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瓶子倒了
2025-02-14 09:22:25
作者: 雲靜風渺
「你打了本王最寵愛的妃子!」
雲紫璃看著赫連遠累,赫連遠在雲紫璃面前裝的也累,不過裝都裝了,累還得繼續裝著。眼下興師問罪,他說這話時,幾乎咬牙切齒,驚得邊上尚來不及離開的杏兒不禁輕身一顫,但是雲紫璃卻絲毫不懼,更是倔強的仰起頭來與他對視,頗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冷聲回道:「她該打!」
只淡淡三個字,已然表明雲紫璃的態度。
在這一刻,她和他,梨花樹下,落花之中,劍拔弩張!
過去她忍他,怕他,那是想要不動聲色的全身而退。如今,既是不動聲色的全身而退已無可能,那她便跟他鬧個轟轟烈烈,然後再分道揚鑣豐!
「哼!」
赫連遠見雲紫璃如此,眼光一閃,中陰霾更甚,冷哼一聲,揚手便朝她的臉上抽去:「你比她更該打!盡」
「王爺!」
杏兒大驚,想要上前阻止,卻被阿媚拽住了胳膊,回過頭來,見阿媚沉著眸子朝著自己搖頭,她瞬間白了臉色,然,預期中的掌摑聲響並未傳來。
赫連遠怒極揚起的大手,竟被雲紫璃單手手死握住手腕,高高架在她的頭頂上方。
初夏的風,溫煦怡人,吹動著雲紫璃寶石藍的裙擺,仿若盛開的藍色妖姬,美麗絕倫。
緊緊地,握著赫連遠的手腕,她凝著眉,沉著聲,語氣森冷,道:「即便王爺再如何不喜於我,我也是堂堂的端王王妃,除非王爺休了我,否則若要打我,必要有個合情合理的由頭!」
這一刻……
她沒有自稱臣妾,只自呼為我。
赫連遠手上的力道很大,大到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累的她必須要使盡渾身力氣才可擋住,但就算再重,她今日也不能讓他再傷她分毫!
王妃的體面,那是她在這端王府立足的根本,今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任人輕賤!
「本王警告過你,在王府里最好安分守己!」
赫連遠想過雲紫璃會反擊,卻不想她竟是當面羅對面鼓的跟自己對上了,原本盛怒的目光,因她的舉動,猶如晝夜聚集的星辰一般,瞬間亮了起來,他手下又加重了幾分力氣,卻不料雲紫璃也跟著緊咬牙關,抵抗的力道也跟著加大了。
赫連遠眉頭皺的更深,心裡驚了,也喜了。
他的小丫頭,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這是要他按照原計劃繼續進行的節奏啊!
「王爺容稟!」
男女之間,力道懸殊,杏兒見雲紫璃同赫連遠對峙,早已先入為主的認為雲紫璃必輸無疑,眼看著情勢嚴峻,她再不顧雲紫璃早前的命令,噗通一聲跪落在地,垂首顫聲道:「今日之時皆由奴婢引起,奴婢甘願領罰,還請王爺莫要為難王妃……」
「閉嘴!」
雲紫璃不待杏兒說完,便怒喝一聲,轉頭看了杏兒一眼,驚得杏兒連忙低頭,她再次回眸與赫連遠繼續唱著反調,「王爺確實說過讓我在王府里安分守己,但所謂安分守己,在我看來,便是恪守自己的身份,安自己的本分,倘若別人無禮欺我在先,便怪不得我以王妃之名,在這王府里立立規矩!」
蕭染兒到底跟赫連遠如何哭訴,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但是無論如何,對蕭染兒她只有一句話,那便是:她該打!
「以王妃之名?」
赫連遠冷冷的嘲諷一聲,但是很快臉色便又是一變,冷冽無情道:「你不配!」
不配!
又是不配麼?!
雲紫璃心下狠狠一瞪,想著這已是今日他第二次吐出這兩個字,她不禁怒極而笑,譏諷說道:「我是皇上和太后賜婚給王爺的王妃,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為何不配?」
雲紫璃視線微轉,見蕭染兒不知何時到的暖園,眼下正站在大門口幸災樂禍地望著自己,眼底冷芒閃爍,再次抬頭對近在咫尺的赫連遠諷刺聲道:「無論王爺願或不願,在你接旨那刻我便是堂堂正正的端王正妃,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無論是誰都休息壓我一頭!」
語落,她斜睇著蕭染兒,接著冷聲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只要是在王府里,不管側妃如何得寵,在我進門之日,就該與我行禮問安,可自我進門數日,她不但未曾遵守禮法,反倒恃寵而驕屢屢拿王爺的恩寵來壓我,不止如此,竟還身著大紅,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如此不分尊卑的妾室,本就該打!」
反正今日她已豁出一切,索性該說的都說出來,隨他怎麼處置。
最好,他能送她一紙休書!
休書休書!
一整日裡,這兩個字出現了無數回,雲紫璃怨念了。
哪個女人閒著沒事總想著讓夫君休了自己?
可她偏偏就想!
「王爺……」
蕭染兒聽雲紫璃歷數自己的罪狀,一聲嬌呼,一臉委屈的踩著小碎步,步上前來,明亮的大眼蓄滿淚水
,她看著雲紫璃,嗡聲說道:「一切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惹姐姐生氣了……」
話未說完,她眼淚直掉,復又嚶嚶的捂著帕子低泣起來,活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
見她如此,雲紫璃忽然想起了王氏那朵白蓮花,不禁訕訕一笑。
赫連遠聽到她的笑聲,暗道這丫頭果真囂張,隨即眸色深了深,對雲紫璃怒道:「本王現在就可休了你!」
「那我就謝謝王爺了。」雲紫璃臉上掛在笑,心道你別光說不練啊,滿臉悻悻然道:「若有了王爺的休書,我在皇上和太后跟前也好有個交代!」話落,她倏地用力,將赫連遠的大手甩開。
有些話,總是掛在嘴邊,聽著聽著也就那麼回事了。
拿休了她來嚇她,以為她就會怕了?
休了她?
她求之不得,他倒是休啊!
只是,他真的肯麼?
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不是?
不是休書就是休了她,能整點有實際意義的恐~嚇詞不?
「你……」
看著眼前有恃無恐的雲紫璃,赫連遠嘴角抽抽著,想要上揚,卻無奈只得用力抿緊,繼續一臉怒容。
不過,即便如此,他心中所想,卻是……她生氣的面容,艷若桃花,盛怒的雙眸,燦如寒星,晶瑩璀亮,真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啊!
「若要哭,回你的聽雨軒哭去!」
在赫連遠神遊天外之際,雲紫璃冷冷掃了蕭染兒一眼,轉身便往裡走去,邊走還不忘對阿媚吩咐道:「傳本妃的命令,明日一早召集府中管事,本妃要接掌王府內務。」
「是!」
阿媚應聲,忍不住在心裡衝著雲紫璃豎起了大拇指。
見阿媚應聲,雲紫璃冷漠的再次看了赫連遠一眼,然後轉身便走。
「王爺……」
蕭染兒伸手輕輕推了推赫連遠的胳膊,滿腹委屈的望著他。
她以為,在她一通哭訴後,赫連遠過來會替自己做主,懲罰雲紫璃,但是眼下的情形,卻與她預料的相差甚遠。
召集府中管事,接掌王府內務?
這是要奪了她的掌府之權啊!
「站住!」
赫連遠在短暫失神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聽他冷喝出聲,讓雲紫璃站住,但是雲紫璃對他的命令卻置若罔聞,腳步未停的繼續向前,眼看就要見前廳了。
「雲紫璃!」赫連遠沉下臉色大步向前,怒極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他的力道很大,扯得雲紫璃一個趔趄,不得不轉身再次面向他。
赫連遠用力握著雲紫璃的手臂,聲音里慍意明顯:「誰准你召集府中管事接掌府中內務的?」
「王爺啊!」
雲紫璃淺笑,唇角的弧度剛剛好,眼睛彎彎如新月,看的人心痒痒的:「當初王爺在慈寧宮請婚之時,可是說的明明白白的,是要為王府求一位主母,莫不是這王府的主母跟別處不一樣,不是當家管事的,就是個擺設?」
「雲紫璃!」
赫連遠看著她笑,便忍不住也想笑,不過他不能笑,便只能忍著,忍著,繼續忍著,忍的真的很辛苦,很辛苦:「誰給你的膽子曲解本王的話?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休了你!」
「怎麼會?」
雲紫璃斂了笑,十分正經的看著他:「我等著王爺休了我呢!」可惜是你不肯啊!就因為你不肯,所以現在姑奶奶才有恃無恐啊!
「唉……爺還以為這裡是王府最清靜的地方,奈何倒成了看好戲的地方,端王爺這齣寵妾滅妻,當真好看的緊。」
在雲紫璃淡淡表明態度之時,梨花樹上,茂密的花枝間,竟傳來悠悠一嘆!只輕輕一嘆,前一刻還怒氣升騰的氣氛瞬間冷場,院中幾人紛紛抬頭。
梨花樹上,無瀾慵懶愜意的斜倚樹枝,紫色的衣袂,隨風飄蕩,看上去像是剛剛睡醒,不過雲紫璃知道,方才樹下的事情他看的清楚。自然,關於這一點,赫連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看著一襲紫衣,頂著一張俊臉,很欠揍的笑著的無瀾,他沉了眸子,皺了眉頭,周身冷意比之面對雲紫璃時,又強了數倍。
「我只道侯爺回去了,卻不知依然在此。」
雲紫璃不著痕跡的脫離赫連遠的禁錮,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唇畔噙著淺笑,仰頭望著上方的無瀾。
一碼歸一碼,她跟赫連遠之間的事情,與無瀾無關,自然沒有甩人臉色的道理。再說了,她跟無瀾相識多年,脾氣秉性也更為了解,他們兩人雖說都生的芝蘭玉樹,英俊風~流,不過比起赫連遠的喜怒無常,無瀾的性子更為正常一些。
一個正常,一個不正常,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該知道跟誰更親近些!
眼下,便是親疏立現啊!
雲紫璃的態度,無瀾十分的受用。睨了眼臉色黑
的跟鍋底似的赫連遠,他勾唇一笑,翻身下落。挺拔的紫色身影飄然而下,卻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飄逸之感。待穩穩落地,他輕彈身上的花瓣,並未理會邊上冷著臉的赫連遠,而是笑吟吟的對雲紫璃回道:「你這裡爺可是頭一回過來,自然沒有來了就走的道理。」
方才在雲紫璃跟隨孫姑姑進宮之後,他便離開暖園在王府花園裡轉悠,不過花香怡人卻不及馨香一人,他轉著轉著就又轉回了這裡,無奈雲紫璃還沒回來,這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得樹來。
正所謂微風拂面,花香馥郁,樹蔭之下侯佳人。可他沒想到等來等去,竟會看到赫連遠和雲紫璃起爭執的場面。
回想到方才,想起雲紫璃的強勢,他不禁摸了摸秀氣的鼻尖,然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對邊上的赫連遠別有深意的戲謔一笑:「外來是客,端王殿下不會只讓本侯一直在這裡罰站吧?」
「不請自來的也算是客?」
將無瀾眼底的戲謔盡收眼底,赫連遠微眯著鳳眸,身上的戾氣卻漸漸淡了。對雲紫璃發火可以,但前提是情敵不在,如今無瀾這個外人在,這傢伙對他的小丫頭可是覬覦多時,說不得隨時都會趁火打劫,今兒小丫頭的轉變來的太快,情況有些亂,但即便如此,他也沒道理把小丫頭往外推不是?
側目送無瀾一個大大的白眼,他看了眼尚跪在地上的杏兒,吩咐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紫衣候備茶!」
「是……」
杏兒聞言,心弦鬆了松,慌忙起身往屋裡走。
「這裡不是有現成兒的茶嗎?小丫頭不必費事了。」無瀾的臉上,始終掛著好似可以融化萬物的笑容,見杏兒慌慌張張的樣子,他對杏兒十分詼諧的眨了眨眼,便又看向雲紫璃,似玩笑又似認真道:「以後在這王府里,爺只喝王妃親手煮的茶。」
聞言,赫連遠眸光一銳,眉頭皺起,瞧著雲紫璃,卻見她淡笑以對,不曾拒絕無瀾多少有些過分的要求,而是蔥白縴手輕抬:「侯爺請坐。」
無瀾聞言,臉上的笑容燦爛如盛放的梨花,輕挑了下眉梢,便氣定神閒的從容入座。
這傢伙!
見無瀾好整以暇的坐下,赫連遠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清雅矜貴的俊臉上,寫著濃濃的不滿。
「王爺請自便!」
雲紫璃淡淡的瞥了赫連遠一眼,直接忽略他臉上的不滿,視線一轉,不再看他一眼,輕盈落座,便又開始煮起茶來。此刻,赫連遠留與不留,與她都沒有多大關係。反正這裡是端王府,是他的地盤,他愛走愛留隨意,反正她不會巴結他,也不會如那些側妃侍妾一般使盡手段挽留他。
這女人!
她待無瀾為上賓,卻是他如無物,竟敢跟他嗆聲,簡直,簡直……該打!
赫連遠被雲紫璃氣的暗暗咬牙,險些七竅生煙。
她可是忘了自己是誰的王妃,眼下居然區別待遇!
就算他苛待了她,可說到底她都是他的王妃,她如此行事,擺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王爺……」
蕭染兒見赫連遠一直未再作聲,眼神沉幽的直盯著雲紫璃瞧,心頭顫了顫,緊咬下唇,眼中水霧瀰漫,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她本想著仗著赫連遠對自己的寵愛好好整治雲紫璃一番,讓雲紫璃知道在這王府里是誰在當家作主,卻不成想雲紫璃態度強硬,膽子竟然大到不把赫連遠放在眼裡。更為可恨的是整件事情此刻因為無瀾的突然出現而不了了之。
幾年榮寵,一朝被壓,連掌管內務的權利都要被奪走!
她……心有不甘!
「蕭側妃若要哭回你的聽雨軒哭去,莫要在這裡壞了我與侯爺吃茶賞花的雅興!」
雲紫璃抬眼,冷冷淡淡的瞥著梨花帶雨的蕭染兒,隨即面無表情的低下頭來,動作自如的將茶杯斟滿,而後輕攏袖擺將茶杯遞給對桌而坐的無瀾。
無瀾從善如流地接過茶杯淺啜一口,連連點頭。方才,在雲紫璃回來之前,他也曾自己煮茶來喝,可煮了倒,倒了又煮,還是如她大婚前那一晚一樣,味道卻總是不對。
果然,煮茶這事兒,並不是什麼人都適合。
「王爺……」
蕭染兒先是挨了打,如今又被雲紫璃如此訓斥,胸口好像堵了塊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轉過身來,見赫連遠仍舊看著雲紫璃,她心頭不由危機感蔓延,嬌滴滴的輕喚他一聲,摟著他的手臂不依的扭捏作態的晃動著身子。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如水蛇一般一下下的蹭著赫連遠的手臂,是個男人心該心軟了:「今日染兒這打難道白挨了不成?」
今日雲紫璃打她在前,也已然把醜話都說在前面,若赫連遠不滅了雲紫璃的威風,不站出來為她做主,那府里的女眷們明日必定如牆頭草一般隨風而倒。
這王府雖不比深宮,但在王府里過活,靠的還不是王爺的恩寵,今日她已然挨了打,這會兒又被雲紫璃如此訓斥,
若王爺再不作聲……換個角度來說,如今雲紫璃身為王爺的正妻,且氣勢壓過王爺,此事不了了之的話,那日後她在府里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平日裡都是她欺別人,若以後那些個不長眼的以為她失寵,一個個的爬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她怎受得了?
不行,今日的事情,不能就這麼了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蕭染兒又喊了赫連遠一聲。
可眼下,赫連遠的眼裡只看到無瀾含笑飲茶的滿足感,還有雲紫璃唇畔似有若無的笑意,哪裡還顧得上她?
過去,在他還沒有找到雲紫璃的時候,一直都是無瀾守護在她的身邊,這一點赫連遠一清二楚,自也每每想起,便如百爪撓心一般,難受的厲害。
原本,他深諳雲紫璃的性子,也知她對無瀾並沒有別的想法,但是現在看她前後對他和無瀾的反差態度,從來鎮定自若,自信強大的他心裡頓時有了危機感,早就將蕭染兒拋諸腦後。
「王爺?!」
蕭染兒見赫連遠始終不看自己,心頭火起之時,頓時靈光一閃,佯裝眼前一黑,便要朝著赫連遠身上倒去。
「側妃娘娘!」
半夏的驚呼聲終於把赫連遠的注意力從雲紫璃身上拉了回來,眼看著蕭染兒要暈倒,赫連遠伸手扶了她一把,不曾讓她倒在自己身上,轉身將她交給半夏:「送你家主子回聽雨軒!」
蕭染兒一聽,臉色一白,靠在半夏身上的嬌~軀搖搖欲墜,為了提醒赫連遠自己所受的委屈,她淚眼盈盈的扶著額頭,虛弱道:「王爺,染兒的臉好疼,頭好暈……」
雲紫璃見狀,淡笑著對赫連遠道:「王爺不送蕭側妃回去嗎?」
赫連遠聞言,眉頭皺起,輕撇了撇嘴,說不出是氣極不好發作還是怎樣,心中五味雜陳,他非但並未依著蕭染兒的意思幫她出頭,也未如雲紫璃所問那般要送蕭染兒回去,竟也大搖大擺的坐在雲紫璃初時坐的椅子上,默不作聲的等著她奉茶。
哼,可方才她還跟他劍拔弩張,這會兒倒笑意盈盈的陪著無瀾喝茶賞花,他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見他如此,雲紫璃提著茶壺的手一頓,無瀾則是輕笑了笑,十分回味的低頭繼續吃茶。
剛剛在樹上之時,他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得了個大概,只不過這是端王府的家務事,雲紫璃不會想讓他管,他也用不著去管。
反正他知道,以雲紫璃的本事,一定不會吃虧就是了!
「王爺……」
眼看著赫連遠竟然坐了下來,蕭染兒語帶哭意,扁了扁紅唇,蒼白的小臉兒上滿是不依。
「本王說了,讓你先回去!」
赫連遠看著雲紫璃跟無瀾你笑我笑,你儂我儂,本就火大,這會兒蕭染兒如此,不由聲氣陡的提高,面色微慍。
蕭染兒被他一喝,身形一顫,原本因委屈而嘟起的紅唇,生生僵在了臉上。杏兒正站在她對面,看著她如此滑稽的模樣,一是忍不住竟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蕭染兒抬頭,狠狠瞪了杏兒一眼,氣惱的一咬牙一跺腳,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去。
蕭染兒離開時,赫連遠只輕輕掃了一眼,便又轉頭面對雲紫璃和無瀾兩人。
他,就那麼靜靜看著雲紫璃。
方才她說讓他自便,這會兒有無瀾在,他就是不走,留在這裡就看著她和無瀾喝茶。看她還如何差別待遇!
感覺到他冷嗖嗖的視線,雲紫璃輕抬臻首,見他黝黑的雙眸正盯著自己,微微抿嘴,到底還是給他又斟了杯茶。
「王爺請用!」
雖狠話說在前面,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離不開王府,既是日後要在王府過活,他便仍是她的夫君。
俗語有云,見好就收!
此刻他既不再追究蕭染兒挨打的事情,她已算得了便宜。
所以這茶,她還是要斟的。
誰讓……人家是王爺呢!
誰讓……她還得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呢!
只是,她的態度,仍舊是淡淡的,不見絲毫熱絡和討好之意。
赫連遠將她的冷淡疏離看在眼裡,眉頭微蹙了下,伸手端起茶杯便喝了一大口。平日裡王府供給的茶葉都是極品,他喝的好茶自不在少數。此刻茶香入口,醇香不假,卻並非最好,她不由輕撇了撇嘴,看向無瀾,有些莫名其妙的道:「不就是茶的味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雲紫璃本是低眉在溫著茶杯,聽他這話,不禁眸華輕抬,見他抿嘴蹙眉的樣子,她不禁暗笑著輕輕搖頭。
這妖孽的容顏和氣度,清雅矜貴,融俊美與軒昂於一身,只這會兒蹙眉的動作,倒顯得有些孩子氣。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無瀾滿足的發出一聲微嘆,斜睇著赫連遠,見他眉頭輕蹙,暗暗撇嘴的樣子,溫潤無波的笑說道:「那種味道,綿軟中透著清新,甘甜中又帶著絲絲苦澀,像是人生百態,是
要用這裡細細來品的。」說話間,他修長好看的手指伸出,輕戳著自己的心口處。
過去幾年,她除了喝雲紫璃煮的茶,也曾請煮茶的大師傅親自烹煮過,但是那大師傅煮出來的味道卻總不是他心裡的那個味道。
雲紫璃的茶藝自然了得,但問題的癥結卻不在茶上,而是在他的心。
「是嗎?本王怎麼不覺得?」
赫連遠冷冷的眯著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無瀾,有些不確定的擺弄著手裡的茶杯,然後將視線投放在雲紫璃身上。
他心裡,很不爽!
只要一想到過去幾年,無瀾都喝著她煮的茶,他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頗為不是滋味。
雲紫璃抬眸,再次對上他的視線,見他眼底又染上了絲絲不悅,不禁暗嘆這人臉變的比夏天的天變得還快,靜靜接過茶杯。
「王爺平日喜歡遊歷,本侯卻只做風雅之事,比如飲茶,賞花,賞美人……」說著話他將茶杯送到嘴邊,饒有興致的對雲紫璃眨了眨眼。
雲紫璃被無瀾逗得發笑,輕笑著掩了掩嘴,將赫連遠的茶杯再次斟滿。
赫連遠看著無瀾對雲紫璃眨眼,眼底冷光一閃,看著雲紫璃被無瀾逗笑,心裡卻是冷哼一聲,嗤笑道:「附庸風雅!」
這臭丫頭,此刻她竟敢當著他的面與無瀾眉來眼去!
想起剛才無瀾和她的眼神互動,他心中便不禁氣惱,一時間心裡不是打翻五味瓶了,而是醋瓶子倒了……酸!
「隨你怎麼說!」
無瀾臉上笑容猶在,只輕輕聳肩,並未因他的諷刺而壞了興致。
「梨花不錯,茶水尚可,不過……」對著雲紫璃挑了挑眉,赫連遠有些訕訕的,語氣極為輕柔的冷嘲道:「這美人,可是本王的,與紫衣侯你——無關!」
雲紫璃原本站起身來正提著熱水壺沖茶,聽到赫連遠的話,手下驀地便是一抖,滾燙的茶水自自茶壺濺出,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裙襟之上。
「當心!」
「小心!「
無瀾和赫連遠幾乎同時出聲,聲落之時,兩人皆已站起身來,一人拉住雲紫璃的一條手臂,想要帶她躲開濺落的熱水。
奈何,赫連遠和無瀾,一個坐在她左邊,一個坐在她右邊,他們兩人同時用力,力道相左,倒害的雲紫璃左右不是,一時間避無可避。
赫連遠見狀,瞳仁一縮,伸手便擋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擋去了濺落的熱水……
今天,依舊更八千……雲麻麻很勤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