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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柳公季川

2025-02-07 06:18:35 作者: 南師門徒

  「尊者快去追他,別讓那小子給跑了啊!」

  七郎點了點頭,回身衝著石仲坤與陳、劉二人道:「你們且稍待,我去追那弟子回來。」說罷沖人群一抱拳便向著西方疾馳而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來到了一片密林中,七郎屏氣凝神向四野掃視,忽然瞧見百步外的一棵樹下站著一人,正在那裡結著繩套,不是別個正是那名受傷的弟子。七郎心裡不禁一驚:「竟要自尋短見麼!」

  只見他麻利地結好繩套,搬來幾塊墊腳石,把脖子伸進去一蹬腳,便掛在枝頭。七郎從地上抄起一片薄薄的石塊揚手擲去,「啪」的一聲割斷繩索,那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一時間暈厥了過去。七郎來到切近,將他靠在樹旁,摺扇在他口鼻處輕輕扇了幾下風,那名弟子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只見自己好端端地坐在樹下,七郎正微笑地蹲在自己的跟前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急忙擺手衝著七郎大喊道:「尊者別過來!尊者別過來!我會傷到你的!」

  七郎微微一笑道:「哦?是劇毒麼?我倒是不怕!」

  那弟子聽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七郎接著道:「你的五個師兄弟如今已然無恙了。」那弟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噗通」跪倒在地沖七郎連連叩首道:「多謝尊者相救!」

  七郎笑著將他扶起溫言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弟子見七郎如此和藹,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恐懼,一翻身又撲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尊者救救我!尊者救救我!」

  「莫怕,」七郎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那群師兄弟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邊說心裡不禁有些厭惡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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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讓尊者為我除去這一身劇毒的血液!」

  七郎聞言頗是一愣道:「哦?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繼而是一聲嘆息。七郎回頭一看,只見劉子恆扶著一個受傷的弟子慢慢地走了過來。來到近前,只聽身後那人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弟子柳留仙,拜見師父!」

  劉子恆並不去扶,只是頗是慈祥地沖他笑著點了點頭道:「起來吧。」說罷劉子恆來到七郎跟前,長揖一禮道:「尊者,此事說來話長啊……」

  七郎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柳留仙,又回頭看了看劉子恆,微微一笑:「無妨,既然這孩子要我幫他,我總得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也沒有什麼要事,劉先生不如就對我詳細說說吧!」

  劉子恆點點,衝著柳留仙使了一個眼色,柳留仙會意,搬來了幾塊石頭,四人便在那樹旁坐下。劉子恆看了看柳留仙陰鬱的面容,捋著墨髯緩緩道:「尊者,這孩子姓柳,雙名留仙,乃是柳門之後。這柳姓在我族原本也是一個頗有名望的家族,據說當年我族從那『遺蹟之城』遷徙到這日月雙鎮後,部族的人數已然不到出發時的一半,而那一任的祭司長據說便是這柳氏的先人。」

  「原來如此!」七郎點了點頭,「說來也巧,此事昨晚我曾聽石大人念叨過,可是那祭司長的名號卻倒是不曾聽他提起。」

  「唉!提起又如何呢?」劉子恆搖了搖頭,「當年柳氏一族在部族之中是何等的聲望,只是不久以後就漸漸家道中落。」說著他指了指身旁的柳留仙,「這孩子的父親名喚柳松寧,雖然小我將近二十來歲,不過卻與我是義結金蘭的兄弟。」

  「嗯!」七郎點了點頭,並未接話,劉子恆繼續道:「柳氏一族從那一任祭司長之後大約傳了五六代吧,便沉寂了下去。從那以後柳氏一族便都是默默無聞。可是大約是從這孩子高祖那一輩起,柳氏一族的名聲卻開始被人常常提及,原因就是他們的族人中出了一個醉心煉毒之人。」

  七郎聽了頗是覺得有些驚訝道:「煉毒?」

  劉子恆點了點頭,站起身子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雙眼凝望著遠方緩緩道:「不錯,就是煉毒。不過,起初此人也是一番好意。」

  七郎微微一笑道:「呵!這煉毒能有什麼好意?」

  劉子恆道:「尊者有所不知,這月光鎮以南有一片方圓百里的水域,在這片水域的對岸有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島上遍布毒蟲蛇蠍。據十分遠古的傳說,這島乃是當年燭龍大人封印毒鳥的所在,不知尊者可曾聽說過此事麼?」

  七郎「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緩道:「毒鳥?莫非說的便是那被鳳凰幾乎趕盡殺絕的鴆、鴇二鳥麼?」

  「不錯!」劉子恆回過身子,伸手扶著樹幹眼睛望著它呆呆的出神,「當年那段往事在下並未親歷,所知無非都是代代相傳舊聞罷了,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實我卻不得而知。據說當年燭龍大人不忍那鴆、鴇二鳥徹底滅絕,於是便留下幾對毒鳥將它們禁錮在了那個小島上。可是燭龍大人死去後那封印的力道漸漸消弱。到了今天那封印的力量已經消亡了十之八九。原本那島上頗是有些生靈,可是終究抵禦不住漸漸傳播開的劇毒慢慢滅絕殆盡,所剩下的便是那些毒蟲蛇蠍。」

  被劉子恆攙扶而來的那名弟子接茬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以前還從來不曾聽師父提起過。不過師父適才所說與柳師弟的高祖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劉子恆捋了捋墨髯道,「原本那島上的物產極為豐富,堪與雷澤媲美,而且相對而言又較雷澤近了許多,故而族人都願意去那島上漁獵。可是後來島上只剩下了那群毒蟲蛇蠍,而受到它們的影響,不單單是島上的生靈絕跡,臨近的好大一片水域中的魚蝦亦是消亡殆盡。

  「一時間這就如同我族的一個糧倉被生生摧毀了一般,可是面對那群毒蟲蛇蠍我們壓根束手無策。後來柳氏一族中出了一個頗是勇敢有為的青年,便是你留仙師弟的高祖——柳季川。」

  「柳季川……」柳留仙聞言不禁在口中喃喃道,「原來這便是高祖的名諱。」

  「是啊孩子!」劉子恆點了點頭,「說起來這個名字在當年可是相當的響亮,卻不料到了如今竟然籍籍無名。」

  柳留仙聞言神情極是默然,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似乎渾然沒有聽見師父的話語,劉子恆見他發呆的樣子也不多說,接著適才的話頭道:「那位季川公,有一次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決定去那島上一探究竟。究竟他是如何躲過那群毒蟲的攻擊我們已然不得而知,季川公也從來沒有對旁人提及,所知道的便是他從島上帶回了好多毒蟲並豢養在了一個巨大的罐子裡。而那些毒蟲一旦在罐中狹路相逢便互相之間展開了殊死的搏殺,勝利者必定會從失敗者的腹中剜出一枚內丹服下。而季川公看到這個景象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

  七郎以手支頤似有所悟:「莫非他也想吞服那些內丹麼?」

  「尊者猜得分毫不差,正是這樣。」劉子恆捋著墨髯微笑道,「據聞當時季川公見到這般景象之後突發奇想,是否吞服了那些毒蟲的內丹之後便可以不再懼怕它們的劇毒呢?當時的罐子裡只剩下了兩條斗得奄奄一息的毒蟲,各自靠在一邊歇息。於是他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就將那兩條毒蟲開膛剖肚,挖出了兩顆內丹後一口吞下。」

  「此人倒也真是有一股愣勁兒,我的確聽說過吞服毒蟲的內丹後可以不懼怕它們的劇毒,可是倘若吞服之人無法抵抗那內丹的毒性也是徒勞。」七郎說著不禁搖了搖頭。

  「可不是嘛!」劉子恆嘆了口氣,「尊者說的一點都不錯,當時身邊的人都以為他瘋了,為他捏了一把汗。可不料他吞下那兩枚內丹後只是覺得肚子有些疼痛,幾乎不到一頓飯的工夫便恢復如初了。當時身邊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不久之後,這位奇人季川公終於證實了這個猜想,於是便屢屢前往那個小島捕捉毒蟲併吞食他們的內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煉就一副百毒不侵的體質最終可以為族人徹底剷除這島上的毒物。」

  七郎聽到此處默然無語,只是不住的搖頭嘆息。劉子恆接著道:「據說當時季川公說出這個想法之後卻並未獲得族人的認可,大家反而都認為他是一個瘋子。而且見他所吞食的內丹越來越多,越發擔心他本身就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毒人』。而他卻依然故我,絲毫不改初衷。

  

  「漸漸地,那島上猖獗的毒蟲漸漸稀少起來,而周遭水域的毒性也慢慢開始減弱。十來年的光景竟然在水中又重新見到了魚蝦的影子,用貓狗試驗了一番發覺已然可以食用,於是族人奔走相告又重新揚起了快被蛀蟲咬爛的船帆。」

  七郎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你們族人真應該好好感謝留仙的這位高祖季川公。」

  劉子恆聞言長嘆一聲:「唉!如果真是這樣倒也好了……」

  「怎麼?難道又出了什麼事麼?」

  「並不是出了什麼事,而是當年的族人非但不感恩留仙高祖的功績,反而對他越發敬畏。哦不,或許用懼怕一詞更加貼切一些。大家都覺得他只是一個醉心煉毒的怪人,平時見到族人的時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絲毫沒有親近之感。可其實又有誰能明白他心中的孤獨呢!那個時候他已然百毒不侵,可他周身上下的血液也如同留仙今日一般變成十分可怕的劇毒。

  「他生怕自己的劇毒會給族人帶來危險故而一直封閉著自己的感情,不與族人親近。而那些不明就裡的族人反而認為他是一個怪人,如今想來當真是他們愧對留仙的高祖了!」

  七郎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默然無語的柳留仙,只見他目光依舊呆滯,臉上毫無表情可言,偶爾嘴角會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旋即消失不見。就聽劉子恆接著道:「留仙的這位高祖當時在族人中雖說頗有一些名聲,不過大家對他也都是敬而遠之。而他自己也索性擺出一副成天醉心於煉毒的模樣。他這樣子倒是急壞了他的家人們,當時他的年歲已經不小可依舊孑然一身。」

  「可以想見,誰願意和一個毒物整天呆在一起。」可他剛說完,突然覺得此言多少有些不敬,急忙帶著歉意看了看柳留仙。留仙似乎明白七郎的意思,衝著他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尊者說的是實話,無須介意我的感受。」說罷眼睛又一次漫無目的地看著天空陷入了沉默。

  七郎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答話,只得回頭沖劉子恆道:「不知後來留仙的高祖可曾找到一房夫人?」

  劉子恆點點頭道:「嗯!其實留仙的高祖最早的時候倒是有過一房夫人,可是洞房之夜便因他的精血而中毒身亡。」

  七郎嘆了口氣,原本想說:「倒是可憐了那位無辜的姑娘。」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生怕又是一言不慎傷了留仙的尊嚴,於是話鋒一轉道:「這位高祖恐怕乃是天賦異稟之人,對於毒物原本就有著頗強的抗性,故而他吞食了那些毒蟲的內丹之後並未毒發身亡,反而更加增強了他自己的抗毒本領。不過卻也因此將自己的鮮血變成了世上最為致命的毒藥。可是季川公此舉全然是為了族人著想,竟然落得乏嗣無後上天對他卻又為何這般殘忍!」

  「尊者雖然這樣說,」劉子恆道,「我們卻不敢妄加揣摩天意。」

  「那麼後來呢?」

  「後來季川公的哥哥柳季江把自己的次子過繼給了他。不過讓他對天發誓,絕對不允許讓這個孩子占一點點有毒之物。季川公無奈立誓答應。之後他便安心養育那個孩子,可是沒過幾年突然有一天他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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