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債血償

  司徒寰宇臉色好像死人一般：「你……你……你……」

  他一定是眼花了！這個廢物怎麼有如此本事？

  她的出手快如閃電，甚至其他人都沒有看清楚，這不可能！

  衛恆與南宮成兩位大幻師往前一步，齊齊推出雙手，空中頓現一大群烏鴉，卻比普通烏鴉的喙長得多，閃著詭異的幽光，朝著葉嵩跟良辰撲啦啦飛了過來！

  擺明著叼人眼珠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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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嵩眉目一凝，冷哼道：「衛少爺，南宮世子，你二人年紀輕輕，不走正路，修煉的幻禽竟然如此陰毒！」

  他只是瞪目朝那些烏鴉看去，氣勢浩瀚，那些烏鴉隨即血肉橫飛，肚破腸流！

  這兩個人雖然是少年英才，可是比起自己的修行來說，就連一成都及不上！

  哪怕現在他中了劇毒，依舊傲視這些狂妄自大的年輕人！

  司徒寰宇氣急敗壞，朝一個方向怒吼：「衛邕，你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是！」

  原本藏在角落裡的丞相衛邕猛地大步而出，他面目儒雅，長袍翻飛，雙手一推，一道巨大冰凌便朝父女二人飛了過去！

  葉嵩抱著良辰飛速閃開，喜堂的青銅雕花地板，竟然被砸出一個五尺見方的深坑！

  這幻術比起他兒子跟四皇子又高了不知多少！

  那是自然，衛相雖然是以滿腹經綸立足朝廷，可他也是幻術中的極高境界、在王朝幻術師絕對排名前十！

  「衛邕！」葉嵩雙目圓瞪，大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竟連你也……」

  衛邕瘋狂大笑：「葉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相這便送你上路，你一路好走！」

  「葉嵩，你背君欺主，還是乖乖引頸就戮得好！」

  從柱子後又站出三個男人，一個黑須健壯彪悍，是王朝兵部尚書梁毅。

  另一個面目清雅有名士之風，乃是御史大夫南宮賀。

  第三個年歲已高，約七十餘歲，銀髮斑斑，眼神中些許不忍：「葉嵩，你安心去吧！」

  這是江南老爺子，賜封惠國公，江氏宗主，他們三人，皆是葉嵩知交好友！

  也都是王朝頂尖的幻術師！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算是知道了，什麼是君，什麼是友，什麼是情——」

  葉嵩仰天長嘯，眼中滿是血絲，聲音排山倒海，喜堂中所有人皆是轟轟耳鳴，幾欲暈倒，再也施展不出任何幻術！

  唯有良辰被父親抱在懷中，捂住耳朵，避開這一劫。

  葉嵩口中念了一段咒語，身形一展，手臂一划，倏然從他與良辰面前，好似從地上長出一般形成一段透明的牆！

  而『牆』外，所有人好似定住了一般！

  良辰雖然看不見，可是也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單獨的空間。

  爹爹好厲害！竟然能夠以幻術化成這樣堅固的空間！真不愧是帝國頂級的幻術師，國師！

  良辰在讚嘆之際，突然感覺到臉頰一燙。

  似乎是什麼液體落在了自己面上，她微微一驚，伸手去摸，鼻端傳來一陣濃稠的血腥味……

  看不見，她也明白……

  爹爹的口鼻已經開始淌血……

  「咳咳……辰兒，你聽爹爹說，這是爹爹以幻術創造的虛空，要是……在平時，這虛空可以保持半個時辰，足夠做任何事情……可是爹爹剛中

  了九曲冰蠶，這藥奇毒，長在極寒冰谷，是天上地下唯一能傷著爹爹的藥……爹爹撐不了多久了……」

  「是誰弄來這種毒藥？！」良辰的指甲掐入手心，「在極寒冰谷，不可能是司徒寰宇這種自以為千金之軀的王爺……爹爹，告訴我！我去找他報仇！」

  「爹爹知道是誰，但是，追究也毫無意義了……」葉嵩慘然一笑，倏然好似老了十歲，眼耳口鼻都淌出濃稠的鮮血，仿佛已經失卻了所有生的動力和希望！

  「辰兒，你無法靠自身修煉幻術，但爹爹覺得這也是好事！爹爹是王朝第一幻術師，太清楚幻術雖然可以揚名立萬，但也會惹來災禍，遭人嫉

  妒，家破人亡！爹爹只希望你以後隱姓埋名，做個尋常女子，嫁人生子，再也不要提起爹爹的名字，也不要去報仇……」

  「爹爹！我要報仇！」良辰一手緊緊握住爹爹手掌，另一手惡狠狠砸向虛空，話音擲地有聲，「今日，誰傷了你，誰取的毒，誰見我們父女落

  難卻坐視不理，這喜堂上的每一個人，我都要報仇，每一個人，我會全部記在心裡，這一世，准叫他們血，債，血，償！！！！」

  「呵，辰兒，你有這份心，已經難得……」葉嵩慘然笑了。

  辰兒無法報仇的，他也不需要她報這份仇……

  這喜堂上要殺他的，皆是他的故人。包括衛恆跟南宮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還手把手教過他們許多功法……曾一起笑傲天地，一起指點江山，只是，他現在落難了，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也是人之常情……

  是她的主意，她要他死，那麼，他就死好了……這輩子，除了女兒，他只在乎她……

  葉嵩輕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辰兒，爹爹還有一件事……有一張圖，記載著頂級幻術的力量，那張圖，你給爹爹藏好，或者毀了也行，不

  能落到任何人的手上……不然，被有心人利用了，那這世界，就會變成修羅地獄……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卻天生沒有幻力……可惜，可惜……」

  「圖在哪裡？」良辰下意識地開口。

  葉嵩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轉換了話題：「辰兒，爹爹最喜歡聽你唱歌，你再給爹爹唱支歌好不好啊？」

  良辰心一凝，知道爹爹恐怕氣數將近。

  她不敢再問圖紙的事情，只能依言微微開啟嘴唇，唱起一支她前世很喜歡的歌。

  【俗世漠誰笑把仙塵皆看破峰巔舞毫墨

  談帷幄誰言命數自當隨我何必與天奪

  敗子落誰鳴斷琴箏餘弦撥吟一局蕭索

  冰壁鎖誰敢遙指蒼天有過千年東海禁沒

  我恨仙神何負我蒼天棄吾吾寧成魔

  身凡夫卻與天搏立傲骨誰能挫

  我尋天道天卻欺我逆天怎為錯！】

  「哈哈哈哈，我尋天道天卻欺我！我尋天道天卻欺我！唱得好！唱得好！」葉嵩狂笑！

  最後一個音尚未完結，葉嵩倏然用盡全力，在良辰眉心一點，接著將女兒的身體推出了『空間』！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掌心同時噴發出火焰，熊熊燃燒！

  那火焰遮天蔽日，淹沒了整個世界。

  天地萬物，似乎已經不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