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魂歸

  下一秒，康玥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但，房間裡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水清墨淚如雨下，發瘋似的在高啟懷中掙扎。

  季如風冷冷的一勾唇，眼神示意高啟鬆手。

  收到命令的高啟鬆開手臂，大步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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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自由水清墨一把拿下嘴裡的蘋果丟在地上，箭步跑到哭慘了的康玥身邊，撲通一跪，緊緊的摟住她，痛心疾首的說「媽，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小悠的錯，是命運在捉弄我們。從小她就是那麼與眾不同，不但長得漂亮，而且聰慧過人，你也曾那的喜歡她愛她，是爸爸用我和小昭的性命威脅你不許再對小悠好！」

  「墨墨，不管怎麼說，是媽錯了，就是媽錯了，媽不該自私的只想保護你和弟弟！」康玥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終於第一次將帶著歉意的目光落在了靜靜坐在沙發上水靈悠清瘦的面容上：「可，季少說得也沒錯，折磨她，從一開始的被授意到最後真的變成了習慣，看著她痛、她哭、她逆來順受，我就特別有成就感！」

  「媽，女兒我又何嘗不是呢？」水清墨抽泣著，兒時的記憶湧現在了眼前，就因為自己的小悠妹妹比自己先得到少先隊員稱號，就被自己這個當姐姐的甩了她兩個耳光，被自己這個當姐姐的要求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吃東西，而她滿眼都是眼淚卻執拗的不肯落下，寧願餓了一天一夜也不肯吃那碗中的一粒米。

  曾幾時何，自己這個當姐姐也像喜歡洋娃娃一樣深深的愛著她這個妹妹。

  悲哀的是習慣讓自己這個當姐姐的忘記了，自己所欺負、作踐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墨墨，你不要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媽的錯，媽不應該讓你那么小就知道小悠不是你的親妹妹，更不應該給你灌輸小悠痛苦你爸爸就痛快的想法。」如果時間可以逆轉的話，康玥真的寧願當初因未婚先孕被父親活活打死也不要嫁給水之恆，如果自己不嫁，就不會有後來的『習以為常『，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痛不欲生。

  「媽——」水清墨哽咽著，此刻除了擁著母親痛哭流涕外，能做的就只有無盡的後悔。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季如風全程選擇漠視，黑寶石的眸子充斥著冰冷、陰森一抹似有似無嘲諷的笑淡漠的勾在唇角。

  一個男人用一個女人留給的女兒來報復這個女人的離開，原來可悲的不是親情，而是已經生了病的愛情。

  同樣神情淡漠的還有季擎軒、秦鵬和孟博，目光里除了蔑視就只剩下譏諷。

  老太太和婦人蹙著眉頭，雙唇緊抿，心情複雜而沉重，畢竟釀成靈悠現在悲劇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的至親。

  一時間，待客廳除了哭聲，就只有那壁鍾里的那根似乎永遠不知道疲憊的秒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這樣的氛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響起那哽咽但依然是天籟之音的話語：「如果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爸爸用來報復媽媽的離開，我願意無條件全部接受！」

  眾人皆震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一直呈無魂狀態的水靈悠。

  大家看得是一顆接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的眼中流出，一次又一次畫過她那精美、白皙無暇的臉頰。

  「悠……」季如風連忙抽出胸前的絹花，抬手就要為她拭去眼淚。

  水靈悠伸手將季如風的手攔在半路，流滿淚的容顏上綻放出一抹如朝霞般絢麗的笑靨，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如風哥，我很好，不要擔心我！」

  說完，芊芊白皙的右手緩緩抬起，輕碰下頜，移開之時，季如風發現在她手的虎口位置上有一顆完整的眼淚。

  下一瞬，在大家的注視下，水靈悠慢慢起身，邁著娉婷的步履徑直走向那將陽光灑進來的落地窗前。

  駐足片刻，手慢慢抬高，頭慢慢向後仰著。

  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側的季如風，看到她慢慢將手腕一轉，虎口的那顆眼淚簌然滑落。

  在下墜的過程中，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出絢麗的七彩色。

  儘管轉瞬即逝，但唯美的還是令季如風心為之震撼。

  「媽，你快看！」

  忽然，傳來婦人震驚的聲音。

  好容易停住哭泣的康玥和水清墨母女二人同時被這聲音吸引，同時抬眼向水靈悠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完全被驚得瞠目結舌。

  只見，站在窗前的水靈悠在陽光的照耀下，渾身散發出耀眼的七彩亮光，而亮光內的那具身體正在一點點的變成透明，晶瑩剔透的就像那曝光在陽光下的水晶、鑽石，美得讓人窒息。

  ?約麼過了兩分鐘，繞在她身體周圍的七彩光才逐漸消逝。

  由於水靈悠面窗而立，大家猜不到她此刻是喜還是怒。

  只是看到她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在後腦勺用力一扯，被盤在腦後的簡單髮髻頃刻間如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般，那烏黑亮麗的三千青絲在滑落的一瞬間飛揚出最美的舞姿。

  看得大家幾乎都快要忘記呼吸。

  就在康鑰、水清墨、老太太、婦人及水之恆現任妻子，以為自己剛才所看到的是幻覺時，水靈悠的聲音悄然而起：「如風哥，讓她們走吧，以後再也不要為難他們，從今天從現在開始，我要為自己活，為你活，為每一個愛我的人而活！」

  平靜如止水的語氣，一如平日裡的天籟之音，明明響在耳畔聽起來卻似在遙遠的天際。

  聞言，季如風欣喜若狂，倘若不是親眼看到她紅潤的俏唇開啟，他真的不敢相信這話是自己最愛的靈悠說出來的。於是，想都沒想脫口應道：「好，一切依你！」

  水靈悠靜默了片刻，又說：「奶奶、姑姑，你們也走吧！我知道你們此次來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帶爸爸走。如風哥，你就一併應了吧，代我給他老人家一筆錢，讓他得以安享晚年。」

  「依你！」季如風難掩心底的小激動，寵溺應下。

  「奶奶，姑姑，我們此生雖有做至親的緣，卻沒有共處的份，靈悠希望你們從今往後不再有內疚和自責，可以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水靈悠依然面窗而立，聲音依舊平靜如止水。

  聽著孫女說得話，看著孫女從骨子裡散發著高貴和雅致的背影，老太太知道，這一走恐怕就不會再見，便說：「孩子，奶奶知道你這些年吃了很多苦，離開之前，奶奶可以抱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