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瓶碎

  水靈悠沒有應答，繼續將後背留給大家。

  

  大約過了一分鐘，櫻唇才徐徐而啟：「奶奶，姑姑，現在的靈悠除了錢，似乎沒有什麼是可以留給你們的了。」

  抬眸看向身側的季如風，如泉的眸子乾淨的依然沒有一絲雜質，唇瓣再啟：「如風哥，我想……」

  已會意的季如風不等她講話說完，便溫柔一笑：「我的就是你的，數目你自己酌情來定，需要我或者需要大家協助做什麼，儘管開口。」

  水靈悠勾唇莞爾一笑，說：「謝謝你，如風哥！」

  「傻瓜，你我之間無需言謝！」季如風寵溺的撫上她的額頭，溫柔的為她梳理著有些頑皮的幾根髮絲。

  水靈悠眨巴著靈氣盎然的眸子，淺淺一笑，淡雅如蘭：「我想把事情交給擎軒和秦鵬來辦！」

  「就依你！」溫柔的笑，溫柔的語調，透著季如風對水靈悠無止境的寵溺。

  「數目無需巨大，一千萬即可，給多了，對於平凡的他們而言，反而會成為累贅。」水靈悠繼續說著。

  季如風自然知道她的顧慮，畢竟，這個社會，因為財產，兄弟家人反目成仇、形同陌路的太多太多，他微微一笑，輕應一個字：「好！」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十幾秒後，水靈悠啟了口：「擎軒、秦鵬，可否過來說話？」

  這是自打她魂魄離體後，季擎軒和秦鵬第一次聽到如此帶有感情色彩的話語，心裡甚是激動，兩人不約而同起身，不約而同邁開了腳步。

  統一的節奏，令兩人都不禁為之勾唇一笑。

  「堂嫂，有事您交代！」季擎軒一如從前畢恭畢敬。恭敬卻又不失禮數。

  水靈悠轉過身，如泉清澈的眸子閃著怡人的靈氣，唇角微微一勾：「你們二人將著一千萬分成四份，其中兩份，給奶奶和姑姑在老家附近的縣城購置幾套房產，面積和具體位置你們看著辦，剩餘兩份，需要你們和當地銀行做協調，每年每月定期定額將錢打到他們的帳戶里，附加條款非緊急情況，不得提前、超額支取，子女在財務所有人過世後享有繼承權，分配比例由財務所有人決定。」

  季擎軒和秦鵬兩人對視一眼，遂不約而同的笑著說：「保證完成任務！」

  「你們兩個辛苦！」這兩個男人對她的寵愛和疼愛，水靈悠有不能言的感動，遺憾的是自己只有一個，除了言語上的致謝外她並不能給予他們想要的報答。

  「這是我們的榮幸。」季擎軒笑得燦爛，扭頭看著秦鵬，呵呵道：「對吧，兄弟！」

  秦鵬同樣笑得燦爛，附和道：「擎軒說得沒錯，這是我們的榮幸！」

  水靈悠莞爾一笑不再言語，抬眸看向身側的季如風，輕聲道：「如風哥，我累了，陪我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吧！」

  「好！」季如風滿臉的寵溺，伸臂將她溫柔的攬在臂彎里。

  夫妻二人滿眼愛意、柔情的相視一笑，同時起步向門口走去。

  見水靈悠要走，老太太起身的同時急聲喚道：「孩子……」

  邁著娉婷步履的水靈悠頓住腳步，遲疑了片刻終還是沒有回頭，垂著眸子看著地面過了好一會兒，櫻唇才緩緩而啟：「不見就不會想念，不念就不會傷悲。奶奶，曾經靈悠無數次幻想著能夠像小寰那樣看著您慈祥的笑容，躺在您溫暖的懷抱，可是奶奶，幻想終究是幻想，像那飛舞在天空里的七彩泡泡，一旦碰觸就會破碎，所以靈悠不再幻想。」

  淚決堤而流，滑落她精緻絕美的臉頰，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強忍著，因為從今天開始，她不會再讓那從不曾觸摸到的親情牽絆，正如她之前所說，後半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為深愛她的季如風而活，為所有愛她的人而活。

  於是，狠著心，再次啟了唇：「奶奶，既然你我祖孫兩人過去的二十六年沒有任何交集，為了不讓爸爸恨您，將來的若干年我們還是不要有交集的好，就像過去一樣各自待在各自應該待的位置上。」

  「孩子，就讓奶奶抱抱你，像抱你弟弟那樣好好抱抱你，一次，一次奶奶就滿足了。」老太太淚流滿面，說話間已經蹣跚不穩的邁開了雙腿。

  不過，水靈悠並沒有給老太太走到自己身邊的機會，她稍稍仰頭，固執的將淚噙回眸底，牽強的鶯聲一笑，說：「不用了，奶奶，真的，不用了。靈悠的生命中能有如風哥一個人寵著、愛著、疼著、念著，已經足矣！」

  又是鶯聲一笑，爾後決然起步，忍著心底的不能言的痛充做淡漠在老太太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聲中離開了待客廳。

  疾步跟上的婦人攙扶著自己母親跟著來到門口，但去路被高啟攔住，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水靈悠的倩影漸行漸遠，她們束手無策。

  「老人家，堂嫂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有迴旋的餘地，還望您能夠接受事實。」季擎軒心有不忍。

  老太太一句話也沒說，任由淚流著，也不舍將目光從那早已沒了身影的方向斂起。

  儘管秦鵬剛才沒有看到水靈悠的神情，但她的心情他是能感受到的，能下『不見』的決定看似簡單，實屬不易，不禁長嘆一口氣，惋惜的搖了搖頭。

  「悠，你還好嗎？」走在回房間的走廊里，季如風滿臉擔憂。

  水靈悠頓住腳步，抬手拭去淚，勾起淡雅如蘭的笑靨，語氣平靜：「風，現在是我這輩子最輕鬆的時候了，以後，我不會再被那根本不屬於我的親情所牽絆，我要為我的季先生快快樂樂的活著。」

  聽到這話，季如風雙眸頓時被經營的淚光所氤氳，感動之餘是太多不可用語言形容的欣喜：「悠……」

  水靈悠笑靨如花嬌美、如糖香甜、如泉清澈、如星靈動的眸子閃爍出俏皮可人的晶晶亮光。

  季如風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驟然間，一道奪目的綠光亮起，令他本能的閉上了雙眼。

  可，眼睛還沒閉上兩秒鐘，猛然睜開，因為他意識到那道刺眼的綠光是水靈悠脖子裡的淨魂瓶發出來的。

  還來不及考究那綠光為何會突然變得刺眼，綠光已經變淡，愈變愈淡，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水晶般的七彩色，隨即而至『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