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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人設

2024-05-09 12:00:15 作者: 香香

  「要我說你還是繼續打針,你自己出門在外,萬一出事了,家裡會著急的,你不替自己考慮,要替父母考慮啊。」

  雲欒煜抬起目光,忽然遏制不住地說:「我沒有父母。」

  他那個眼神太凌厲,清沂被他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兄弟姊妹。」

  雲欒煜說:「也沒有。」

  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不會聊天的人,清沂竟然咧咧嘴,不甘心地嘟囔:「那女朋友總有一個。」

  雲欒煜的臉更冷了一點:「。……」

  

  他還沒開口,清沂雙手在他面前一通亂晃:「沒有!沒有沒有!也沒有!這些你不喜歡的都沒有!」

  她看雲欒煜沒再發怒,舒口氣,嘆息道:「我的天那,這人設。」

  然後她看看手機,告訴雲欒煜:「你剛才說,耽誤了人家一小時十五分鐘,但是你要是再在跟我這兒生氣,可能就浪費人家倆小時了。」

  雲欒煜猛醒,可不是!他都被氣糊塗了!

  他扭頭就走。

  叫清沂的人不拋棄不放棄,緊緊在他後頭跟著。

  他猛地停步。

  一隻長長的手在他面前攤開,手心裡趟著一枚車鑰匙。

  身後的青年繞過來,很認真地低頭看著他說:「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開車很穩當,我帶你去吧。」

  雲欒煜坐在副駕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他心裡亂成一團,自怨自艾自責的心從未有過的旺盛。

  他頭昏。

  如果坐在他旁邊的女孩不叫清沂,他一定不會像此刻這樣如坐針氈。

  他想跳車。

  或是開口請求,讓那個叫清沂的女孩停車,放他下去。

  偏偏就在這個難受的時候,接待專員戰戰兢兢打來電話,問他能不能直接到沿海檢疫口岸去看現場,和機場團隊匯合。

  他點頭應允。

  應允後扭頭看清沂,開口說:「那個,不好意思,我需要換個計程車。」

  清沂已經把手機地圖打開,很誠懇地看著他說:「先生告訴我地址。」

  他機械地報出去向,只覺得目光所及之處及其刺眼。

  這個叫清沂的女孩是帶著光的,光芒萬丈,雪亮得讓他瞎了,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們抵達口岸,清沂又叫他,從包里拎出塑膠袋,是醫院開的藥。

  她摸出一張卡片,認真地雙手遞到在雲欒煜面前:「江清沂,h國導遊,租車服務,代購奶粉,名牌包包!先生以後來玩記的找我當地陪!朋友來玩也要介紹給我!說定了!」

  他笑咪咪地把卡片和塑膠袋遞給雲欒煜。

  雲欒煜接過、道謝、開車門,從迎面走來的接待專員手裡接過檢疫白袍穿上,經過一個垃圾桶,順手把塑膠袋丟進去。

  卡片也一起。

  女孩子叫江清沂。

  那不是他的清沂。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從一個從聲音到味道都完全陌生的陌生人身上,幻想出一個他的清沂。

  他的清沂沒了。

  沒了,就是沒了。

  他忽然頓住腳步,把接待專員又嚇死了:「雲總!雲總您沒事嗎?!」

  他不易察覺地笑笑。

  他能有什麼事,他當然沒事。

  從碼頭口岸轉戰機場口岸,雲欒煜現場勘查用了三個小時,其中堵在高速路上四十分鐘,他收到了所有審計團隊的專項意見,匯總完成。

  回到會議室,他請他們把空調開大,又用了四十分鐘,把今天的勘查報告寫完。

  他寫完報告發現會議室外人都走空了,剩下接待他的專員,那是個年輕男孩,還在認真敲文件,等著他,看見他出來就迎上來問:「雲總!您現在回酒店嗎?明天我們什麼時間開始?」

  雲欒煜皺眉:「你們需要的材料我都整理好了,發在你的郵箱裡。我覺得明天我們不需要繼續。」

  小伙子驚訝地點頭:「噢!好,雲總,您們特區來的人都是這樣工作的嗎?我們的效率跟您相比,真是太低了。」

  雲欒煜不說話,他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生活。

  他只能這樣生活。

  他回到酒店,接到合作領導的電話:「雲先生?聽說你病了?要不遲幾天再來簽約,不要太拼。」

  他淡淡回答:「不需要的,我完全沒事。」

  領導沉默片刻,告訴他:「需要,一方面你需要,另一方面我需要,你一直這樣熬著,同事們的精神壓力很大,我也不希望你忽然垮掉,好像去年那樣。」

  雲欒煜沉默,去年發生的事情給公司領導造成了心裡陰影,好像他隨時會灰飛煙滅。

  領導等他回答,等了一會兒,放鬆口吻說:「給你一周,緩一緩,一周之後到我辦公室報導,就這樣說定了。」

  雲欒煜掛掉電話,打開筆記本電腦,迅速把所有本周的工作收尾,然後向自己的團隊交代下周安排,郵件發送完成後他看看時間,是晚上的十一點半。

  他起身、走到酒店窗前,空蕩地望著空蕩的窗外。

  還是可以看見跑道和機坪,光線比香港暗淡,飛機帶著茫然的轟鳴,不緊不慢地起飛。

  他枯坐很久,並沒有飛機降落。

  他洗漱、擦乾頭髮,輕手輕腳地躺進被子,想像著自己入睡。

  他的皮夾在床頭柜上。

  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良久,終於放棄,伸手把皮夾夠過來,打開,從裡面摸出那個小小的塑料口袋。

  借著窗外的星光,他看見模糊一片的小照片,看一會兒,就把它貼在自己胸口上。

  他的胸口空蕩而冰冷,疼痛徹骨。

  如果清沂還在她身邊,應該像他今天碰到的女孩子一樣,挺拔、單純、活潑潑的,在他身邊跑著跳著,然後笑得很燦爛,好像一桿麥子,搖晃在風裡,然後帶著他,去更廣闊的世界見天地、見人生。

  午夜不知道幾點,他起身,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蒼茫地摸索窗框,而後氣餒地發現,窗戶是密封的。

  他回到床上把自己卷進被子,絕望地想:

  明天,明天沒有工作。

  我要去哪。

  他覺得自己睡著了。

  他根本不用思考要去哪兒,等他再度恢復知覺,他已經站在另一個國度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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