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個男人不簡單

  事實是，這個衛擎的長相併不好看，雖然勉強不算是難看，卻也比不上衛聒那張冷傲卻眉目清秀的臉。

  起碼第一眼留不下什麼好印象，方口大鼻，大嘴巴，整個腦袋方方正正，只是五官大了些，沒什麼特色，像是人群中的最平凡普通的那一個。

  甚至是身上穿了黑虎皮的大衾，也不讓人覺得他身上多了幾分逼人氣勢，個頭該是與巧夫人差不多，一雙尖銳眼神藏得深深的，這般看來反而讓人覺得眼光呆滯。

  「阿祁小姐，多謝你來看我家夫人。」

  阿祁不得不以為，衛聒有肅殺萬里氣勢，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人中之王，劍中之皇！而這個衛擎，你只會覺得他是個刁民穿了將軍的衣裳。

  女人該都是喜歡那些霸氣十足，亦或是冷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而不是與她個頭差不多的毫無特色的醜男人。

  阿祁行了個薄禮，隨即道，「將軍，這棵靈芝是巧夫人送我的，想來我病好的差不多了，便送回來了，希望幫得上些許忙。」

  她遞上了那棵黑乎乎的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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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祁小姐。」衛擎接過靈芝，盯著它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收下，看了阿祁兩三眼，仍是內斂的眼神。

  「不知道巧夫人的狀況如何？身體有沒有好一點？」阿祁燦燦問道，不知為何被衛擎看了三兩眼，她有種後背生冷汗的感覺。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眼神，這是為何？阿祁咬唇，直覺告訴她這個衛擎不是普通人，令人不知為何心頭一涼。

  衛擎走到巧夫人床前，巧夫人此時躺在床上，樣子十分憔悴，臉色黯淡無光，睫毛不停抖動，嘴巴碎碎閉合開啟，不知道在嘀咕什麼，看來是正做著噩夢，衛擎溫柔伸出手在巧夫人額上輕撫。

  此時衛擎眼中的濃濃情意是瞞不過阿祁的，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時時刻刻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真是可悲！阿祁竟有些同情他。

  「她只是有些累了，有些想她的姐姐，她以前和皇后的感情很好，皇后仙去時她就很傷心，想不到她現在又傷心起來，我想等她心情好了，自然病會好起來的。」

  阿祁敷衍道，「會好起來的，那些事終究是過去了。」

  衛擎點點頭。

  不是撞邪了嗎？阿祁瞅瞅巧夫人，既然她是睡著的狀態，也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知道衛燕去了哪裡，氣氣衛燕也是好的。

  這一趟，總不是為了見衛擎來的。

  忽地，只聽見巧夫人口中的聲音一點點放大，「姐姐！姐姐不要帶我走，我不想死！姐姐！」

  原來是巧夫人醒轉過來。

  阿祁暗笑著挪著步子上前，擔憂似的握起巧夫人的手，「巧夫人，你可是好些了？」

  「啊！」巧夫人尖叫一聲甩開阿祁的手。

  巧夫人如阿祁想像中出現慌亂瘋狂的樣子，說話也是支支吾吾，「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你難道死了，你也要帶我走？」

  她方才夢中驚醒，沒想到一直傳來消息幾近病危的阿祁忽然這樣生氣勃勃地出現在眼前，還以為是大白天見了鬼，嚇得縮成一團。

  巧夫人兩隻手緊緊抓著被腳，倒是沒見著身旁的她家相公，一個人瑟瑟發抖。

  衛擎倒是憐愛地抱上她，柔聲安慰道，「祁小姐是來看你的，你不要害怕。」他的樣子沒什麼不同，嘴角微揚，帶著淡淡的笑意，眼角閃現的是狠厲之色。

  「你不是鬼？不，你騙我，你騙我！」巧夫人幾乎神志不清，連著自個的丈夫也狠狠推向外邊，看來所謂的鶼鰈情深，相濡以沫，在這兩人身上是看不到半點。

  「巧兒……」衛擎不肯鬆手，饒是巧夫人掙扎地滿臉通紅，仍是死死抱住她，巧夫人於是拳打腳踢，衛擎視若無睹，終於巧夫人在慌亂中再次昏迷。

  衛擎給她蓋好被子後，用一種不知名的奇怪眼神看著阿祁，雖然眸子仍是淡淡的毫無感情，但他不說，阿祁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這個男人大約是明白阿祁的來意，他卻比巧夫人和衛燕聰明多了，什麼仇恨不滿的感情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

  現在，阿祁唯有假裝無辜！

  「都是我的錯，我讓巧夫人受驚了，我這就告辭。」阿祁悻悻道，她的目的既然達成，也不必再次久留，衛擎讓她渾身發毛。

  「不，並不是祁小姐的錯，是夫人她神志不清了，我會請大夫給她好好看看的，祁小姐倒是不必急著走，不知道願不願意賞個薄面，留下來同我喝杯茶，燕兒等會兒就會回來了，聽聞你們兩個感情很好，你大可在我府里住上一夜。」衛擎臉上出現了長輩的寬厚笑容。

  她寧願與世上所有的人絕交，也不願意和衛燕交好。

  但阿祁只得痴痴笑道，「難怪我見不到燕兒妹妹，原來是出去了，既然您邀請我喝一杯茶，我唯有卻之不恭。」

  問題在於，衛擎想和阿祁說些什麼話，想來絕然不是好話！

  兩人去了將軍府的一處涼亭，細細流水，地處幽靜，夕陽也正好，水光燦燦如金花，風景宜人，談話的好地方。

  品的也是宮裡的貢品，苦澀清香的茶。

  衛擎啜飲一口茶水，姿勢倒是十分優雅，他嘆了口氣道，「夫人的病症來的奇怪，燕兒也是十分擔心，去給她尋找名醫去了。」

  「燕兒妹妹如此懂事真是您和巧夫人的福氣。」阿祁稱讚道。

  她心中發虛，不知衛擎要說些什麼。

  

  「懂事？」衛擎饒有深意地念叨這兩個字，搖了搖頭，「這小丫頭才不懂事，不然也總不會老找別人的麻煩反而碰一鼻子的灰，上次若不是祁小姐手下留情，她大概不會仍舊存在這世上了。」

  「啊？」阿祁噴出一口的茶水，饒是衛擎猜出了這事情，也不該這樣直入主題吧？

  衛擎淡然一笑，仍是平靜品茶，「你以為我是容易欺騙的人嗎？」

  哼哼……阿祁警惕地笑著，放下了茶杯，接話道，「那也總是怪不得我，我一個人在這衛國，就是隱藏了自己會武功的事情，那也不過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上次的事情，實在是令小姐欺人太甚。」

  阿祁語氣平淡，既然被他看出來，那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誰知衛擎道，「我並無怪你的意思，燕兒總是要吃點虧的，長點記性，你不殺她已是對她最好的留情，現在我可問你，你師傅葉海陵與陛下之間的恩怨可否是不死不休？。」

  衛擎臉上露出狠辣的顏色，嘴角露出詭笑，那深藏的銳利眼神被他釋放出來，簡直是另外一個人，狐狸精！

  阿祁聽得雲裡霧裡，但也猜測出半點意思，於是試探道，「您的意思，似乎是說我並不是來嫁世子的，反倒另有目的，那您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

  衛擎瞪著阿祁，「你該是來殺衛聒的，我說的對不對？」

  阿祁霍然起身，警戒地握著茶杯，準備當成暗器來擲，衛擎卻搖搖手，「你坐下，我可以幫你，我們兩個並不是敵人，我也想衛聒死於非命，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那衛子玠？」

  他這是尋找殺衛聒的幫手？阿祁暗笑，一國的將軍想要殺掉皇帝，這並無直接的利益關係，看來他對於巧夫人痴戀衛聒一事未必毫不知情，真是個聰明的人。

  她隨即坐下，「我要衛子玠做什麼？我總是要殺他父皇的，我和他會變成仇人。」

  饒他衛子玠再溫柔再痴情，阿祁也只是師命難違罷了！

  衛擎笑了，「這便好了，燕兒想要衛子玠，要做他的皇妃，你我聯手，我做你的幫手，你來殺衛聒，做衛子玠的仇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把衛燕和衛子玠湊在一起？總覺得是委屈了衛子玠。

  阿祁稍稍猶豫，最後道，「這，這也是可以的，那我以後便多依仗您了。」

  「這個自然。」

  事情談妥，衛擎忽地沉著臉，「我不知道夫人的病症是不是你所為，此事我不再計較，但你我聯手，卻不能讓你傷害她們兩個半分。」

  真是疼愛妻兒的好男人……

  阿祁點頭稱好，「但你卻要讓她們兩個不要來煩擾我。」

  衛擎淺笑點頭，「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