「忍一下,我正在給你檢查,等一會兒敷點藥就會好些。」

  餘生掙扎著要起來,「我沒事。」

  戴著口罩的男醫生將她按住,「你好好躺著,馬上就檢查完!」

  這個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餘生看向他,雙眸收緊,可一時間卻也沒能想起這個聲音在哪兒聽過。

  思慮間,身體已經檢查完。

  「沒有傷到內臟,只是些皮外傷,一會兒讓小丁給你抹些消腫止疼的藥膏就會好些。」

  「醫生。」餘生叫住正欲走開的醫生,「我,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醫生摘掉口罩,看著她,「見過嗎?」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餘生略顯尷尬,搖了下頭,「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走到門口,男醫生又停下,「隔壁的秦先生情況不妙,你還是過去看一下。」

  「叔叔?」餘生急忙從床上下去,鞋子都沒顧得上穿好,趿拉著,匆匆去了隔壁的房間。

  秦成正趴在床上,兩個醫生和幾個護士在給他做檢查,只見他緊緊地咬著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落下。

  「叔叔……」餘生蹙著眉看他,放佛疼在的是在她的身上,他這都是因為他才受的傷。

  秦成見到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我沒事,醫生給你檢查過了?怎麼說的?」

  「皮外傷,沒什麼事,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好好的怎麼嚴重了?」剛才的那段記憶,在她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所以她並不知道在那個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忘記了也好,至少不會那麼疼。

  秦成笑著朝她伸出手。

  餘生慌忙過去,握著他粗糙的大手,「叔叔,你要是疼就叫出來,叫出來就不會那麼疼了。」

  反握著她滿是汗液的小手,秦成搖了搖頭,「不疼,以後,不叫叔叔了。」

  「不叫叔叔?」餘生不解,不讓她叫叔叔了,那讓她叫什麼?

  秦成抬手揉了下她的頭頂,「傻丫頭,叫我名字。」

  「秦成?不要,不要!」餘生使勁地搖著頭,「你是叔叔,就是叔叔,叫名字多不好。」

  「真是個傻丫頭。」也罷,這事兒也不能急,一步一步來。

  餘生握著他的大手輕輕地搓了搓,想了一會兒,不似在賭氣,倒像是發自肺腑的,「叔叔,你要是真癱瘓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秦成靜靜地凝視著她,眼中不覺有些發痴。

  她說要照顧他一輩子,是真的嗎?

  那就癱瘓了好了,多想留她在身邊啊,一直都想。

  心裡被幸福填的滿滿的,身上忽然就不覺得疼了,哪裡都不疼了。

  反握著她的一雙小手在他粗糙的大手中,她的手涼涼的。

  記憶中她的手在整個整個的冬季,都沒暖過。

  小時候的餘生特別的搗蛋,冬天的時候手涼,可她又總是不戴手套,在外面玩完後會回到屋子,冷不丁就把她冰涼的小手伸進秦成的衣服里,因為個子小,所以她只能摸到他暖暖的肚子。那時候她想,叔叔的肚子為什麼像個暖火爐呢?真舒服。

  後來長大一些,她不願一個人睡覺,晚上偷偷跑到秦成的床上,從床尾爬進被窩,抓著某人的老二不放手,說那比他身上暖和,哭著嚷著非要抓著睡。要知道那時候的秦成雖未成年,但也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了。打哪兒以後,秦成晚上睡覺必是反鎖著門的,任她怎麼哭鬧都不讓她再進屋子。

  後來,她就被秦崇聿叫去了,從那以後,就跟秦崇聿一個屋子睡了,至於有沒有晚上睡覺抓著那個玩意兒,秦成不知道,但後來每每回憶起這件事,他都無比的後悔,因為是他親手把她趕走的,將她推向了秦崇聿。

  秦成時常在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將她鎖在門外,是不是後來她喜歡的人就是他而不是秦崇聿了?

  只可惜,沒有假設和如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快樂,選擇屬於她的快樂。

  「我希望你照顧我不是出於可憐,若是這樣,我情願自己過。」

  「不是可憐,那自責內疚總行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希望總是跟現實有差別的,不是嗎?

  最好是相反。

  秦成輕輕勾起唇角,將握著小手的大手送到嘴邊,哈了哈氣,輕輕又搓了搓,「以後不許那麼傻了,記住沒?」

  餘生看他一眼,抿著嘴低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在長輩面前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錯,她「嗯」了一聲。

  她突然又抬頭,叫他,「叔叔。」

  秦成正準備朝合著的手掌中哈氣,抬眸,「嗯?」

  「他以前從沒打過我……」

  那一耳光,比任何人戳她都要疼上千倍,萬倍。

  醫生和護士檢查完就都出去了,房間裡只留下他們,這一會兒,靜悄悄的。

  秦成側著身子,不敢動,因為稍微動一下,都鑽心的疼。

  可他還是抬起手在她的臉蛋兒上颳了下,「有些事情我也說不好,你還愛他嗎?」

  餘生咬著下嘴唇,眼淚絲絲地看著秦成,頭又低下,「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了,在他打了她那一耳光後她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她仍舊是愛著他的,可如今,她連自己的心都看不透了,她不知道,不知道是否還愛著他。

  她只知道,當趙蘭打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冷了她的一顆心。

  「傻丫頭,哭什麼?」秦成將她的頭輕按在床邊,溫暖的大手撫著她柔軟的髮絲,眼中有疼惜,也有酸楚,「不哭了,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笑一笑,我家阿盛笑起來最漂亮了。」

  「他都不相信我……我跟著他那麼多年……他都不相信我……」

  餘生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全盤崩潰,她泣不成聲,伏在床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余平安一直趴在桌子上用彩色鉛筆在圖畫書上認真地塗著,這時候抬頭看了眼床邊哭泣的媽媽,什麼都沒說,繼續認真的塗著。

  這一天餘生沒有去上班,睡了整整一天,像小時候那樣,側身躺在床上,後背貼著秦成溫暖的胸膛。

  這中間mica來過,端木離來過,但誰都沒有將她叫醒。

  她確實累了,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

  **************

  秦宅,秦念躺在床上,嘴裡不停地叫著「媽媽!哥哥!」

  「聿兒,快點叫醫生,念念又發燒了!」趙蘭著急地喊道。

  秦崇聿抬起頭,放佛剛才沒聽到,「怎麼了?」

  「快叫醫生來!念念又發燒了!」

  秦崇聿飛速上了樓,臥室里,秦念正在說著胡話。

  「念念,念念你醒醒,是爸爸,你醒醒。」

  「媽媽,媽媽……」

  「哥哥,哥哥……」

  秦崇聿的手像是觸摸到電流一般,倏地縮回,怔怔地盯著床上的兒子,眸光鎖緊。

  心裡,那原本就已經坍塌的牆,此時更是連磚塊都一點點碎掉……

  難道他又做錯了嗎?

  已經一天了,秦念一直這樣退了又燒,燒了又退,一直不見好轉。

  「我帶他去醫院。」掀開秦念身上已經是換下的第四條絲被,秦崇聿拿起旁邊的絨毯將他包緊,正要出去,卻被趙蘭攔住,「你要幹什麼去?是不是要把我孫子送到那個踐人那裡?」

  雖然對她又怨又恨,但聽到別人侮辱她的話,即便是自己的母親,秦崇聿的心裡也是不爽的。

  他怨怒地瞪了眼趙蘭,從她身邊繞過,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

  「我說了,不許你把我孫子送到那個踐人那裡!」趙蘭上來要搶下秦念,被秦崇聿躲開,撲了個空,栽在地上。

  秦崇聿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抱著秦念離開。

  醫生給秦念做了全面的檢查,沒有發現他的身體有什麼異樣,但卻建議秦崇聿帶著他去抽個血,化驗一下。

  抽完血後,秦念還在昏睡,嘴裡還在叫著「媽媽,哥哥」,秦崇聿問醫生:「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反覆發燒呢?」

  「這個還要等驗血結果出來才能給出答案,從目前的檢查來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秦崇聿點頭,等安頓下來的時候已經又是深夜了,他顯得尤為的疲憊不堪。

  這幾日的事情幾乎要將這個男人折磨瘋掉。

  太累,太累了,他趴在床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在他睡著後沒多久,秦念睜開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睛轉著四處看著,然後他坐起身,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出病房。

  醫院裡靜悄悄的,秦念走著看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找到媽媽和哥哥。

  一個多小時後秦崇聿忽然在睡意中驚醒,發現病床上空空的,「念念?念念!」

  凌晨的醫院亂成了一團。

  ***************

  凌晨兩點,餘生走進值班醫生的辦公室,詢問秦成的情況。

  此時的她在睡了近二十個小時後,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秦先生的狀況有些糟糕,本來沒有現在這麼嚴重的,但因為他不聽勸阻下地走路而且還負重,所以導致原本沒有斷裂的脊柱現在出現了斷裂,我晚上探了他的下肢敏感度……」

  「怎樣?」

  醫生面露遺憾色,「沒有反應,這是個很糟糕的現象。」

  餘生抿著嘴,良久,她站起身,「不管怎樣還請醫生盡全力救治。」

  「這個是一定的,這是我們的職責。」

  出了醫生辦公室,密閉的走廊里不知從哪兒刮來了一股冷風,凍得餘生渾身一哆嗦。

  抱著臂膀她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渾身瑟瑟發抖。

  她又欠下了一筆債,而這筆債,她還不起。

  「媽媽……」身後響起孩子的聲音,餘生回頭,「安安?怎麼醒了?」

  「媽媽,我夢到弟弟了,弟弟在哭……」

  餘生紅著眼轉過身,將兒子抱在懷裡,「弟弟跟爸爸一起,在他自己的家,他不會哭。」

  「可是我就夢到弟弟哭了,哭的可傷心……」

  「沒事的,只是一個夢,沒事,睡吧,在媽媽懷裡睡吧,睡著了就好了。」

  凌晨三點鐘。

  瑟瑟的寒風之中,靜寂的馬路上,孩子赤著腳丫,穿著單薄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著,哭著,喊著。

  他要媽媽,他想要媽媽!

  「念念不見了!」

  秦崇聿出現在餘生面前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半,此時秦念已經從醫院裡開近四個小時,從監控里只看到他走出醫院,醫院外有一段盲區,在過了盲區之後卻再也沒有那個小小聲影出現。

  「他一直嚷著要媽媽,要哥哥……從醫院回家後就一直反覆的發燒……我帶他來醫院,我睡著了……他不見了……」

  餘生冷眼看著這個雙眼通紅,狼狽不堪的男人,他渾身顫抖著,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

  眼淚就那麼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她撇過臉,「那是你兒子,跟我……何干。」

  為何在說出「何干」的時候,心會那麼那麼的痛?痛得她幾乎都無法呼吸。

  耳畔清晰地響著孩子稚嫩的聲音,「媽媽,媽媽……」

  那是直達她內心深處的呼喚,那一聲聲就像是敲打在餘生的心坎上,一下一下,疼痛了她渾身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毛孔!

  「媽媽……」有溫暖的小手拉住了她冰冷的大手,是安安。

  四目相對,她看到了兒子眼底的懇求與期待,也同時從兒子那雙眼裡看到了她自己。

  她抿著嘴點頭,牽著手心裡溫暖而有力的小手,朝著樓梯口奔去。

  凌晨四點,越發的寒冷。

  有環衛工在路邊遇到了秦念,此時的他渾身燙得驚人,可單薄的衣服卻全部濕透。

  「娃娃,爺爺送你去醫院吧?」

  已是鮮血直流的小腳丫沒有停歇,嘴裡依舊是那喃喃的執著,「我要媽媽,我要哥哥……」

  寒風中,餘生看到了幾乎是拖著腳一步一步行走的孩子,他是那樣那樣的小,放佛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在他走過的路上,留下了兩道血淋淋的小腳印。

  她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念念。」

  「弟弟。」

  「媽媽?哥哥?」秦念扭回頭,乾裂的小嘴咧開,露出了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媽媽!哥哥!」

  ***************

  「媽媽,真的是媽媽嗎?」冰涼的身體緊貼著媽媽像暖火爐一樣暖暖的身體,秦念卻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真的在媽媽的懷裡睡覺嗎?

  他從來都沒有將臉貼著媽媽這軟軟白白的身體上,好舒服。

  胸前孩子的小臉微微地蹭著,餘生笑著低頭看著他,「當然是媽媽啊。」

  秦念抬起頭,眼中是期待卻又帶著小心翼翼,「媽媽,我想吃冪冪……」

  在抱著秦念冰涼身體的那一刻,餘生已顧不上羞赧,甚至也早已不再羞赧,那時的她只知道,她只是一位母親,她只想用她母親般溫暖的身體來溫暖孩子這冰涼的身體。

  此時,她仍無半點羞色,她不該羞的,因為這是她的孩子。

  微笑著點頭,「吃吧。」

  「媽媽,我也想吃。」一旁,有人也饞了。

  從有記憶開始,余平安記得他都沒有吃過媽媽的冪冪,而且每天晚上媽媽睡覺的時候都穿著睡衣,他想偷吃都不能。

  今天弟弟要吃,他也要吃。

  一手摟著一個孩子,餘生笑道:「兩隻小饞貓,吃吧,吃吧,吃完了早點睡覺,今天不用去上學了。」

  一聽不用上學可以一天都跟媽媽睡覺覺,兩個小傢伙立馬興奮,鑽在被窩裡鬧騰起來。

  歡笑聲,傳遍了整個屋子,又傳到了屋子外……

  門外,秦崇聿靠在牆壁,點了支煙夾在指間,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一圈一圈地緩緩騰起,他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抓住。

  這麼多年,他到底抓到過什麼?

  唇上煙,心底事,這所謂戒不掉的,不是煙,而是事,只是到底誰才能懂?

  手機響了,是趙蘭打來的,不想接,也懶得接。

  關了手機,出了醫院,直奔那屬於她跟他的公寓。

  中午時分,房間裡飄散的菜香味誘醒了床上沉睡的母子三人。

  「媽媽,好香啊,我餓了。」

  「媽媽,我也餓了。」

  兩個孩子砸吧著嘴,坐起身。

  餘生拉著被子裹在胸前也坐起來,「媽媽也餓了。」

  床尾整齊地擺放著三套衣服。

  三個光溜溜的人兒看了看衣服,然後都笑了。

  秦念抱了一套,「這是我的。」

  余平安也抱了一套,「這是我的。」

  剩下的那套,餘生拿起,「那這,就只能是我的了。」

  穿衣服,洗臉,刷牙,開始吃飯。

  「媽媽,這個好好吃。」余平安夾了塊香菇送到餘生的嘴邊,她張開嘴含住,熟悉的味道,也只能出自他的手。

  秦念夾了塊家常豆腐,「媽媽,這也好好吃。」

  餘生再次張嘴含住,沒有咀嚼,沒有咽下,只是含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傷了之後再給一顆糖,有些傷口就算是癒合了,也會留下疤痕,再也無法恢復如初。

  早晨,在他那樣狼狽的出現在她面前,哽咽著說念念不見了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很沒出息的依舊愛著他。

  只是,這愛,讓她好累。

  走廊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是瘋狗一般的叫聲,「郁盛你這個踐人,你把我孫子給我送出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太太--」司灝宇的聲音傳入房間,帶著些低沉的慵懶,離門很近,危險的氣息連房間裡的人都能感覺得到,「到底是誰對誰不客氣,還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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