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夏末笑了笑，對著那高壯大漢道：「貴派怕惹禍上身夏末可以理解。但是，若雲慕山莊真如大哥所說站出來說清楚，一力承擔南宮烈之死的責任。您就真能保證暗梟門會就此乖乖撤回東琉？保證暗梟門就此收手不會再在昭華武林肆意橫行？！若是您能保證，我雲慕山莊僅剩的幾名弟子明日便就齊齊下到山下去！」

  「就是！」朱洋說道，「怕是兄台也不敢確定吧？想那官府都明明公示過南宮烈之死與雲慕山莊弟子有關，又沒說與東嶽門、青雲宗有關，暗梟門還不是一樣前去挑了他們？當然……兄台若是認為貴派憑此可以逃脫一劫的話，自可以現下就下山離去。人心都不齊，還不如不要這個同盟！省得到時候真正面臨強敵之時，有些門派貪生怕死臨陣倒戈！」

  朱洋一席話雖說得十分難聽，卻也不無道理。那高壯漢子終於不再說話。

  「陳谷大哥，您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天一閣也是說話擲地有聲的，您的意思是代表著天一閣上下幾十號門人的意思麼？」夏末語氣沉靜，卻無形中透出懾人的力量。

  那叫陳谷的高壯漢子面色黯然，閣主交待讓他來與武林各門戶來商討，但並未說明讓他將這層意思表達出來。此時他心中懊惱，只怪自己一時情急之下多嘴，現在反倒弄得十分被動。

  「呵呵，盟主，陳谷不過是發發牢騷。您別放在心裡。」陳谷訕訕笑道。

  「下次發牢騷之前請先將事情想清楚再說！否則發不好還引得周遭之人笑話，落得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名聲可不好！連累貴派上下罪過可就……」朱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譏笑。

  「你！你說什麼？！」陳谷雙目怒瞪，就要上前來打朱洋，被文樂王進死死拉住。

  朱洋哈哈笑道：「一點建議都聽不進去，這便惱羞成怒了？剛才我聽你那幾句話還以為你是個怕死鬼，沒想到現在倒是挺橫的！有本事，有本事對著暗梟門去橫，別在我昭華武林同仁面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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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派與幫派之間起了爭執，作為盟主，夏末應該站出來制止。但在此時，她倒是十分願意讓朱洋再多說幾句話，許多她不方便說的話，他都替她說了，甚至說得更狠，更能令聞者痛快。

  「朱洋！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讓你永遠閉口？！」陳谷指著他大罵道。

  「呵呵，在下小命就擺在這裡，有本事你來取便是！」朱洋不屑道。

  夏末看著鬧得差不多了，遂出聲道：「二位大哥，若是真打起來，咱們這議事怕是要往後推一推了。二位都是武林中高手，怕是一時半刻決不出勝負來。你們看，是不是要專門挪出幾個時辰來？還是到下半夜咱們再來商量？」

  她話語中明顯是對他們想要動手表示極度不滿，可那面上神色卻又極為誠懇，仿若真的在徵詢他們的意見。

  朱洋淡淡看了陳谷一眼：「正事要緊，若是兄台想要來取，等商議定後，朱洋隨時奉陪。」

  陳谷狠狠朝他瞪一眼，咬牙切齒道：「你等著！」

  夏末面色沉了下來：「二位何時開打夏末管不著，但是，我要提醒在先，莫要為了一時意氣，害了你們兩個幫派！現在　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暗梟門！二位務必要將此次決定傳達給貴派幫主門主！其二，若是因為你們二人之間的糾葛影響了門派間的團結，最終導致行動失敗，你們——就是昭華武林的罪人！」

  她沉默了片刻，整個議事大廳一片沉寂。突地，她擲地有聲道：「我作為武林盟主，有權利替武林除害！！」

  朱洋道：「盟主，您放心，我朱洋分得清輕重。暗梟門一日不除朱洋一日不與陳谷為敵，我們還是同一個戰壕內的戰友。」

  陳谷先被朱洋一頓又罵又損下不來台，現下夏末鋪的台階雖然粗糙，但總勝過無。他順勢便道：「陳谷遇事考慮不周，還請盟主責罰。」

  夏末擺了擺手道：「夏末可以理解陳大哥心中想法，大哥不過也是為了自己閣中眾位兄弟著想。一時情急之下的話，就讓它過去。」

  這個台階又比剛剛體面了許多。陳谷拱手道：「盟主所說極是！陳谷還得多謝盟主提醒，也絕不會與朱洋兄弟為敵，請盟主放心！」

  夏末笑道：「果然是江湖中熱血男兒！不拘小節有話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便是。都說不打不相識，兩位的豁達不失男兒血性！希望共同對敵時二位能共同進退一舉將那可恨的暗梟門拿下，以解我昭華武林的後顧之憂！」

  這個帽子戴得又高又穩，二人齊齊拱手道：「是！盟主！在下定不負盟主厚望。」

  夏末點點頭，面色變得凝重：「那暗梟門不好對付！幸得玄夜門答應相助，隨時提供暗梟門的各種消息。」

  眾人一聽玄夜門竟答應時刻提供情報，面露一喜。

  「真的嗎？！」文樂道，「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們的勝算就能多出許多了！」

  「嗯。」夏末沉聲道，「聽說暗梟門所處地勢極為險峻。從東琉島上突出來，就像是樹的分叉一般，三面環海。若真是這樣的話，說不定難免會有一場極為艱難的海戰。我昭華地處大陸，在船隻上的功夫並不擅長，可如何是好？」

  「盟主不用擔心！」朱洋道，「我青湖幫常年在水上行走，幫內船隻不下百十艘，幫主說過了，只要盟主有需要，全數奉上！」

  「顧海大哥……他還好吧？」夏末問道。當初在雲慕秘境中他們也算是同生死共進退的患難之交了。

  「幫主很好，幫主說只要盟主一聲令下，青湖幫傾全幫之力全力以赴！」朱洋恭恭敬敬道。

  「谷主，別忘了，若虛谷也是海上群島上的幫派！聖女早已安排好，若虛陣法船隻只等著谷主下令了！」晴嵐微笑著朗朗道。

  夏末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嘆道：「若是昭華武林各門各派都似你們二派一般這麼團結，想那暗梟門再厲害，也總有被我們逐出剷除的那一天！」

  朱洋晴嵐一臉慨然，而陳谷則低下了頭去。夏末話中影射即便他再愚鈍也能聽得出來。

  「早上急急忙忙我竟忘記找玄夜門求得暗梟門附近的地勢圖，看來明日還得再跑一趟。」夏末道，「我想著既然有玄夜門相助，不如我們到時候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趁暗梟門門內高手都在昭華境內，出其不意將他們的老巢給端了，如何？」

  

  「若是消息無誤，倒是可以一試。」朱洋道，「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後方也必然空虛了。會不會我們還未將暗梟門剷除，他們先把我們的後路給斷了？」

  文樂道：「我們仔細分析了一下被血洗的三個門派，這三個門派雖然門人差不多被屠了個精光，但是有兩點我們可以看出：第一，暗梟門只殺人不動任何物什。所以即便是全門被滅的東嶽門，門內建築完好無損。第二，只屠當時在門派中的門人，零散的估計他們來不及去尋。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雲慕山莊一百多人遇害，但我們十幾人還能倖存的原因。」

  「那麼……照文樂兄弟所說……是不是只要我們將莊中眾人轉移出來，興許還能躲過這一劫？」陳谷問道。

  「嗯。」文樂點了點頭，「而且，據絲仲師叔帶回來的情報，暗梟門每一次出手後定會再隔兩天休養生息。所以，也就是每三天挑一個幫派。我雲慕是第一個被挑的，接下來是東嶽門，然後就是昨天的青雲宗。

  絲仲道：「對的，東嶽門那時因為全門上下盡在幫內，才損失如此之大。而焱殤與宗江湖那時是在回去之時在青雲宗山下遇到暗梟門值守在山下之人，這才得以逃脫一劫。」

  「昨日青雲宗被挑……三日一個幫派……是不是意味著後日將又會有一個幫派遭殃？」陳谷皺眉問道。

  「如果按照前幾次的規律來說，是的！」絲仲道，「只是卻也不敢肯定暗梟門會不會像以往那樣做。」

  「不管怎麼樣，將幫中之人撤出才是更保險的方法。」夏末道。

  「只是撤出後去向呢？沒有山門的庇護，暗梟門想要滅我們各個幫派的門不是更加容易？」陳谷擔心道。

  「留守在昭華的人手不如撤到我雲慕山莊來？」絲仲道。

  「雲慕山莊？」陳谷臉上滿是不信任，「雲慕山莊才被血洗，山莊地勢早已被那暗梟門摸得一清二楚！撤到雲慕不是自尋死路？」

  「對啊。」朱洋也表示疑惑，「在我看來也不保險。」

  「他們能得以攻進來並不是我雲慕地勢不夠險要，機關不夠嚴密。而是，有人事先動了機關……」絲仲道。

  「有內鬼？！」其餘幾人心中驚詫，「那不是在雲慕會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