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石也砸不死

  無名峽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峽谷，兩段懸崖差一點點就能湊在一起。

  阿祁幽幽地往下邊瞄了一眼，高達千丈，峽谷空蕩，果真是一陣東風吹過，不留半點灰塵。

  衛擎給的消息，每月衛聒都會有一日孤身來這裡。

  衛聒，當真會隻身一人來這裡嗎？來這裡做什麼？

  阿祁看著兩處斷崖自言自語道，「我從這頭跳到那一頭倒是不用什麼力氣，這懸崖峭壁倒整齊得不自然，像是被一把大刀切出來的，這樣平整，要是在兩邊刻上壁畫，千年之後就是了不起的古蹟啊，但我自己是看不到了，也懶得幹這苦力活。」

  想起超過千年的古蹟壁畫，阿祁心中惋惜，終於拔出寶劍在峭壁邊上刻字，一橫一豎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刻上了，葉祁兩字。

  「這絕然像極了古代的文字！」阿祁欣然自喜道。

  刻完之後她竟有些乏力，這岩石倒是十分堅硬，刻的字其實也是歪歪扭扭，不過她自己還是十分滿意，隨後她席地坐下稍作歇息，誰知長發垂到峽谷之間，風一吹，竟卷了她一臉。

  風力竟是如此驚人？

  

  「這？這是人來的地方嗎？」阿祁打理著滿臉長發驚道。

  她猜想是正是自然風吹出來的天險，卻難以料到衛聒來此的目的，但是既然衛擎如此誠懇地同她說了，自然不假。

  捻起地上一顆小石子，她丟到峽谷之間，隨著一陣風吹起，小石子以弧線的形式被吹起，但是墜下的力道慢慢加強，終是發出「嗤」的一聲，阿祁的視力看得清楚，那石子粉身碎骨，連著渣也被吹走。

  「這裡真是殺人奪命，毀屍滅跡的好地方。」阿祁駭然道，將那石子想像成衛聒，只要是個人，就絕然不相信他還能活著！

  「衛擎說衛聒大約午時過後才回來，現在還早，不如我做個陷阱，要是能把衛聒幹掉，我也不用這樣麻煩，一個人留在衛國，可以回去找我師傅去。」阿祁一念及此，顯得分外高興。

  於是她無比振奮地去收集附近的大石頭，找了許多腦袋大的石頭，壘成小小的山堆。

  不知是不是想到能不必再呆在衛國，阿祁搬的十分賣力，居然堆了十幾座小山堆，兩邊的峭壁上各有幾堆，阿祁心滿意足地拍拍手。

  「不知道衛擎有沒有做過這夥計，真是絕妙的陷阱，就是被發現衛聒也不能跳上來，我只需要逃走就好了，若是衛聒重傷，我便下去給他補一劍。」

  但，衛擎何以放過如此方便的刺殺機會？阿祁心中疑竇，莫不是衛擎最近才發現此事？

  還是衛擎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阿祁搖頭，衛擎既然不接發她的目的，應該沒有害她之心，可能是別的原因，她只要衛聒來此就好。

  不知不覺中時至晌午……阿祁已然等的不耐煩了。

  忽地，一個身影出現。

  來了！

  阿祁一呆，餘光所掃處，是一個蒼勁的身影，只是穿了一件素袍緩緩進入峽谷，自上往下瞧並看不見他的容顏，只覺這身影有些孤寂悲涼，但是他手中的青妖劍，阿祁是認識的。

  這人，是衛聒沒錯，他真的來了，而且真的是一個人來了。

  他的察覺能力也是驚人，在穿谷而過的大風下，他稍稍抬頭，似乎有所察覺，但是沒能看到她，阿祁急忙縮在懸崖上，只露出一隻眼睛，一動不動，連眨一下也不眨。

  半晌，衛聒像是放鬆了警惕，只見他手握青妖劍靠在石壁上一動不動，直到阿祁以為他是入睡了，崖下的勁風狂吹，他顯然是早知道此事，束了頭髮。

  但，阿祁心頭一驚，衛聒猛然睜開了眼睛，儘是肅殺的眼色！滿目血紅，仿佛身前站著和他有血海深仇的人。

  「殺！」阿祁聽到這個字眼後，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衛聒像是變了一個人！

  崖下不再是衛聒，而是變成了一隻惡魔！

  起碼那清冷的眼神，變得炙熱而瘋狂！他發瘋一樣拔出青妖削他面前石壁，岩石像是豆腐一樣垮啦啦地掉了下來，他置身於石屑中，更為發狂！

  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瘋狂至極！

  那把青妖，削鐵如泥！被衛聒瘋狂地用來削這懸崖峭壁！啪啦，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大約是壓抑的感情需要宣洩，衛聒隻身來此，只是為了發泄！但聽他又暴怒了幾聲，「詩韻！」

  阿祁心中納悶，他幹嘛一個人來這荒蕪的地方打這石壁？多無趣的事情？

  她不由猜想大約是衛聒對飄詩韻想念到不能自以，阿祁卻猜測他口中的殺，是不是對她師傅說的。

  阿祁多半的時間都處於驚愕的狀態，最終她勉強閉上了眼睛，不再看衛聒，退下身來，靜心一想，衛聒現在發瘋了一樣，豈不是正好嗎？

  渾身還有些顫抖的害怕，那是一種直視了瘋狂的害怕！

  她靜悄悄靠到一堆石頭邊上，也不管衛聒人在哪裡，猛力一推，她不敢看衛聒被砸中的樣子，心想，既然你活著也是痛苦萬分，不如我讓你解脫，這樣我也解脫了。

  崖下聽見嘭嘭嘭的落石之聲。

  

  沒聽見衛聒的聲音，他顯然沒工夫再去削那石壁！

  莫非被砸死了？阿祁還是不放心，於是又推了幾堆，對崖那幾堆實在是不敢越過去再推了，只聽見崖下乒桌球乓的聲音，始終也不敢看衛聒粉身碎骨的樣子。

  阿祁早就做好了殺人的心理準備，誰知被衛聒嚇到，一時間猶豫要不要去補一劍，等著崖下恢復萬籟俱靜的時候，她鼓足勇氣偷偷瞄了一眼，崖下滿是碎石渣，哪裡還有人？

  心想終於殺了師傅的仇人，該是志得意滿，沒想到卻心虛莫名，正準備拔腿就跑，身後有一人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嚇得她直直摔倒在地。

  衛聒！他怎麼上來的，阿祁心中直冒冷汗，一轉身，就看見一張笑臉，花心公子的笑臉。

  是劍夏！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阿祁差點被嚇出一口血來，只見劍夏悠哉悠哉，滿目深情，拉起阿祁。

  「我早該想到你會想不開，還好我出來找你。」劍夏以為阿祁驚悉未婚世子是斷袖之事，羞憤難當要跳崖自盡，料他想不到阿祁是來刺殺衛聒的。

  「我，我不是啊，你不要去那邊。」阿祁拉著劍夏，不讓他走到崖邊，她心中竟然產生了可怕的念頭，衛聒還活著。

  她瞪著懸崖看了看，心虛不已，說實在的，衛聒死了她打倒這個花心公子大步朝天回家便是，但她心裡想起衛聒瘋狂的樣子，居然以為落石是殺不死他的，

  劍夏笑道，「對面幾堆石頭是什麼人堆的，這距離，阿祁倒是跳不過去，可能有什麼歹人要害人了。」

  阿祁一驚，急忙拉著劍夏，故作深情傷感道，「你不要去了，你來找我，我已經很是開心，面對生死之際，我決定不做世子妃，跟你去吳國。」

  劍夏心中一動，正是心花怒放，耳中奏樂，極為激動，抱住阿祁道，「太好了，你真要跟我去吳國？」

  「是。」阿祁咬牙。

  那劍夏是開心到了幾點，幾乎忘形地笑出來，但是大約是開心過頭，反而有些蠢。

  阿祁仍由他抱著，驚慌不已，輕聲道，「我不想呆在這裡，我們去別的地方。」

  劍夏心想既然阿祁答應多半是跑不掉，現在一定要千依百順，她說走便走，於是道，「你想去哪裡去哪裡，我都依你。」

  阿祁慌亂地逃開了，竊聽崖下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禁渾身一顫，整個身子軟在劍夏身上，劍夏喜上加喜，以為晚上就能把事情辦了。

  然而，衛聒真的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