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打
2025-02-14 09:23:12
作者: 雲靜風渺
「敬請王妃吩咐!」
……
此時的雲紫璃,霸氣十足,一聲打到你懂為止,讓阿媚和杏兒心神振奮,紛紛上前。
翠兒見狀,心頭猛地一驚,竟脫口道:「奴婢是蕭側妃身邊的大丫鬟,側妃娘娘若是長時間不見奴婢回去,定會差人來尋奴婢的。」
今兒的事情,已然明了,傻子都看得出,定是香草露出了馬腳,被人抓了現形,把她供了出來,眼下既是雲紫璃將打字說出了口,便沒有善了的可能豐。
不過在這端王府中,王妃再大,總也大不過王爺,早前因她主子設計,王爺打了雲紫璃一巴掌,雖說事後王爺禁了主子的足,不過到底保全了主子的顏面,由此可見,王爺寵愛她主子更甚!
是以,為今之計她只能拿自己的主子來保全自己盡!
雲紫璃聽了她的話,微微蹙眉:「你在拿你家主子壓我?」
「全王府都知道,王爺最寵愛的,便是我家主子蕭側妃。」翠兒心下噗通噗通跳著,雖心生懼意,卻也只能孤注一擲,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現如今蕭染兒不在跟前,她卻落到雲紫璃手裡,看雲紫璃方才的做派,勢必是要發落她的,如此,眼下她便是再如何狡辯,也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能做的,便是仗著王爺對自己主子的寵愛,讓雲紫璃不敢動她!
「呵……本王妃好怕哦!」
雲紫璃做一副膽怯狀,卻又很快不屑的輕嘲一聲,冷冷說道:「今日你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本王妃即便不想打你都難了,否則,你當真以為本王妃怕了你家主子!」
聞言,翠兒心底一驚,忍不住後退一步!
「我家主子……」
「什麼你家我家的……」
驀地出聲打斷翠兒的話,雲紫璃伸手捏住翠兒尖削的下巴,唇角的笑意極盡嘲諷,「在這端王府里,本妃才是女主人,是王爺的正妻,她蕭染兒再得寵,也只是個側妃,而你,在本王妃面前,連用我字的資格都沒有!」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所謂狗仗人勢,便是指的翠兒這種人。
就算在赫連遠跟前蕭染兒再如何得寵,說一千道一萬,翠兒也只是她身邊的一個奴才!
可是,就是這個奴才,竟然敢在雲紫璃面前自稱為我!
「我……」
翠兒張嘴,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左右想不到脫身之法,她纖弱的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著,額際更是冷汗涔涔。「奴婢是個下人不假,不過卻是蕭側妃屋裡當下用著最順手的大丫頭,王妃若是打了奴婢,側妃娘娘必定告到王爺面前,王妃……您難道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本王妃差點忘了,上回因為蕭側妃,王爺可是打過本妃一巴掌呢!」黛眉緊蹙,雲紫璃低下頭來,似是有所顧忌的微微思量起來。
見狀,翠兒心下大喜!
「奴婢告退!」
心想著機不可失,她忙朝著雲紫璃福了下身子,作勢便要腳底抹油——開溜!
「站住!」
雲紫璃伸手,握住翠兒的手腕,再抬頭,她語勢陡的一轉,看著翠兒的雙眸中泛著冷意:「你如此心急離開,還敢說自己沒做虧心事!」
「王妃莫要冤枉奴婢,奴婢什麼都沒做……」
翠兒渾身一哆嗦,在雲紫璃的注視下,只覺渾身發寒。她想要將手抽回,手下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心思飛轉,她一咬牙,抬手用自己尚還自由的另一隻手朝自己臉上扇起了巴掌,忍辱負重道:「既是王妃認定奴婢做錯了事情,奴婢認了便是,奴婢在此自罰,還請王妃消消氣,放奴婢早些回去伺候側妃娘娘!」
翠兒此刻對自己,不可謂不狠,啪啪的巴掌聲不絕於耳。
冷眼看著翠兒抽打著自己,雲紫璃心下冷哂!
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今日這一劫了麼?
過去替拈花宮辦事,她見識過的手段不勝枚舉,自然深知對敵人的惻隱之心,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是以,今日,她絕不手軟!
「什麼叫做本王妃認定你做錯了事情,你認了便是,好似本王妃逼你認錯一般,本王妃最恨的便是你這種整日無所事事搬弄是非的奴才!」
雲紫璃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甩開翠兒的手,語氣冰冷的對剛剛才趕到的王府外事總管朗月問道:「這賤婢膽敢在本王妃身邊安插眼線,窺視本王妃,依王府規矩,該如何處置?」
朗月四十來歲,一臉的精明,聞聽雲紫璃問話,他抬眼睨了翠兒一眼,見翠兒一臉哀求的看著自己,微皺了下眉頭,卻仍十分恭謹的回道:「回王妃,按規矩該行杖責!」
「多少!」
雲紫璃直勾勾的盯著翠兒,聲音清凜,黛眉冷冷挑起。
朗月不理會翠兒的求救目光,輕聲回道:「三十!」
聞言,翠兒倒抽口涼
氣!
三十!
身為女子,莫說是三十,就是二十也得皮開肉綻了!
杖責三十的話,她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了。
「聽到周總管所言了麼?」雲紫璃轉身看向朗月身後跟著的家丁,美眸開合,目光如炬,聲沉如石:「將這個膽大欺主的賤婢給本王妃摁下!狠狠地……杖責三十!」
聲落,翠兒身形一顫,整個人癱坐在地。
不久,河道邊擺上了桌椅,雲紫璃微微揚眸,安然落座。
翠兒眼看著幾個家丁取了刑杖,放了長凳,上前鉗制住自己的雙臂,淚水在眼眶裡轉了轉,一反方才的認錯之態,不甘的嘶喊道:「王妃果真要將事情做絕麼?」
語落,她竭力甩動手臂,想要掙脫身旁家丁的束縛!
「好一個刁婢,都到這時候了還敢威脅本王妃!」雲紫璃抬眼睇了翠兒一眼,伸手接過杏兒遞來的白開水,輕勾了勾唇角。冷眼看著幾個家丁架起不停掙扎的翠兒摁在長凳上,沉聲命令道:「打!給本王妃狠狠地打!」
人確實是摁到長凳上了,雲紫璃的命令也下了,但手持刑杖的家丁們並未立即動手。
雲紫璃見狀,黛眉蹙起,沉眸看著他們,見幾人目光所向之人,她不禁輕嗤一聲:「怎麼?在這王府里,本王妃的命令,還不及朗月總管的受用?!」
聞言,朗月面色微變。
「朗月總管……」
翠兒心下頓現曙光,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來,滿臉希冀的望向朗月。
「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王妃的命令麼?」朗月輕咳一聲,不曾看過翠兒,低垂著頭,讓人只能看到他臉上的疤痕,卻看不清他的神情,對幾人低喝一聲:「打!狠狠地打!」
「啊——」
隨著朗月的一聲令下,家丁們手裡的刑杖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伴隨而來的便是翠兒因吃痛,絕望而又悽厲的哀嚎聲。但,只是一聲之後,她便緊咬下唇,雙眼泛紅,死死的盯著雲紫璃:「側妃娘娘一定會為奴婢討回公道的!」
「是麼?」
雲紫璃神情清冷的看著翠兒,對翠兒的話絲毫不以為意,只淡淡一笑,便像是品茶一般,喝起了白開水。
家丁手裡的刑杖一杖又一杖無情的打在翠兒的身上,十杖過後,哀嚎連連的翠兒額際冷汗涔涔,因難忍劇痛,她瞪著雲紫璃的雙眼漸漸模糊起來,最後竟昏死過去。
見狀,幾個家丁動作放緩。
「不許停!」
雲紫璃不曾抬頭,依舊低頭喝水,冷冷出聲。
算算時間,聽雨軒此刻應該已經得了消息才對。該來的,還沒來,主角未到,這杖責怎有停下的道理。
「接著打!」
朗月側目,看了雲紫璃一眼,見她沉著淡定,心驚於她的心狠,眼底透出深深的思量之色。
幾個家丁見朗月都這麼說了,即便再如何於心不忍,卻仍是奉命再次開始杖責。
十一杖!
十二杖!
十三杖!
就在第二十杖落下時,蕭染兒憤怒的呵斥聲適時響起:「住手!」
聞聲,一盞白開水見了底的雲紫璃嘴角微微翹起。
雖然等的時間有點兒長,不過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長凳上,翠兒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殷紅的血跡侵透,蕭染兒疾步來到長凳前,見翠兒渾身是血,已然昏厥過去,可家丁們手裡的刑杖卻再次高高舉起,她俏臉脹紅,精緻的五官都跟著扭曲起來「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都給我住手!」
說著話,她胡亂的推了正在杖責的家丁一把,不顧形象的撲倒翠兒身側想要檢查她的傷勢。
「翠兒……」
看著血肉模糊的翠兒,蕭染兒眸中,淚水模糊了眼前的那抹紅,一時間,縴手輕顫,竟不知該從何下手。
朗月見狀,眉頭輕蹙,和杖責的家丁皆都看向雲紫璃。
如今蕭側妃在前,這剩下的十杖還如何執行?
「還有十杖,接著打!」
雲紫璃不看眾人,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誰敢!」
蕭染兒霍的起身,怒紅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雲紫璃。
自小,翠兒便跟在她身邊伺候,比之她的姐妹都要更親近些,正因為如此,在嫁入王府之後,她給翠兒的差事,永遠都是最輕鬆的。若非半夏被杖斃,她自己被禁足,翠兒仍舊如以往一般,可以在聽雨軒繼續做她的半個主子,如何會拋頭露面?可眼下,翠兒被打了,而且被打的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她心痛!
好痛好痛!
痛的要抓狂!
雲紫璃的神情淡泊依舊,並未因蕭染兒的憤怒有太大波動,剛剛放下的茶杯復又端了起來,她輕輕啟唇,聲音如神色般平淡無波:「蕭側妃這是要拆本王妃
的台啊!」
「翠兒是我的人,就算做錯了什麼,也該由我來罰,豈容得王妃越俎代庖?」心中既是心痛又是憤怒,蕭染兒的語氣難免沖了些。
啪的一聲!
雲紫璃眸色一緊,手裡的茶蓋重重蓋在茶杯上,低眸間,愈發深沉幾分:「好一個蕭側妃,居然在本王妃面前自稱為我?」
蕭染兒一震,暗恨自己心急失了分寸,被雲紫璃抓到了紕漏,卻梗著脖子,咬牙怒視著雲紫璃。
「王妃!」
朗月見兩人眼看著便要劍拔弩張,忙恭身上前,陪著笑臉做起了和事佬:「這翠兒丫頭已經昏死過去,合著二十板子足以讓她長了記性,還望王妃網開一面!」
雖說平日裡跟在蕭染兒身邊的丫頭是半夏,但翠兒平日在王府里仗著蕭染兒得寵囂張跋扈慣了,有時在他面前也趾高氣昂的。此時她挨了打,吃了虧,朗月心裡倒也舒服了幾分,但赫連遠此刻不在王府,眼下蕭染兒怒火中燒,雲紫璃又強硬的一塌糊塗,他怕事情再僵持下去,到最後不好收場。
「朗月總管這是要替她出頭?」
雲紫璃眸中精光一閃,看向朗月的眸底泛起一抹凜冽。
「奴才不敢!」
朗月因雲紫璃眸底的冷意而微微失神,聽出她話外之音,連忙低頭退至一邊。
眼下側妃出現,雲紫璃定不會是極喜之時……
他雖然對雲紫璃的脾氣不甚了解,但卻也明白,若她肯放過翠兒,定會給他個順水人情。這會兒她既是如此問了,合著是不打算給他面子,翠兒剩下的十杖,也是跑不了的。
即便,蕭染兒在前護著,結果也會是一樣的。
「拿冷水把她澆醒了再打!」
雲紫璃斂了視線,不再看朗月,低眉淺啜了口白開水,冷冷的,拋出這句話。
邊上的家丁,早已盛好了冷水,聽到她的命令,不待蕭染兒做出反應,端起盆子便朝著翠兒的頭頂澆下。
王妃和側妃,到底還是王妃為正,側妃說好聽點是妃,說難聽點兒不過是個妾罷了,即便這妾再如何得寵,她也大不過王妃去!
更何況這位新晉王妃的事跡,府里眾人也都是耳熟能詳的。她連王爺都敢頂撞,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他們只是府里的下人,自然要聽主子的命令,若說方才蕭染兒出現時他們或許會心生猶豫,不知該如何行事,那此刻連朗月都抽了,他們只稍微權衡利弊,便會選擇聽從雲紫璃的,給了翠兒一盆冷水。
冰冷與疼痛瞬間來襲,翠兒渾身劇烈一抖,生生疼醒了。
「翠兒!」
蕭染兒緊咬唇瓣,聲音自齒縫中發出,顫巍巍的撫上翠兒濕濡的髮髻,眼底滿是心疼。
「主……主子!」
翠兒竭力睜開被冷水打濕的眼睫,待看清了眼前的蕭染兒,輕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痛的只顧著掉眼淚。
「還愣著做什麼?把剩下的十杖打了!」
雲紫璃似是沒心情看眼前一場主僕情深的戲碼,十分堅決的命令道。
聞言,兩名執杖的家丁手起杖落,又重重的打了兩下!
「你們……」
蕭染兒怒瞪家丁一眼,見刑杖再次落下,她情急之下整個人都趴在翠兒身上!
兩名執杖的家丁做夢都沒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蕭染兒居然會捨身護住翠兒,待他們反應過來,手裡重重落下的刑杖已然來不及收手。
那高高舉起的刑杖,重重的打在了蕭染兒的後背上。
「啊——」
夏日衣薄,蕭染兒吃痛,哆嗦著身子尖叫一聲。
時間,仿佛在霎那間停止。
朗月見蕭染兒被打,面色驚變,持杖的兩名家丁更是被嚇得魂不附體,直接丟了刑杖,雙雙跪落在地!
他們打的,可是王爺過去幾年最寵愛的女人,安國侯的嫡女啊!
「兩個不長眼的混帳東西!」朗月呵斥的兩名家丁體若篩糠的癱跪在地,而後疾步上前,就著身子查看蕭染兒的情況。「側夫人……」
蕭染兒從小便是嬌生慣養,便是略懂武功也只是皮毛,從不曾刻苦練習,自然也未曾受過這般痛楚,但此刻,即便她身上再痛,她心裡想的,卻只有一件事情。
那便是,她要以自己挨的這兩板子,來抵翠兒剩下的八杖刑責。
「敢問王妃,我以側妃之軀替翠兒挨下這兩杖,可抵得上她剩下的那八杖責罰?」蕭染兒痛苦輕吟一聲,緊咬著下唇,明媚的大眼中霧氣繚繞,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雲紫璃。
那日,在暖園之中,她陷害於她,害她被打,如今半夏杖斃,翠兒被她抓到把柄,斷斷沒有不了了之的道理。
但……當日,雲紫璃初來乍到,便可以為自己的婢女打她耳光,由此不難看出,王爺的這位正妻亦有愛仆之心,如今她同樣以主子的身份
為自己丫頭甘領杖責,希冀著能觸動雲紫璃的惻隱之心!
蕭染兒來了之後的場景,雲紫璃也曾想像過,她想到她會動怒,會大鬧,卻從不曾想過這個一向被老爹和王爺捧在手心的女人居然會豁出一切替翠兒擋下杖責!
說實話,雲紫璃的心底,確實因她方才的所作所為而起了漣漪,
但,這片漣漪雖然隨風蕩漾,卻只在她心裡而已。
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雲紫璃的面色,並未因蕭染兒捨身護奴,而有一絲的動容。視線掃過癱跪在地上的兩名家丁,她語氣輕飄的吩咐道:「側得本在禁足,膽敢私自出院,並在本王妃面前自稱為我,合該杖責,方才那兩杖也便罷了。本王妃的時間精貴的很,翠兒的杖責,還剩最後八杖!」
「你……」
蕭染兒杏眼怒睜,身子微顫著從翠兒身上跌落在地,既怒且恨,不敢置信的緊盯著雲紫璃!
好麼,感情她那兩杖挨了白挨,還罪有應得啊!
不過,普通女子,即便二十杖責半年內也好不利索,可雲紫璃卻一定要打翠兒三十杖!
這哪裡是在打翠兒,根本是在打她蕭染兒的臉啊!
「側妃可是感覺本妃有些不近人情?」
手指輕輕勾勒著茶杯上的牡丹纏絲鐫刻,雲紫璃眸色淡然的望進蕭染兒飽含怒火的雙眸之中,輕聲道:「今日這事發生在暖園中,我與她杖責三十,我想……倘若此事發生在聽雨軒,你我身份對調,只怕這賤婢的下場會更加悽慘!」
雖然,在蕭染兒來到之後,她們並未提及翠兒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雲紫璃知道,身為翠兒的主子,事情的來龍去脈蕭染兒應該最是清楚。
她敢打保票!
此事若是蕭染兒來處置,翠兒這會兒八成已經沒命了!
蕭染兒被雲紫璃的話堵得語塞,紅唇輕顫了顫,她最後一咬牙,將姿態放到最低:「算我求王妃了還不行麼?」
「主子……翠兒不值得……不值得……」
翠兒氣若遊絲的趴在長凳上,見向來高傲的蕭染兒如此低聲下氣的為自己求人,眼淚瞬間決堤。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一動之下,痛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