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天下為局

  不等鳳雲煥上前靠近查看溪流，少女淚流滿面，一躍而起飛身半空中，轉眼向著老者撲去，眼裡全是血光，「我殺了你！」

  老者被星北的突然暴怒嚇住，連逃跑都忘了，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還是鳳雲煥反應快，一把抓住老者拉向自己身後，同時出手將星北推向一旁，「出了什麼事？」

  少女手裡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條兩寸來長的小魚兒，小魚兒發青，離開溪水後，魚嘴不停的張大又合上，十分痛苦的喘息。

  「鳳星，你讓開，這是我和他們的私人恩怨！」星北受阻，熱淚順著面頰落下，眼淚落在小魚兒身上，小魚兒立即變色，青光下波瀾涌動，不多時青鱗脫落，艷色的血從魚嘴吐出，小魚兒猛地掙紮起來，但是沒兩下，就停止了掙扎。

  白煙四起，片刻後星北身邊出現一個消瘦的少年，少年身上滿是傷痕，少年剛一現身，就立即席地而坐，開始盤膝運功，青光取代血光，如此反覆，三次之後少年才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有有了少許血色。星北一抹眼淚，又要對老者發難，卻被少年伸手攔下，「星君，戒殺。」

  「他們將你害成這樣，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我一定要蕩平這裡，為你討回公道！」星北怒不可遏，轉身橫指老者，「老匹夫！區區螻蟻，也敢暗算神君白猊，誰給了你們雄心豹子膽！拿命來，本君今日一定要殺光你們這些畜生！畜生！不，當畜生都太輕了，我詛咒你們全都墮入……」

  「不怪他們，是我一時不察，才會遭人暗算。星君，連我的話也不相信嗎？」白猊攔住星北，轉身看向鳳雲煥，目光略有驚異，「鳳星怎會來此？鳳主生機，不該以尊身入死局，事不過三鳳星應當立即離開。」

  「鳳星離位，遭人陷害，不過三三，就算想回也回不去。我已收回天星位，理當在鳳星身邊相隨，她有大難，劫數已啟，只怕這次血月沒那麼好過。」星北皺眉，上下打量少年，「你怎麼會落在這裡？」

  「我追隨星斗一路往東走，星斗中途發現魔獸瑁猿身影，我則追著湟沭而來，不想這裡是湟沭老巢，它們狡猾多端，你一定要小心！」白猊說著掀起衣袖，兩條手臂上傷疤縱橫交錯，手臂外側則有七八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尚未完全止血，道道血絲不時滲出。

  「妖、妖怪！妖怪啊！」重老驚恐的指著白猊，他帶著鄉人親手捉過多少這種怪魚，用這種怪魚代替生魂獻祭給大神湟沭，他還以為這樣一來就能免去他們殘害無辜生靈的罪過，可是哪裡會想到這些怎麼殺也殺不盡的怪魚，竟然會變成｜人！怎麼可能？這不就是書里寫的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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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無知的村夫！站在你面前的是神君白猊，無相法王座下第一護法，可笑你以為湟沭那等妖邪是大神，見到真正的神仙卻叫妖怪！成啊，妖怪是吧？我們走了，你就在這慢慢等死吧！」星北冷笑不已，本就對重家這種背信棄義的東西沒什麼好印象，再加上白猊身上的傷更讓她憤怒不已，如果不是鳳女和白猊兩人都攔著她，只怕她現在把整個重山鎮大卸八塊也不足以平復胸中的怒火。

  白猊是無相法王的護法不假，但是往前倒數，星北與白猊同出自東幽仙山，一個是無暇仙子，另一個則是通靈仙獸，相伴修行，比起別人來自然親密更甚。雖然白猊當年渡劫失敗之後，難以化作人身，為了自保不得不做了無相法王的坐騎，星北一路順風順水成了北斗星君，但是兩人的聯繫一直沒斷，直到星北後來追隨玄女殞身下界，這才斷了聯繫。

  「星君，我……」

  「他現在走不了。」鳳雲煥打量著白猊，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白猊點點頭，「鳳星說的是，蛇毒沒有解開之前，我的確無法離開這裡。」

  「什麼毒？為什麼我看不到？」星北皺著眉，轉回白猊身邊，白猊身上的傷口頗多，但是蛇毒，她一點也感覺不到。

  「天心仍在，你看不到世間骯髒。」白猊摸了摸少女的頭，抬頭看向鳳雲煥，「鳳星，剛才可有許願解此間事？」

  「正是如此。白公子可有辦法？」白猊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站在溪邊將來龍去脈悉數告知。

  無相法王在三百年前本尊入世，白猊在仙山獨自閉關，出關後正好見人間亂世紛爭，於是與星斗星君結伴而行，救死扶傷驅逐趁機作亂的妖邪。星斗星君修為在白猊之上，因此他去追魔獸，白猊驅逐妖獸妖人，兩人分道揚鑣。白猊在獨行不久之後，就遇到了妖蛇湟沭，追著湟沭的身影走遍了大半個中原，發現妖蛇是圍著一處邪氣凜然的風水局打轉，屢次想要侵入而不能。這個被蛇妖掂量上的風水局，就是雲滄開國帝君親自布下的天下奇才陣。當年長孫氏為了讓扭轉天下地勢的大陣立即生效，將原本平衡生殺所用的杜門直接更改成了血煞，以杜門為軸摧動整個大陣運轉，大陣運轉不休，血煞也越來越重，湟沭遠隔千里聞到氣味兒，一路追來，但是其他陣眼都被皇族派出的大巫一一廢去，就只剩下殘存的傷門和不知所蹤的死門仍在。白猊追來時，湟沭不知從哪裡找來幫凶，反身圍獵，白猊不敵，誤入陣眼，被剝奪仙身，困入溪流的游魚之中。

  這些年來，湟沭想方設法想要占據白猊遺落的仙身，但是都沒能如願，後來裝神弄鬼誆騙此地鄉人，讓他們獵捕白猊所化游魚，向湟沭祭祀，以此篡奪仙術。

  鳳雲煥柳眉緊鎖，如此說來長孫氏皇族的確曾經與大巫聯手，至少是在立國之初，皇族與大巫的關係應該是十分融洽，甚至融洽到了大巫願意幫忙修改陰陽平衡的大陣為血陣的程度。難怪皇族極力肅清關內所有巫蠱，因為他們心知肚明，立國之時就埋下了隱患，後世子孫只要稍有偏差，就會將整個雲滄拖入萬劫不復之地！

  孤注一擲，果然是長孫氏才會有的做法！

  拿天下為局做豪賭，只有瘋子才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