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去替你出氣

  林天翼安靜地躺著，卻也不安靜。

  正如檢查結果顯示的那樣，他的腦子還在飛轉。

  楊曉心想，他應該還在因為林輝而煩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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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他好看的墨眉不會皺到一起。

  他的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話，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沒想到，很少被情緒左右的林天翼，在見到林輝的前一秒還淡定地說自己不會生氣，會直接趕他走。但是真當他面對林輝的時候，還是做了情緒的奴隸。

  甚至到現在，他的情緒都還沒有平復。

  楊曉心坐在病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就這麼安靜地陪著他。

  一直等到他醒來。

  當他慢慢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楊曉心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了，卻又十分熟悉。

  楊曉心猛然想起，那是她初見他時，他眼中空無一物的淡漠。

  「有哪兒不舒服嗎？」楊曉心試探性地問。

  「心心，」他猛地起身，把她抱進懷裡，靠得近了，她清楚地聽到了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以及微微有些顫抖的手臂。

  他的聲音低沉：「對不起，我竟然把你也一起忘記了。」

  楊曉心輕輕推開他：「……忘記我什麼了？」

  她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都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

  林天翼說得似乎很輕鬆，但是楊曉心一直陪在他身邊，清楚地看到了他在昏迷時，都還皺著眉頭，也看到了他淡漠的眸光中一閃而過的恨。

  知道他又要把自己的情緒藏起來了，楊曉心不由自主地輕撫他的眉心，寬慰道：「想起了什麼？想說什麼？說給我聽，好不好？我說過，好的壞的，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其實，」林天翼慢慢悠悠地說起過往，「從我記事開始，那個人就很忙，很少回家，即使回了家，也都是我和我媽找他說話，他偶爾應一聲，更多時候是在看手機。並不像他說的那樣。」

  「我們這個家，有他沒他，其實是一樣的。後來，我長大了，身邊同學也有單親家庭的，我知道，他們也遲早會離婚的。甚至，我盼著他們離婚，離婚之後，我媽可以找一個對她好的人。這樣，我們都會幸福。」

  「所以我一開始並不恨他的，他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沒有想到，一場離婚，會鬧得大家雞犬不寧。更是害我媽丟了工作，害我被人罵，害得我們沒辦法去重新開始一段幸福的生活。」

  「那時候，我情願自己從來不認識他。所以才會再那次高燒之後，選擇了忘記。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會早點求他們離婚，我會讓他早點看清楚他要迎娶的小三是怎樣一副嘴臉，我一定不會讓我媽再傷心。」

  「……」

  楊曉心安靜地坐在他的病床邊，認真地聽他說著這些藏在心裡很久的話，看著他的眸光漸漸地歸於平靜，漸漸地，沒有那麼多幽怨，她抿唇一笑。

  輕輕握住他的手，試圖將自己的正能量，通過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他。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楊曉心籠罩在其中。

  從林天翼的角度看過去，像極了大二那年，他們第一次見面說話時的樣子，帶著一層層光暈，像是上天派下來拯救他的天使，虛幻到讓他不敢相信，自己陰暗的生活里竟會透進來這樣一束光。

  可是手中的觸感確實真實的，她看著他微笑的樣子，比陽光還暖，這麼多年來，一直真真實實地存在於他的身邊。

  她還總是說，會一直陪著他。

  事實上，自她闖入他的生活之後，一切都在變好。

  所以——

  林天翼忽然覺得，也許真的沒有沒必要再讓自己陷在過去那些不堪的回憶中，也許真的沒有必要再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氣，也許，他真的該向前看。

  眼波流轉之間，楊曉心根本不知道，林天翼竟然已經想了這麼多。

  見他一直沒說話，她是真的著急。

  「要不，我去替你出氣，找人揍他一頓，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楊曉心說笑著，一瞬不瞬地直盯著林天翼，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好。」林天翼竟然同意了。

  「……」楊曉心無語凝噎，打架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起訓話的，打傷了人搞不好還要被拘留，難道他不知道嗎？他竟然同意她這麼做。

  林天翼一本正經地，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她卻半天都接不上話。

  片刻後，林天翼終於繃不住了，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輕輕戳了下楊曉心的額頭：「傻瓜，我怎麼捨得讓你為我拼命？」

  「呵，你又逗我。」楊曉心腮幫子氣鼓鼓的。

  林天翼揉亂了她的頭髮。

  「叮」

  一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楊曉心就緊張起來。

  下意識就朝林天翼的頭頂上瞄。

  果然，又跳出來兩行文字：

  【如果我還走不出過去，就太對不起心心了。】

  【黑化值-15，目前黑化值11】

  楊曉心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撲進林天翼的懷裡，努力不讓自己笑的太明顯，可肩膀還是一顫一顫的。

  「你是屬馬的嗎？那個臉說變就變，剛才還氣我逗你，這會兒又在傻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楊曉心如實說：「我覺得你醒來之後，輕鬆很多，是我想要看到的樣子。」

  「嗯，要開始新生活了。」他信誓旦旦。

  雖然他們今天只是在林輝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沒有真的徹底擺脫林輝的糾纏，但他堅信未來會越過越好。

  而事實上，林輝也確實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發，要知道，現在，他是把林天翼當成了救命稻草，但不是唯一的。

  在林天翼拒絕他之後，他試圖去找其他人幫忙，最後也都是無功而返。

  眼看著真的沒有希望了，林輝也懶得再去碰釘子，心裡想著：反正在兒子面前，老臉也丟盡了，不如再去求一求，也許兒子一心軟，就答應幫忙了。

  因此，在大家都忙著為婚禮做準備的時候，在林輝無聲無息了很久之後，他又一次冒然地闖入了所有人的視線，出在了他最不應該出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