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料之外
2025-02-07 06:15:56
作者: 南師門徒
梁墨髯聽了不禁一驚,剛要下咽的一口茶嗆在喉嚨里惹得自己咳嗽連連,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息擺手道:「三哥不要亂說,平白無故地怎麼可以質疑北辰大人,難道你的意思大人私底下將未曾傳授給我們的本領教給了謝勁松麼?這壓根不合常理,大人圖什麼?」
方展圖捋了捋兩撇黑胡回到了座位上,將左腿擱在了右腿上,身子靠在椅背抬起腦袋看著屋頂:「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第二個理由,而且更加重要的一點,你所說的那片白霜毫無疑問乃是北辰大人留下的痕跡。」
「北辰大人?你何以如此肯定?」
方展圖看了看岳吟霜:「大哥,此事還是由你來解釋一下,畢竟我們兄弟中只有你親眼見過。」
「嗯!」岳吟霜捋著鬢角的白髮,「有一****練功遇到了一個難關,想要去找北辰大人。當時大人不在島上,我費了好一番波折才在山下遇到他。不過當時的景象當真讓我吃了一驚……」
「怎麼?」梁墨髯雙眼凝視著岳吟霜。
「當時北辰大人似乎正在冥思,但是當我走到距離他百步之遙時,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氣,越是靠近這股子寒氣便越是強烈。待到靠近約有五十步遠以我當時的修為已然無法承受。可是當我想要退回去時卻發覺自己的雙腿已然變得僵硬,舉步維艱。那一刻我至今記憶猶新,我心裡頓生一股恐懼,害怕自己會被凍死在那裡。」
「竟然有這種事!」梁墨髯將信將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相信,我第一次說與三弟之時他與你一樣也是不信。」
「後來呢?那後來呢?」
「我當時實在凍得受不了,全身打顫,似乎這驚動了大人。大人回過身看到了我,立刻起身向我走來,那股子寒氣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周圍又恢復如初,不過地上依舊留著一層冰霜。大人來到我跟前問我因何而來,我見他絲毫沒有提及這件事的意思也不便多言,就將練功時候所遇到的那個難關告訴了大人。而在大人為我解惑之時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大哥快說,大哥快說!」
「我看到在大人的眉心之間似乎隱隱有一個龍形的標記。」
「嗯!這我也看到過。」方展圖接口道,「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起來了,不過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大哥與我說起北辰大人散發寒氣那件事的時候我並不信,不過後來他提及大人眉心的那個標記這才讓我忽然想了起來。我想大人身上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大人千年的修為,遠非我們可以比擬,有著秘密也不奇怪。」梁墨髯喝了一口茶。
「不錯!」方展圖又站起身子搖起摺扇,「但你方才提及了謝勁松,又說起了那草地上的白霜,前後聯想也只有這個解釋最為合理。當時恐怕北辰大人就在附近,甚至謝勁松所練的正是北辰大人私底下傳授他的本領。」
「不對不對!」梁墨髯連連搖頭,「如果是那樣那為何謝勁松瞧見了白霜不提這是大人留下的?」
「傻兄弟啊!」岳吟霜瞧了瞧桌子,「若是你得到了私授突然被人撞見,難道你不會心虛麼?那謝勁松定然是不希望被人知道這一點,恐怕是想要在比武大會上一鳴驚人。看來接下去你我兄弟可真要小心應付了!三弟!」
「大哥?」
「得閒的時候召集二弟,四弟,五弟和七弟,讓他們平日裡多多留意那謝勁松。看看他的身上究竟有什麼名堂。另外兄弟們的練功可要更加勤苦一些,千萬不要在比武大會上丟人現眼了!」
「明白!」方展圖與梁墨髯異口同聲道。
就這樣兄弟七人平日裡更加留意那謝勁松的一舉一動,但自從那次以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再也無法抓住謝勁松的任何把柄。起先七兄弟多少還有一些疑慮,可那謝勁松生性淳樸,為人直爽,在言談話語之中卻從來沒有說漏過半點北辰私授的蛛絲馬跡,加上在每月一次的比武小會上他也從來沒有贏過七兄弟里的任何一人,故而漸漸得他們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偶爾聚在一起提及的時候也只是將岳吟霜與方展圖調侃一番,說他倆太過多慮。
時間一晃又是兩年多,這一天終於到了比武大會的日子。北辰島上可謂人頭攢動,那些擠不進去的人只得聚集在周圍浮島的邊緣透過雲層遙望著中心。一開始的篩選完全如同七兄弟所預想的一般,到了最後場內剩了十四人,七兄弟自然在列。若是過了這一輪之後便是排定座次的決戰,不過這七人之間的這點秘密早已經被族人看在眼裡,誰都知道最後的決戰只是走個過場。在大會剛開始的時候眾人還多少希望出現幾個新銳可以撼動七人的地位,可到了現在大家也基本死了這個心。不少人開始陸陸續續離場,三五成群議論紛紛,言語之間頗是不滿。
北辰端坐在神壇之上,對於人群的議論仿佛視而不見。此刻看到場內還剩下十四人便站起了身子,衝著眾人拍了拍手,人群當即安靜了下來。北辰也不答話,一揮衣袖示意那十四人各自站位準備,等他的號令便可捉對廝殺。
「好一個孤高的劍靈!」人群里一個聲音道。
「小聲點,小心被大人聽到!」另一個聲音急忙制止。
「他說的不錯,北辰大人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第三個人應和著。
「大人乃是伏羲大神佩劍之靈,豈是我們可以比擬的?」還是第二個人的聲音。
「也是啊!大人這些年南征北戰,誅殺了那麼多的妖靈,恐怕就是崑崙神族裡頭也沒有像大人這般的。」第三個人回答道。
「怎麼沒有!你們這群人真是孤陋寡聞,難道你們沒聽過『戰神』的名號麼?」第一個人撇了撇嘴,頗是有些不屑。
「戰神?」那兩人異口同聲道,「是誰?」
「據說此君名喚龍羿,也是伏羲大人身邊的紅人。早在大人之前便是功績卓著了,你說這『戰神』二字豈是隨便可以加封的麼!」
「既然如此有名為何我們都從來沒有聽說過?」
「說你們孤陋寡聞還不信!」
「你知道的多,那你說給我們聽聽啊!賣什麼關子!」
「好了好了,先看比武,雖然我感覺毫無懸念,但終究多少年才有這樣一次。等看完了你們倆請我喝一杯,我就告訴你們戰神的事情,如何?」
「一言為定!」那兩人道。
「快看快看,他們列隊了。」旁邊又一個聲音大喊。
「哈哈!這下有看頭了,有看頭了!」第五個人見到場內十四人列隊已畢連連拍手。
「怎麼說?」之前那四人同時轉過身子異口同聲地問道。
「嘿嘿!你們瞧著吧,恐怕那七人之中有一個要讓位了!」第五個人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再說場中,十四人已然一一列隊。
「梁大哥,小弟有禮!」
梁墨髯一抬頭,只見對面站著一個年輕人,體格頗是強健,留著三綹鬍鬚,正滿面含笑地看著自己。一對眸子爍爍放光,透射出無盡的自信與堅毅。梁墨髯覺得此人頗是眼熟,可倉促間竟回憶不起來。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哥哥不認得小弟了麼?小弟是謝勁松啊!」
此言一出七兄弟都是一愣,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輕人。
在岳吟霜、方展圖與梁墨髯那次交談後,七兄弟都對謝勁松留了心,但由於始終無法察覺任何可疑之處故而漸漸也就不再上心。
大約又過了大半年的光景,謝勁松對於他們七人而言只是一個似乎需要注意的名字罷了。再之後他們幾乎都要把這人給忘了。
謝勁松拜師之時剛滿十六歲,由於他自幼身子弱,到了十六歲還依然是個孩童。不過就在這短短的兩年中,這個十六歲的孩童已然不知不覺間蛻變成了一個健壯的十八歲大小伙子。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突然感到隱隱有些不安,尤其是梁墨髯。
只見他神情頗是有些尷尬,抱拳還禮道:「你是勁松?沒想到快一年不見竟然變得快讓哥哥不認得了!」
「哈哈!我也是啊。每日裡就是練功睡覺的,突然有一天去河邊看著河水裡倒影出的自己的影子簡直不敢相信了。」謝勁松說著撓了撓頭,只有這個時候梁墨髯才依稀看到了一絲他當年的模樣。
梁墨髯點點頭:「好啊!我的兄弟長成大人了,不知道這功夫上可有長進麼!今日哥哥就來領教一下兄弟的高招!」
謝勁松撇嘴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可霎時間又消失不見,梁墨髯心裡「咯噔」一下,就聽謝勁松抱拳拱手道:「既然如此,還望哥哥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
說罷兩人各自後退三十步。原本其餘的十二人早已列隊完畢,不料中途出了這麼一個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倆的身上。
「嘿嘿!好戲就要開演了!」
人群中隱約傳來一個聲音。十四個人看了看神壇之上,北辰點了點頭,依舊雙目微瞑,十四人齊刷刷從背後抽出佩劍,一時間劍光閃爍耀人雙目。
按下其餘十二人不提單說梁墨髯與謝勁松。
那謝勁松敬梁墨髯為兄長,故而始終抱著讓兄長先出招的意思。而梁墨髯此刻頗是有些猶豫,可眼見自己的六位兄弟已然與對手搏殺在一處,自己在原地傻站著就顯得極為突兀。
雖說只是一瞬間,可終究覺得面上無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猶豫什麼,只是心底里始終有一種強烈的不安。他眼角無意中朝圍觀的人群里掃了一遍,感覺人們都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一咬牙一狠心揮劍向著謝勁松直撲而去。
謝勁松並不慌張,甚至都沒有擺出防禦的姿態。梁墨髯心裡憤恨,暗道:「好小子,竟然如此輕視我梁某人麼!」
想著已然挨近了謝勁松的身前,縱身一躍揮劍直取謝勁松的頂門。謝勁松微微一笑,並不撤身,甚至都沒有抬頭只是將劍尖向上一挑,就如同那一日迎著落下的那塊碎石一般。
圍觀人眾頃刻間發出一陣惋惜,以為這一下謝勁松必敗無疑,可梁墨髯瞧見這一招心中就是一驚,那一日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了眼前。可他想要再變招已然來不及,謝勁松的那把劍刺得又快又准,就聽一聲尖銳的脆響,在這紛雜的激鬥聲中竟是格外的明顯。
六位兄弟聽得聲響都是一激靈,劍招頃刻間放緩了下來,都偷眼去看自己的六兄弟,他們的對手瞅准了這個良機齊齊進招,竟然一時間將原本的頹勢給暫且扭轉了過來。不過他們的修為與岳吟霜等人相比終究差得太遠,雖說占了幾下便宜可也就是五六招之內又被六人給再次完全壓制了下去。
梁墨髯身子在半空中定格了一瞬,謝勁松腕子一使勁喊一聲「開!」
就見梁墨髯的那柄佩劍竟然順著兩側劍鋒的方向被豎著分成了兩段。兩段薄薄的鐵片彎折到了一半的長度,就聽「啪啪」兩聲脆響,他的手中只剩了一把半截的斷劍。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謝勁松的劍尖距離自己的哽嗓咽喉已經不足三寸的距離。
梁墨髯就覺得一股子劍氣刺得自己無法喘息,額角霎時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暗道:「這下徹底完了!連這條性命也要賠上了!」
可他閉眼等死有好一會兒,始終沒有感到任何刺痛,一睜眼,就見謝勁松已然將佩劍還回了鞘中衝著自己抱拳拱手道:「哥哥,承讓了!」
此刻剩餘的十二人還在搏殺,雖然六兄弟已然完全占據了優勢,不過他們的對手依舊苦苦地支撐著不讓這份優勢徹底變為勝勢。適才梁墨髯佩劍折斷之時人群中又一次發出了驚呼,不過這並沒有再次影響六人的注意力,可當梁墨髯不出一招便敗下陣來之時他們的驚愕已然無法用言語來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