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將計就計

  蘭兒出來時悄無聲息，回去後同樣也沒驚動任何人。

  她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早在她回去的第一時間，系統就已經向祝靈韻拉響了警報，「宿主，該人的惡意值正在極速飆升。」

  彼時，蘭兒正在殿外的院子裡和人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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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情自然，言笑晏晏，看不出半點做過虧心事的痕跡。

  但祝靈韻明白，系統的檢測是不會出錯的，這人肯定已經被淑妃母女收買，且已經做過出賣她的事，甚至此時回來也是心懷鬼胎，要不然，惡意值不會升的那麼快。

  笑了笑，她不咸不淡道：「行，我知道了。」

  系統聽出她話里的潛台詞，訝異道：「宿主，你還是不打算揭穿她嗎？」

  在它看來，既然知道對方包藏禍心，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

  否則，養虎為患，豈不自找苦吃？

  系統大概把這意思跟祝靈韻說了一下，祝靈韻聽了卻笑出了聲，「虎是能吃人的，她這麼個任人擺布的傀儡，你覺得也夠資格稱得上一句虎？」

  說著她又嗤了一聲，「她在我這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來反算計淑妃母女一枚棋子。」

  系統瞬間心領神會，「你打算將計就計？」

  祝靈韻沒答，而是忽然出聲命所有人都退下。

  眾人以為她們母女有什麼私房話要說，俱是乖覺的應了聲喏，低眉順眼退了出去。

  邱妃卻敏銳看出女兒神色不對，連忙放下手中的珠釵走上前，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怎麼了，韻兒，可是覺得哪裡有不妥當的地方？」

  祝靈韻沒答，而是先將她扶著坐下，倒了杯冷茶給她。

  隨後，她這才一字字慢聲說道：「母妃，咱們這宮裡有奸細。」

  「什麼？」邱妃的音量陡然拔高八度。

  祝靈韻連忙朝她示意，「喝茶喝茶。」

  邱妃下意識灌了一口，冷茶入腹，瞬間就壓下了她暴漲的怒火。

  祝靈韻見她平靜下來，這才繼續說道：「您別激動，人兒臣已經找出來了，就是殿外那個做灑掃的小丫鬟，名字叫蘭兒。」

  邱妃立刻就要喊侍衛將人拿下。

  祝靈韻攔住她，「母妃，先不要動她，兒臣留著她還有用。」

  到底在宮中安穩待了這麼多年，邱妃也不是真的愚鈍，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打算反過來利用那丫頭？」

  「自然。她不知道自己暴露，這於我們而言，不就是最大的優勢嗎？」

  其他的不說，光是傳遞出錯誤訊息，就足夠淑妃母女倆喝一壺了。要是利用得當，甚至能給她們挖出一個天坑來，絕對能坑的她們銘記終生。

  邱妃見她成竹在胸，這才放下心來。

  為了不給自家閨女拖後腿，她可謂打起了十二分戒備，那種小心翼翼，就跟腦袋上頂了個雷達似的，但凡蘭兒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就會立刻拉響警報。

  祝靈韻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之所以把蘭兒是奸細的事告訴她，祝靈韻只是擔心她在沒有防備之下，把別有心思接近的蘭兒認作了心腹，可現在看來，反倒是有點弄巧成拙了。

  就邱妃這種宛若驚弓之鳥的警惕程度，祝靈韻自己在一旁看著都累。

  不過不得不說，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

  蘭兒揣著淑妃給的藥，幾次三番想對祝靈韻要在駙馬宴上穿戴的衣裳首飾下手，都沒能找著機會，每每剛一靠近，就會被邱妃以各種理由支走。

  雖然在祝靈韻看來，邱妃有點緊張過度，但她其實表現的十分自然。

  蘭兒撒藥失敗，就從沒懷疑過自己暴露了，只以為自己太倒霉。

  淑妃那邊已經暗中派人過來催過好幾次，沒辦法，蘭兒只能再次假借表妹有事找，偷溜出宮去了淑妃那邊，將找不著機會下手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話剛說完，就聽一聲難掩輕蔑的冷笑。

  「什麼找不著機會？我就不相信了，一天十二個時辰，她們還能不錯眼盯著不成？我看別是你收了我母妃的銀錢，卻並不打算盡心辦事，只想著敷衍推脫一番，既能白拿了錢又能不得罪了祝靈韻那邊，這樣也免去了事後暴露的風險，是也不是？」

  蘭兒呆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冤枉啊，七公主！」

  祝思憐嗤了一聲，正要再說，一旁的淑妃卻突然朝她喝道：「憐兒，不許胡說！」

  說話間，她起身過去親自將蘭兒扶了起來，溫和的安慰道：「趕緊起來，本宮知道你斷不會如此的。那些東西乃太后所賜，以邱妃的謹慎，肯定會嚴加保管。兼之那又事關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她豈有不多加上心的道理？你失手也是正常的。「

  蘭兒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兩眼淚汪汪道：「謝娘娘體恤，婢子確實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絕不是敷衍了事，娘娘再多給婢子一點時間，婢子一定會把這事辦好的。」

  「切勿勉強，相較於冒險行事，本宮更希望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左右機會多的是，以後再找機會下手就行，要是把你自己也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番話說的蘭兒感恩戴德，走的時候眼角都掛著淚花。

  蘭兒不知道，她這邊剛走，那邊淑妃就卸下了那副溫和笑臉，微微蹙了眉心，朝自家女兒提點道：「剛剛你有點過了，這馭下之道，要注意懷柔，豈能因為底下人一點事沒辦好就橫加訓斥，這讓他們以後還怎麼死心塌地辦事？」

  祝思憐對此卻並不贊同。

  「母妃，不是兒臣說您，您馭下就是太柔了，才會那起子奴才蹬鼻子上臉，覺得您軟弱可欺。您要搞清楚，他們只是奴才而已，是生是死全憑咱們做主子的一句話，又何必跟他們那麼客氣？只要您把威信立起來，他們懾於您的威嚴，難道還敢不盡心？」

  「一味嚴厲並不可取，只會逼著底下人陽奉陰違。」

  「那只能說明手段還不夠嚴厲，若有足夠的威懾感，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你父皇不夠威嚴嗎？底下人難道就沒有陽奉陰違的？」

  「有那也是極少數，真正像那種不怕死的，古往今來又有幾個？」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執起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兩人只能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