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無憂閣
2025-02-14 11:07:04
作者: 花生小子
初一是被餓醒的,然後順著飯菜香找到了這個廚房。
廚房是普通人家的式樣,不大,卻乾淨整潔,鍋里熱氣騰騰,一人手拿鍋鏟正在抄菜,動作嫻熟,姿態優雅,仿似面前是一幅畫,而他手裡拿的是支筆。
初一靠在門框上靜靜欣賞,連炒菜的姿勢都如此好看,這人,也真如妖似仙了啊!
他回頭,莞爾一笑:「醒了啊,很快便能吃飯。」
她沒說什麼,只懶懶靠著門框,雙手環抱胸前,一副等開飯的模樣,那邊,速度也是很快,只片刻後,三菜一湯已擺上桌,她看著他換衫、洗手,走來,伸手,彎唇,笑容明媚燦爛:「有你喜歡的番薯葉和紅燒肉呢。溲」
她笑了,點點頭,卻沒想往常那樣去握那隻手,徑直走到飯桌前坐下,掃了眼餐桌,清炒番薯葉、醋溜白菜、紅燒肉、蛋花湯,極家常的菜,紅紅綠綠,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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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
略一猶豫,她夾起塊紅燒肉,咬一口,軟、糯、香、甜,頃刻滿嘴流油,盡然好吃的不得了,忍不住贊道:「好吃。恧」
一旁的他滿目笑意,遞過飯碗:「多吃些。」
他在旁坐下,捧起碗,一口飯一口菜,吃的不急不燥,不時為她夾菜盛湯,動作嫻熟,仿似,他一直在做這些。
飯必,初一摸摸肚子,感嘆:「若有一天你不當皇帝了,倒是可以改行當大廚!」
他將帕子遞過去,笑:「沒人請的起我吧。」
初一胡亂擦了下嘴,也笑了:「呃,好像是哦。」
他習慣性伸手去揉她的發,她已站起身,伸伸懶腰走了出去,身後,他笑的苦澀無奈,低低呢喃:「我只為你一人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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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晚霞滿天,樹上,夏蟬低鳴,身邊,微風吹拂,幾步遠處有幾窪綠油油的菜,偶爾有青娃呱一聲叫。
她深吸口氣:「鳴蟬聒暮景,跳蛙集幽闌。」
他指指菜地:「再過幾日就可以種蘿蔔了。」
她挑挑眉,嬉笑:「我打算下輩子投胎做只兔子,成天躺在蘿蔔地里啃蘿蔔,吃了睡睡了吃,多愜意。」
他失笑:「那我豈不要做養兔子的農夫?」
她伸個懶腰,晃晃脖子,無所謂地道:「不用,下輩子我們不會碰到。」
身旁的人突然就沒了聲音。
初一連頭都懶得回,很是悠閒地逛起院子來。
這裡不大,只一棟二層小樓和前面這塊菜地,樓似乎還蠻新的,地里的菜長的綠油油,可見平日是有人打理的,菜地左側有個瓜棚,上面開滿黃花,零零落落掛了些絲瓜,瓜棚下放著一桌兩椅,桌上是棋盤。
初一搓搓手,道:「那個啥,咱們下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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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沒多少愛好。
平生除了銀子,便喜歡吃,當然,如果愛銀子愛美食算是愛好的話,此外,便只一項,下棋。
她也曾疑惑,像她這般粗魯好動的性格,怎會有這種高雅愛好!後來,張永峰告訴她,很多年前,咱們行軍打仗壓力很大,日常喜歡聚一起說說女人講講葷段子,偶爾還自己拿手解決下生理需求,將軍您一開始會和我們湊一起說笑,後來就先我們粗俗了,自己一個人下棋去了,當時,兄弟們可是將你當神仙的看啊!後來想想,你他娘分明是在裝!早知如此,兄弟們就陪您說說男人剖析剖析同性之愛,豈不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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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棋藝很高,狄驚飛棋藝非同一般的高,那麼傅流年呢?
一局下來,初一盡然輕輕鬆鬆大獲全勝。
連她自己都有幾分不敢置信,抬頭看看對面一臉淡然的人,說了句:「那個啥,要不再來一局?」
他淡定點頭。
於是,又啟一局,噼里啪啦半個時辰下來,初一以五目的優勢再次拿下。
她眉開眼笑:「你還得多練練。」
他失笑:「我也想啊,可誰肯陪我練手?」
哪個願意陪皇帝下棋?贏了是找死,裝輸則實在無趣。
「呃。。。對哦。」
「哎。」他低嘆,一副很落寞的模樣。
於是初一心一軟,拍拍他肩膀,很豪爽地道:「沒事,姐陪你練手。」
他驚訝抬頭:「。。。再下一局?」
「好。」
她一捋袖子,拉開架勢。
一個時辰後,初一以一目的優勢小勝。
她贊道:「孺子可教。」
他乖順地點頭,笑容純良無害:「阿生說的是。」
阿生?
喚她?
她仿似沒聽見,伸個懶腰隨手抓起桂花糕往嘴裡塞:「這是哪裡?」
「無憂閣。」
「宮裡?宮外?」遠處隱隱有殿檐斗角。
「十年前,這裡名忘憂閣。」
「什麼。。。哎呦。。。」她捂住嘴,疼的眼淚汪汪,他急忙走過去查看,滿臉緊張:「讓我瞧瞧,咬到哪裡了?我去拿藥。。。」
「別別。。。咬了舌頭而已。」
他失笑,倒了杯茶遞過去,她抹抹眼淚喝完繼續吃桂花糕,他幾分無奈地看著她:「怎麼還是這般不小心啊。」
她含含糊糊回答:「呵呵,本性,改不了。」
他展眉一笑:「不用改,你怎樣我都喜歡。」
呃。
她覺得嘴裡的糕點有些咽不下去,於是,岔開話題
「這,那個大土堆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模樣?」
她還記得他在這裡親手立了個墓的,也被平了嗎?
他眸色轉深:「十年前,這裡就是現在的模樣。」
「今天初幾?」
「七月二十一。」
「再過半個多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啊。」
「恩。」
他負手而立,衣襟飄飄,良久,聲音有些暗啞。
「阿生,你想問什麼吧!」
呱一聲,腳邊跳出一隻青蛙,對著她呱呱叫幾聲後,跳進了菜地。
夜色如此美好,可惜啊。
她拍拍手上的碎末,抿了口茶,起身,扯平衣紋,緩步走到他身前,微微抬頭,昂望面前人。
彎月如眉,繁星滿天,夜色很美,卻美不過他。
銀髮如雪,紫瞳似墨,顧盼間光華流轉。
她笑,一副吊兒郎當:「本來還想陪你玩玩的,既然你啟了頭,那麼咱們就說開吧,傅流年,我很好奇,這場大戲,你本打算怎樣收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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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閣毀了,可以重建,甚至把名字改成無憂。
無憂無憂,無所憂慮!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挨?
可是情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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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去廚房,過了會兒端出碗藥到她面前。
她皺眉:「我沒病。」
他笑容幾分無奈:「你中毒了。」
她驚訝:「毒?你下的?」
他搖頭:「我只下了盅。」
她失笑:「下盅?不可能,我叫南宮長風看過。。。」
他溫柔看著她,專注認真:「元宵夜,我在那碗雞湯里下了盅。」
雞湯?
她猛然想起桂常端來的那碗雞湯里莫名的血腥味。
她大驚,跳起來:「你真下盅?」
他彎唇,笑的無奈心疼:「生死盅,以我的血為引,我死,你死!」
她驚呆,愣愣瞪著面前這張顏。
是妖?是魔?
她盡然還覺得他像神仙。。。
他伸手將她凌亂的髮絲夾到腦後,柔聲道:「沒事的,只需每半年需喝一次我的血,你依舊可以活到一百歲。」
「而這藥,你必須喝下,只因,你中了公子無痕下的「春秋」之毒。」
毒?
她感覺整個世界凌亂不堪。
他跨上一步,突然出手止住她,輕摟入懷,軟聲誘哄:「乖,喝了藥就給梅子吃,不乖,我就灌了哦。」
她凌亂不堪回不了神,而他說做就做,昂頭灌了一大口,俯身貼上她的唇,手一捏她的腰。
哈,好癢。
才一笑,嘴裡已被灌進一大口藥,苦澀充滿口腔,咕咚咽下,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一剎那,她已被他灌下一整碗藥,唇離開前,他重重咬了她一口,退開,眸色濃如潑墨。
「原來阿生喜歡這般喝藥啊。」
初一破口大罵:「你他爹的屬狗的啊。」
他盡然點頭:「我父皇生肖屬狗。」
她徹底無語。
半響後,她說,傅流年,你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