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入化
2025-02-14 09:23:09
作者: 雲靜風渺
雲紫璃打量著坐在身邊的白衣男子。
眼前的男子,整個人看上一派慵懶,他烏黑的長髮飄逸散落,僅以一條翠玉頭箍束著,肌膚雖過於白皙了些,卻隱隱有光澤流動,他的眉,並不濃密,卻也如她一般,長眉入鬢,他的眼,仿若星辰一般,一笑之間,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深深凝視著眼前的男子,雲紫璃竟覺他美的如一幅珍貴的水墨畫。
瑰麗矜貴,動人心弦,卻又似勿入凡間的仙人,不染纖塵,處處都彰顯著他的高貴與雅致。
室內,因他的忽然入內,變得鴉雀無聲。
靜謐許久,雲紫璃率先回神,側目看向金無惑,見她微噏著小嘴,怔怔的瞪著獨孤煜出神,雲紫璃優雅淡然的朝著獨孤煜笑了笑:「世人盛傳,沈後容貌傾世,美艷無雙,其子女也都繼承了她絕世的美貌……想必這位,應該便是煜太子吧?」問出這句話,雲紫璃才想起,剛才人家剛剛自稱本太子來著,不由覺得多此一問豐。
「正是!」
獨孤煜淡然輕笑,靜靜地看著雲紫璃,他的眸光劇烈閃動了下,卻又很快平復下來盡。
「煜太子還真是不走……呃,尋常路!」睨了眼獨孤煜身後不遠處的窗戶,雲紫璃再次看向獨孤煜,十分奇怪的,面對他的時候,雲紫璃絲毫沒有面對陌生人的生疏感,反倒覺得有些親切和熟悉……」思及此,她雙眸微眯,卻又很快便眸色大亮:「煜太子便是西京湖上的那位白衣公子?」
聞言,獨孤煜眼底笑意深了幾許:「端王妃好眼力!」
語落,他倏地目光一轉,冰冷犀利盯著雲紫璃身邊的金無惑。
上一次,金無惑跟蹤赫連遠,雖然見過獨孤煜,卻是在夜裡,被他裝神弄鬼惡整了一番,並不清楚他的身份,如今青天白日,再見到他,看清了他謫仙般的面容,素來貪戀美男的金無惑,就快要流口水了。
此刻,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一副花痴模樣的金無惑總算回過神來,暗道她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麼……美的男子,她斂眸朝著他福了福身子:「無惑見過煜太子!」
「這位姑娘是……」
深凝著金無惑,獨孤煜漂亮的鳳眸,倏地眯了起來,眼底精光閃動。
雲紫璃見狀,難得有做為主人的自覺,動作親昵的拉了金無惑的手,對獨孤煜介紹道:「這是金無惑,金姑娘!」
「金無惑?」
獨孤煜輕輕呢喃著金無惑的名字,再次睜開眸子,看向金無惑。
金無惑迎著他的目光,笑的那叫一個溫柔貞靜。可是獨孤煜在看了她一眼後,又瞥了眼雲紫璃握著她的手,然後對雲紫璃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她瞬間便變了臉色。
只見他不緊不慢,聲音溫潤的開口說道:「不過一個商家女,端王妃跟她很熟?」
他口中的商家女,如同一記響雷,轟的一聲在金無惑腦海炸響!
士農工商!
在這個世界,商戶是最低等。
哪怕你身家千千萬,也不及一個落魄的士族子弟!
感覺到金無惑的緊繃,雲紫璃緊蹙了下眉頭,有些不悅的對獨孤煜嗔道:「朋友貴在交心,不分輕重貴賤,煜太子還請慎言。」
「朋友?」
獨孤煜的聲音懶洋洋的,卻透著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他整個人都美的不像凡塵之人:「小丫頭,交朋友要記得擦亮罩子,省的讓那些兩面三刀的人算計了去!」
「煜太子這話什麼意思?」
縱是花痴,金無惑那也是個有脾氣的花痴,眼下聽獨孤煜說自己兩面三刀,她沉了俏臉上前一步,道:「你把話說清楚!」
「好啊!說清楚!」
沒想到剛才還有臉花痴模樣看著自己的金無惑,這會兒竟能義憤填膺的讓他話說清楚,獨孤煜凝了眼沉著俏臉的她,眼底的輕視,反倒褪去幾分:「你敢說,你沒有聯合這座王府里的那個什麼蕭側妃,想要對你的這位……新朋友不利?」說著話,他的視線再次落到雲紫璃身上。
雲紫璃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淡淡的看向金無惑。
但見金無惑面色微變,她不禁眉頭大皺!
「紫璃,你聽我解釋!」
眼看著雲紫璃神情變化,金無惑心裡暗叫糟糕,生怕雲紫璃不聽自己的解釋,她緊緊拽住雲紫璃欲要抽回的手,看了眼安然落座,正等著看好戲的獨孤煜,心頭大恨,忙道:「他說的沒錯,我此前確實想要和蕭染兒聯手對付你,可是這件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我今日是真心與你相交,你相信我!」
雲紫璃看著金無惑焦急的樣子,感覺著自己手上的力道,想著金無惑方才跟自己的交談時認真的模樣,和她現在絲毫不避諱,不曾否認直接承認的態度,竟是悠悠點頭,輕拍著金無惑的手,「莫急,我相信你便是!」
「呃?」
金無惑沒想到,雲紫璃竟然這麼輕易便會相信她。
「我相信你!不過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看著一臉怔愣和不信的金無惑,雲紫璃心中暗暗思忖:這就是那個商場上無往不利的金姑娘?
她很是懷疑啊!
為今,她如此反應,只能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偽裝的太好,不過既是偽裝,獨孤煜又沒有證據,她直接否認便是!如此,她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那便是她真心拿她當朋友,整件事情,確實另有內情。
「等只有你我之時,我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金無惑感激的看了雲紫璃一眼,轉頭看向獨孤煜,見他動作清雅的動手倒了杯茶,又慢慢品了起來,那姿態那叫一個美。她竟是忍不住心中悸動了下,一開口,說話的語氣便有些軟:「我這個商戶女跟端王妃是朋友,所以在此,就不知煜太子一介外男,又怎會出現在這暖園?」
「本太子……」
湊近嘴邊的茶杯,微微頓了下,獨孤煜抬起頭來,斜睨了眼臉色微紅的金無惑,溫溫潤潤道:「用得著跟你解釋嗎?」
語落,他又垂眸淺啜了口茶。
「你……」
金無惑蹙眉,小臉更紅了,不過是被氣的。
雲紫璃算是看出來了,這煜太子也是個腹黑的主兒,不過比起赫連遠來,看似溫潤,卻毒舌腹黑他倒是更對她的胃口。
想到這些,她心頭的那股子熟悉感更濃了幾分。
輕輕的拍了拍金無惑的手背以示安撫,她淡淡的看向獨孤煜:「煜太子為何到此,用不著跟無惑解釋,也應該跟本王妃解釋一下吧?」
「那倒也是!」
獨孤煜點頭,放下手中茶杯,輕理長袍,洒然起身,對雲紫璃微微一笑,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本太子今兒過來,是要告訴你一聲,本太子決定追求你!」
「什麼?」
聽得獨孤煜的話,金無惑面色一變,雲紫璃則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然,不等她開口,門外便響起一道低磁醇厚的嗓音:「煜太子決定追求誰?」
語落,已然換上一襲月牙白色長袍的赫連遠邁步而入,來到雲紫璃身邊站定。在看了雲紫璃一眼後,轉睛盯向獨孤煜。
此刻的他,雖然面色平和,但目光卻深邃而冰冷,如刺骨寒芒,身上透著難以掩飾的倨傲和冷意。
這……是什麼情況?
雲紫璃感覺到赫連遠身上的冷意,輕顰著眉心,看向對面不走尋常路,還不按牌理出牌的煜太子。
在赫連遠的注視下,獨孤煜的美人臉上,不見一絲懼色,詼諧的朝著雲紫璃眨了眨眼,他笑吟吟的看著赫連遠,重複著他方才說過的話:「端王來的正好,本太子已經決定要追求你的王妃了。」
聽到他的話,赫連遠身上的冷意,化作凜冽寒意,他身後的金無惑,卻是蹙起眉梢,有些失望的緊緊盯著獨孤煜。
雲紫璃,則在方才獨孤煜朝著自己眨眼的時候,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擎著下頷看著他和赫連遠。
這兩人,一個俊美的見者傾心,一個美的讓人嫉妒。
可是要命的是,他們現在是在為她爭風吃醋!
蒼天啊!大地啊!
她雲紫璃何德何能,上輩子清苦的都趕的上尼姑了,這輩子卻帥哥美男,一抓一大把,哪裡哪裡都是桃花運!
罷了,罷了!
反正這倆人,她一個都惹不起,隨他們怎麼斗!
「她是本王的王妃!」
在雲紫璃胡思亂想之際,赫連遠鳳眸輕眯,身上寒意盡退,目光平靜的看著獨孤煜,向他闡述著這個事實。
「本太子沒說她不是你的王妃啊!」
獨孤煜輕笑著看了看雲紫璃,忽然正色說道:「不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現在是你的王妃,誰能保證她以後也會是?」
「你這話什麼意思?」
赫連遠冷笑了下,眉宇高高挑起。
獨孤煜似笑非笑的睨了雲紫璃一眼,抬眸對上赫連遠的眸子:「如今吳國京都,誰人不知端王爺寵妾滅妻?對王妃刻薄成性?誰人不知這王府里側妃當家,王妃不堪欺辱,怒極休夫?」
他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皆是一怔!
他說的是,吳國京都,誰人不知啊!
「煜太子!」
雲紫璃起身,行至獨孤煜身前,蹙眉問著他:「你的意思是,本王妃所受的這些委屈,世人都知道?」
「皆已盡知!」
獨孤煜對雲紫璃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臉色黑到不能再黑的赫連遠,溫柔笑著:「所以日後王妃如果想要休夫,世人都會站在你這邊!哪日你想休夫了,盡可告訴本太子,本太子可以幫你……」
「獨孤煜!」
赫連遠驀地出聲,沉著臉色打斷獨孤煜的話:「這些謠言,全都是你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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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謠言二字。
完美的否認了他過去的所作所為,讓雲紫璃忍不住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本太子?」
獨孤煜一臉驚訝的指了指自己,丟給他一個你別冤枉我的表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既然敢做,便不要怕人知道!」說著話,他轉頭看向雲紫璃:「本太子那日,在西京湖上驚鴻一瞥,便對王妃傾慕有加,若非聽聞這些,怎敢如此唐突前來表明心跡?」
是他傳出去的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認,赫連遠又能奈何於他?
「最好不要讓我查出此事與你有關!」
赫連遠冷哼一聲,視線轉回雲紫璃身上,見她神情平淡的看著自己,他緊抿了下唇,轉身大步離開。
去處理那些所謂的謠言!
見狀,獨孤煜臉色一沉,臉上露出淺笑:「還望端王殿下查清此事之後,還本太子清白!」
聞言,雲紫璃嘴角一抽,暗嘆這煜太子也夠黑的。
心中暗嘆,此人也當遠離,她站起身來,對煜太子說道:「這裡是本王妃的居所,煜太子身為王府貴客,若有需要,大可差人通稟一聲,不必再親自前來。」
她這是不讓他再踏足暖園?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獨孤煜竟是雙眉一撇,楚楚可憐,滿臉神傷:「端王妃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真真傷人心!」
雲紫璃還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將楚楚可憐詮釋的如此……出神入化。
凝著獨孤煜那張楚楚可憐的美人臉,她心底驀地又升起了幾分熟悉感,繼而輕蹙了下眉頭,直接開口問道:「敢問煜太子,我們以前可是在哪裡見過?為何本妃看著你,總覺得很熟悉?」
獨孤煜聞言,眸光一亮:「王妃也這麼覺得嗎?」
雲紫璃挑眉,卻見獨孤煜眯起眼睛,又指了指雲紫璃的眼睛:「可能是因為,你跟我都長了雙桃花眼的緣故!」
「是這樣嗎?」
雲紫璃看著獨孤煜笑眯眯如婉約般的桃花運,倒真是覺得有幾分相像。心中不由腹誹,難道她對獨孤煜的熟悉感,真的來自於她們有些相像的桃花眼?
「呃……那個!」
看著雲紫璃緊盯著獨孤煜看,金無惑忍不住開口:「紫璃,可否借一步說話?」
「事無不可對人言!」
獨孤煜斂了笑,淡淡的看向金無惑。
金無惑那個氣!
獨孤煜對雲紫璃,那是笑的桃花亂墜,對她卻冷冷淡淡,連笑都吝嗇,這差別待遇,簡直讓人接受不了。
是以,氣惱之下,她冷冷說道:「煜太子在我眼裡不是人!」
聞言,獨孤煜危險眯眼。
金無惑又道:「是謫仙!」
獨孤煜:「……」
金無惑拉了雲紫璃的手,轉身向外。
雲紫璃回過頭來,指了指獨孤煜身後的窗戶,「仙人好走!」
獨孤煜嘴角輕扯,看著金無惑和雲紫璃出了門,轉過身來看著那扇窗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
金無惑跟雲紫璃回到前廳之後,給她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故事裡,金無惑的母親,一見鍾情愛上了燕皇獨孤蕭逸,卻因愛而不得,終身鬱鬱寡歡。
為此,金無惑立誓,定要嫁給當世最俊美的男人。
後來,她因為師伯子真先生,初見赫連遠,便驚為天人,立志非他不嫁。
可惜的是,上天又一次沒有眷顧金家女子,讓赫連遠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那個時候,金無惑本已死心,奈何那女子逝去,她便又覺得自己有了機會,如此便到了今日……
「……你與樂兒生的如此相像,他這才費盡心機把你娶了回來,可是說到底,你不是樂兒,他只是拿你當做一個替代品,在我看來,能夠做他王妃的人只有樂兒,所以才……好在這陣子你甚少出府,只一次還有紫衣侯相伴……」
後面的話,金無惑沒有說出來,不過雲紫璃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無惑!」
雲紫璃伸出手來,拉過金無惑的手,輕笑著說道:「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可好?」
「你不怪我?」
金無惑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為何要怪你?」
雲紫璃反問一句,輕搖了搖頭,笑著道:「以前你我不曾深交,並非朋友,你為情所困,對我下手在情理之中,換則言之,若是現在,讓你傷我,你可願意?」
「不願意!」
金無惑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道:「你我如今是朋友,既是真心結交,我又怎忍心傷你?而且……你也不想做別人的替代品!」
「無惑!」雲紫璃臉上笑意更深,尚不等她言語,卻聽廳外傳來哎呦一聲。
雲紫璃眉腳輕輕挑動,剛想出聲責問,
便見阿媚扯著一個丫頭從廳外進來。「該死的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在王妃這裡干起偷聽的勾當。」
在廳內站定,阿媚咬牙切齒的呵斥一聲,用力一甩,砰的一聲將那丫頭摔在地上。
「奴婢冤枉,請王妃明察!」
那丫頭被摔得七暈八素,掙扎著從地上起身,在雲紫璃腳下跪好,戰戰兢兢的為自己喊冤:「奴婢並非故意偷聽,真的冤枉……」
「王妃!」
杏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頭,剛想說話,卻被雲紫璃抬手阻止,對金無惑說道:「今兒你也該累了,暫且回去吧!,改日再過來一聚!」
「我也正有此意!」
金無惑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小丫頭,從容起身離去。
此時,雲紫璃方才輕輕垂眸,睇著眼前其貌不揚,早已淚流滿面的小丫頭,淡淡的視線掃過身邊的阿媚,。
這丫頭名喚香草,自她搬入暖園後便一直在這裡當差,她多少也有些印象,不過阿媚並非多事之人,合著香草既是被阿媚逮到的,那這丫頭剛才定是在外面偷聽她和金無惑說話的。
即便阿媚是皇上的人,但是相較於香草,親疏立見!
「王妃,奴婢是冤枉的!」
香草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的看了雲紫璃一眼,忙又低頭喊冤。
「就算被人當場逮到,也不能承認是偷聽,在這種時候,只要不是痴傻之人,人人都會喊冤。不過……這到底冤不冤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香草被雲紫璃的話嚇得一哆嗦,膽顫的吞了吞口水,眼淚掉的更急了些,伸手拽住雲紫璃的裙襟,身子瑟瑟發抖起來。
「奴婢發誓,奴婢真的沒有偷聽王妃和金姑娘談話……」小丫頭辯解的話剛剛說出口,阿媚卻沒給她說完的機會,怒聲斥道:「嘴硬的丫頭!被我逮個正著還不承認是麼?」
阿媚目光犀利的自香草臉上划過,然後看向雲紫璃,語氣肯定的道:「方才奴婢打外面進來,明明見這賤婢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偷聽,為防她狡辯,奴婢故意在暗處多等了片刻,今兒這事兒,是人贓並獲!」
聽聞阿媚此言,香草頓時嚇得渾身都哆嗦起來。
雲紫璃見狀,心下早已明了。
她伸手從小盅里取了顆蜜餞咬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向阿媚:「你以前在宮裡,什麼地方當差來著?」
阿媚會心一笑,輕輕點頭,別有深意的多看了香草一眼:「回王妃的話,奴婢在宮中時,於慎刑司當差!」
她的話,讓跪在地上的香草瞬時白了臉色,偷偷抬起頭來,卻不料與阿媚的目光相撞,香草急忙別開視線,嘴角不自覺的哆嗦了下。
慎刑司可是宮裡處罰犯錯之人的地方。
在那裡,沒有正義與公理,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刑罰,出自那個地方的拷問手段,多到讓人有一百零八種死法兒,簡直慘劇人寰!
「她既是不肯承認,那你便先帶下去,好好審問一番吧!」雲紫璃滿意的看著香草的反應,雲淡風輕的對阿媚吩咐道。
「奴婢謹遵王妃之命!」
阿媚恭謹的應了一聲,冷笑著上前扯~著著香草的衣裙,作勢便要將她帶出去。
「奴婢認了,求王妃饒了奴婢這回!」
香草此刻,早已被嚇得直掉眼淚,如避蛇蠍般掙開阿媚的禁錮,她撲倒在雲紫璃腳下,大聲求著饒。
雲紫璃唇角輕輕勾起,伸手接過杏兒遞來的熱茶,輕掀茶蓋,見漂浮在水面上的茶梗,她眼睫微顫了下,順手蓋上,放在了桌上:「說說吧,你是奉了誰的命!」
一個小小的丫頭,敢來聽王妃的牆角?
說出去傻子才信!
此刻,香草眸中如墜冰窟,已是驚恐至極,見雲紫璃如此問道,她生怕被阿媚帶走審問,慌忙將頭磕在地上,顫聲回道:「回王妃的話,是……是聽雨軒的翠兒!她答應給奴婢銀子……」
「翠兒?!」
雲紫璃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挑眉詢問杏兒。
杏兒忙道:「翠兒是聽雨軒的另外一個大丫鬟,半夏杖斃之後,頂了半夏的位子。」
聞言,雲紫璃哂然一笑,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想起方才金無惑說過,打算跟蕭染兒聯手對付她,而蕭染兒也答應了,她沉聲勾唇:「她們如此明目張胆的窺視本妃,是當本妃是死的嗎?」
語落,她掃了眼香草,眸中鋒芒畢露!
蕭染兒,還真是不懂得夾著尾巴做人!
上一次,雖說赫連遠罰了蕭染兒,但說到底,她還是白挨了一巴掌,當然在她看來,不管是臉上還是手上,那都是巴掌。如她不去找蕭染兒算帳,蕭染兒不見好就收,反倒自己來找晦氣……
***
距離聽雨軒不遠處,有一條內院河,河道寬廣,上有拱橋浮鎖,用於平日端王府澇時向外排水的。
盛夏時
分,綠水清幽,波光粼粼。
翠兒正立在河道上的拱橋處,不時探身瞭望,不耐之色溢於言表。
終於,見香草低垂著頭一路走來,她不悅的疾行上前,不等香草開口,她便劈頭蓋臉的抱怨著:「你這死丫頭知道我等了多久麼?怎麼才來?是不是不想要銀子了?」
「我……」
香草抬起頭來,怯生生的看了翠兒一眼,啪嗒啪嗒的掉起淚來,似是因她訓斥之故。
「哭什麼哭?!」翠兒緊皺了下眉頭,嗔了香草一眼,「今早不是見侯爺到暖園去了麼?都做了些什麼?可抓到什麼把柄了?還有那煜太子,聽說也進了暖園,可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沒……」
香草用力的搖了搖頭。
「你哭什麼?」翠兒胡亂拂掉香草抹淚的手,催促道:「還不趕緊把事情經過與我說了,主子還在聽雨軒等著我回去當差呢!」
「你以為,你今天還回得去嗎?」
杏兒聲音冰冷,攙扶著雲紫璃緩緩走來,看向翠兒的目光滿是憎惡與嫌惡!
翠兒渾身一凜,匆忙轉身,見來人是雲紫璃,她驀地變了臉色,心中慌亂之餘,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轉身逃跑。
「翠兒這是打算要去哪兒啊?」
翠兒才邁出一步,便見阿媚訕笑著,出現在她身後,擋了她的去處。
翠兒噔噔後退幾步,見無路可逃,只得極力讓自己鎮定,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的雲紫璃,她膽顫著上前福身:「奴婢參見王妃!」
雲紫璃唇角緩緩勾起,睇著面前垂首行禮的翠兒,眸子閃過一抹冷色!
方才,翠兒說過的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如今看來,即便她再如何與無瀾保持距離,若別人有心,照舊要在她的身上做文章!
「側妃還等著奴婢回去伺候,若王妃無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見雲紫璃半晌兒不語,只沉眸看著自己,翠兒極為心虛,卻還是壯著膽子出聲,不待雲紫璃應聲,她轉身便要離去。
為今之計,她心中所想,只儘快脫身而已。
「你如此慌張,急著離開,本王妃只會覺得你做了虧心事!」雲紫璃的聲音冷冷的,淡淡的,不帶一絲情感,瞬間凍住了翠兒的腳步。
在雲紫璃的注視下,翠兒直覺渾身發冷,穩了穩心神,她死撐著道:「奴婢不懂王妃的意思。」
「你不懂沒關係!」雲紫璃冷冷一笑,眸中霎時閃過一抹狠戾:「本王妃會打到你懂了為止……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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