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好人難當

  那幾個小伙子雖然不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但是以往流里流氣的樣子還是沒有改變太多，他們幾個也還是很要好。

  他們將鋤頭往地上一杵，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道：「什麼叫是『村子供出來的大夫』？老大是吃你們家的米了，還是吃你們家的油了？什麼都沒有，你得瑟什麼呢！」

  他們伶牙俐齒的，雖然現在改邪歸正了，但還是有不少村民很怵他們，於是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的人就閉上了嘴。

  可那幾個小伙子像是不盡興似的，繼續道：「再說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出走。老大醫術高超，去縣城裡發展怎麼不行了？哦，就興周家的周春燕去城裡，就不興老大去？怎麼，是看我們老大好欺負嗎？」

  說那些話的村民們也知道他們說這些話很沒道理，這下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話，一下子都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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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小伙子又對村長道：「村長，你是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這明明是該來慶祝的，結果這些人說這樣的話，你居然也不攔他們！」

  被這樣一說，李村長臉上也火辣辣的。

  他私心也是不希望江楚楚走，不過他內心還是很複雜的，就道：「大傢伙的心思楚丫頭都明白，不過話不能那麼說，大家還是先散了吧。」

  村民們便順著台階離開了，李村長則接著對江楚楚道：「楚丫頭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在咱們這開藥堂，大家都很高興，確實是方便了不少，若是你走了，十里八鄉要看病就更麻煩了。」

  「村長，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江楚楚道，「我在村子裡長大，這段時間不上村民們也幫襯了我不少，我自然是要回報的，關於這點，您別著急，我和相公會商量一下的。」

  「嗐，」李村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過你們也別有壓力，能去縣城發展也是好事，你爹娘知道了也會高興的。」

  送走李村長後，江楚楚就對那幾個小伙子豎了個大拇指，道：「好久沒這麼暢快過了，我早該像你們這樣直接說到他們臉上的。」

  小伙子們笑道：「老大，你是姑娘家，這些糙活還是交給我們來就好！我們走了，不然我們爹娘又該吵我們了！」

  江楚楚目送他們跑開，然後笑著對蕭易道：「這些孩子，現在開始怕爹娘吵了。」

  蕭易淺笑道：「說明之前你說的話他們聽進去了。」

  不過蕭易心中還是有個疙瘩，他道：「楚楚，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

  聽到蕭易說這些話，江楚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蕭易還沒回答，江楚楚就突然明白過來，或許他的意思是，剛才那個情況，不應該是那些小伙子說那樣的話，而應該是他說。

  江楚楚一下子笑了出來，「你看，你會功夫，會做木器，會縫衣服，會打獵，現在還會上山幫我採藥。我不會的你會做，我會的你也都快會做了，你要還是沒用，那我豈不是超級沒用了？」

  蕭易沒有答話，他神情像一隻受傷的大狗狗，江楚楚看在眼中，就忍不住想要揉一揉他。

  於是她真的抬起手捧住他的臉頰，笑道：「而且你還這麼帥，誰家的小姑娘看到你不會意亂神迷啊！你說不出那樣的話，說明你有涵養，這是好事！」

  蕭易原本還有些低落，現在臉頰被江楚楚柔嫩的手捧著，就一下子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他現在只能感覺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她說這些話，自己都不會不好意思的嗎？

  江楚楚鬆開手，看他漸漸回神，終於體會到有的男人喜歡和美女調情的原因了。

  她拉著蕭易的手，道：「我們回屋吧，關於這次的事情，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呢。」

  兩人來到堂屋，江楚楚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現在蕭易也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問：「你是大夫，這個問題你是怎麼想的呢？」

  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蕭易就更覺得他們不能在村子裡留下來了。

  雖然江楚楚是在村子裡長大的，但是江楚楚明顯比村子裡的人涵養要高。

  若能在村子裡安靜地避世生活，自然也別有一番意趣，但這些村民實在是太沒有邊界感了。

  所以蕭易還是覺得江楚楚到縣城中生活，應該會好一些。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會尊重江楚楚的決定。

  江楚楚就道：「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去縣城裡的。」

  聽到這個回答，蕭易放心了些。

  江楚楚接著道：「我現在想，或許我可以收一些學徒，等他們能自己看診之後，就讓他們各自發展。」

  「這倒是個好主意！」

  「但是應該收誰為學徒呢……」江楚楚陷入了沉思。

  蕭易道：「若是將你這個想法公布出去，村民們一定會爭相將自己的孩子，或者推舉自己來學習。」

  「這正是為難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學醫的。首先能成為我學徒的人，德行一定要好。」

  蕭易明白江楚楚的意思，點了點頭。

  江楚楚沉吟道：「去村子裡的書塾看看？或者去問問李村長，看他有沒有什麼推薦的人。又或許告訴村民們只收一個學徒，讓他們互相推舉，然後面試……」

  光是想一想，江楚楚就覺得很麻煩了，她突然很後悔做這麼決定。

  她哀嘆一聲，道：「果然要想做好人是很難的，而壞人只要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了……」

  聽到江楚楚這麼說，蕭易不由得一笑，「你還真是有各種奇妙的想法。」

  就在兩人還在想方法的時候，突然有人在院子外叫道：「大夫，大夫在嗎？」

  那人的聲音很急切，江楚楚能感覺到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就連忙跑了出去，道：「我就是，有什麼事嗎？」

  那人滿頭大汗道：「要出人命了，大夫，你快跟我來吧！」

  那人是自己來的，並沒有帶病人，江楚楚一下子就知道那人或許是已經病到不能自己來看病了，於是道：「你稍等，我準備一下就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