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的，就是你，小九。」絲仲朝夏末點點頭道，「我這次下山，那玄夜門門主本不欲見我。後來聽說我是當今盟主夏末的師叔才答應見我一面。所以我說若是你出馬說不定能說得動玄夜門門主應下。」

  「如真如此……那我是不是該下山親自去一趟？」夏末思慮道。

  「我看還是廣發英雄帖大家一同商議才是當務之急。其他事項等商定下來再說。」川谷說完，已氣喘不已。

  夏末走過去幫他撫了撫胸口，不再反對。

  幾人最終也沒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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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當晚絲仲便又離開了雲慕山莊。隨之一起下山的還有文樂王進二人。第二日天還未亮，夏末便自山下馬房內牽了馬往雲慕城中而去。

  她照絲仲說的在「似神仙」旁的算命瞎子那裡找那算命先生要了地點便打馬尋去。時間緊迫，她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回山莊，否則定會引得那內鬼生疑。

  紙片上說的是城西郊外，城西郊外如此之大，可叫她怎麼去尋一個人？！重要的是，她還不知道那人長相如何。

  漸漸眼前盡顯一片綠色。農田裡的莊稼一畦一畦倒是生長得挺茂盛。舉目望去，那在田間勞作的人們都各自忙於自己手中的活，並不像是什麼玄夜門門主的樣子。

  夏末繼續往前行去。行至一座小橋前，她停了下來。

  那河岸邊有一人身穿玄色長袍，頭戴玄色斗笠，正悠閒地垂釣。如此農忙時節，竟有人如此清閒！

  夏末下了馬拱了拱手，朗聲道：「敢問前輩是否是玄夜門門主？」

  不知是不是她聽錯了，她似乎聽到對方悶笑一聲。繼而一個深沉的聲音傳過來：「正是老朽。」

  「前輩，晚輩雲慕山莊弟子夏末，有一事相求。」夏末恭恭敬敬道。

  「我玄夜閣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若能付出等同的代價……老朽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說說看，你想我玄夜閣幫你什麼忙？」

  「我想請求玄夜閣近段時間內隨時告知東琉國暗梟門大批人馬的動向以及暗梟門門中情況。」夏末拱了拱手道。

  「這個……估計代價比較大。你準備拿什麼來換？」

  「我願傾盡我雲慕山莊之財。」

  「呵呵，雲慕山莊之財？在我玄夜門看來也不過爾爾。不值當，不值當！」那玄衣人搖了搖頭。

  「前輩您說，只要夏末能辦得到的，一定雙手呈上。」

  「你做得到，呵呵……我要一個人。」

  「一個人？」夏末疑惑道，「前輩所要何人？」她開始猶豫，要她去殺一個不相干的人，似乎還真下不去那個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要的……就是你！」

  夏末咬了咬牙：「只要夏末能達成心中願望，將雲慕血海深仇報了，前輩要殺要剮，夏末也甘願！」

  「呵呵，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是你的人！我要你達成所願之後嫁進我玄夜門，如何？」

  「這……」夏末躊躇了。她與蘇澈有三年之約不說，玄夜門若是娶了她，不是在江湖之中地位更加穩固。到時候，怕是號令江湖的便不是雲慕山莊了，而是他玄夜門了。她朝那玄衣人投去淡淡一瞥，果然是毫不吃虧的交易。

  「前輩，怕是不能。我師祖屍骨未寒，夏末須得守孝三年。」

  「那我玄夜門便等你三年。」那玄衣人見她良久未出生，又道，「難不成你不願意？既然不願，老朽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我們這場交易談不攏，你還是請回吧。」

  澈哥哥，對不起……看來，我與你真的有緣無分。為了雲慕山莊，我怕是不能嫁給你了。夏末咬了咬下唇，眸中之色變得堅定起來，「好！我答應你！」

  「就這麼痛快地答應了？」那玄衣人奇怪道，「你也不問問你要嫁的人是誰？你就不怕嫁給我這糟老頭子麼？」

  「既然不能嫁自己心中人，嫁給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樣。問了也是徒增煩惱。」

  「哈哈，好生通透的姑娘！看來這次玄夜門的買賣並不虧，值得，值得！」那玄衣老者拉起一尾紅鰭鯉魚來。

  「既然前輩已經應下，還請前輩能信守承諾，夏末還有急事，這便告辭了。」夏末施了一禮，翻身上馬欲走。

  「好性急的姑娘！玄夜門說到做到，你大可放心！走吧！」

  夏末兩腿一夾，馬兒如乘風般往雲慕山方向而去。

  快馬加鞭回到莊門口，夏末將馬匹重又系回馬房，這才到馬奴的小屋之內看看宗江湖傷勢將養得如何。

  還未進門，便聽得裡頭一陣人聲，像是有很多人在內。她心中疑惑，絲仲師叔並兩位師兄下山發英雄帖了，莊中其餘　幾人都各自有各自要忙的事情，怎的現下都擠到這屋內了？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

  待進了屋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好幾個門派的門人正簇擁在宗江湖的床邊憤憤不平。

  「各位，是接到雲慕發出的英雄帖趕來的麼？」夏末問道。

  「沒有，盟主，俺青湖幫聽說東嶽門滅門，幫主覺得此事事態嚴重，故急急便叫俺來請示盟主。」一個體態臃腫的男子道。

  「谷主！」一女子見她進來忙忙單膝下跪道，「谷主，聖女叫我來看看，看是否有幫得上忙的。」

  夏末上前扶起了女子，又和其他幾位一一打過招呼才問道，「怎的消息傳得如此之快，竟連若虛谷也知曉了？」

  

  「是若晴姑娘回去時告知雲慕山莊之事，聖女不放心，叫我來看看。」

  「若晴呢？為什麼她沒來。」

  「聖女說，也許一場大戰在即，讓若晴姑娘在谷中做好一切準備。以免到時顧應不周。」

  夏末點點頭：「娘親所說有理。」

  旁邊一清瘦男子道：「盟主，好生奇怪得很，東嶽、青雲宗滅門之事是昨晚有人用飛鏢射出，我們才得知的。當時我也在場，只是那人來無影去無蹤，我們追出去之時，他早已消失不見了。也不知是哪個幫派的。」

  「也不知是敵是友。但不管怎麼說，消息倒是比我雲慕山莊傳得還要快。」夏末看了看宗江湖的氣色，對在一旁照料的　花弋寒道：「花花，此處便交給你了。」

  花弋寒冷著臉點了點頭：「你們先上山再說。這裡你放心。」

  一行人才急急忙忙往山上而去。

  才到得山上，絲仲並幾個其他門派的門人也上得山來。

  「盟主，我這英雄帖還未送到，他們便已經得知了消息往雲慕山而來了。」絲仲恭敬道。在外人面前，他不再叫她「小九」，想必是為了替她樹立威信。

  沒過多久，文樂王進也領著幾位大漢回來了。

  文樂一進門便道：「盟主，其它稍遠的門派已經飛鴿傳書了，相信不日便能在山下集結。赫海連都一帶的各個幫派已然接到了消息，我們在途中相遇怕是耽擱時間便立馬趕回來了。」

  夏末點了點頭，道：「既然事態緊急，那我們便不再等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近幾日暗梟門連挑我昭華三個門派，我雲慕山莊便是首當其衝的。接下來是東嶽門和青雲宗。這三個門派在武林中並不弱，卻一朝之間被血洗。此次暗梟門來勢洶洶，大家一起來商議商議該如何是好。」

  「聽聞暗梟門此次來是專為復仇？」一高大男子站出來說，「暗梟門護法南宮烈死在我昭華，那時便傳來消息說暗梟門要血洗昭華整個武林，沒想到竟來得這麼快！」

  「這樣說來，也只與雲慕有關吧？」他身邊的男子道，「當初南宮烈是死在雲慕弟子手上的。與我們其他門派又有何干？！所以，我說這事兒還是你們雲慕山莊出面說說清楚，不要把責任平攤在各門各派身上！引來無謂的犧牲和損失！」

  「我說大哥，你怎的就確定南宮烈一定是雲慕弟子殺死的？你是親眼看見了麼？」

  青湖幫的門人朱洋站出來維護道。

  青湖幫幫主顧海為人剛愎自用自恃甚高，在雲慕秘境中便可見一斑，但其為人不拘小節也算是亦正亦邪。只他那表弟卻極難管教，在外將青湖幫的名聲敗壞得一塌糊塗。所以，青湖幫門人站出來替雲慕山莊說話倒是全然出乎夏末的意料之外了。

  「我是沒有親眼看見。但是這消息都是經過官府公開過的，還能有假？！」那大漢怒道。

  「哈哈。」朱洋不屑大笑道，「敢情兄台是第一天出來混的，還是是衙門派來的奸細？這麼向著官府？官府公示的就一定是真？你也不想想，若是真是武林中人做的，官府又何須來公示？他們用得著來趟這趟渾水麼？」

  「是呀，朱大哥說得對。」若虛谷晴嵐道，「這是一盆子髒水潑在雲慕山莊上，為何不潑在別的門派？以晴嵐猜想，許是想藉此將江湖勢力打壓下去。武林盟主出自雲慕，扣住了雲慕不就是意味著扣住了整個武林？不得不說這招借刀殺人用得極其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