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分析

  「柳夫人腳步匆匆，是急著去哪兒啊?」有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杳杳：怎麼哪兒都有這個傻叉?

  杳杳沒有轉身，繼續向前走著：「天冷了，急著回房加件衣裳而已。」

  後面的人靜默了一陣，開口緩緩問道：「你到底是不是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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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杳停住了腳步，然而停下腳步的一瞬間就發覺自己落入了陷阱，她很快反應過來，迅速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握緊拳頭轉身看向岳黎，眼裡迅速籠起霧氣，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淚珠落下。她顫著聲線開口：「我如何又與你何關？難道寡婦和男人說句話都不行了嗎？」

  看著岳黎神色稍緩，似乎是糊弄過去了。

  杳杳之前在富家小姐吵嚷時就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碧玉簪問的和張魏回答的不是同一個問題，而那個很蠢的二姨太大概是個比碧玉簪稍微有點腦子的新人，杳杳看過去時她一臉寫滿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怎麼還能這樣啊。

  因此面對岳黎的試探，杳杳正要「憤然轉身」離開，一道溫潤的聲線傳來：「柳夫人莫不是聽岔了?小黎只是問柳夫人有沒有孩子，怎麼就哭了?」

  說罷，還很貼心地向杳杳遞了一塊帕子。

  杳杳：……

  她現在只想把這帕子裹上爛泥塞到周書月嘴裡。

  岳黎神色似笑非笑，杳杳接過帕子，假模假樣地擦著眼淚。再一轉頭，周書月的身影在長廊那頭消失了。

  他倒是跑得快。杳杳咬牙切齒暗想。

  「走吧，去聊聊。」岳黎握住杳杳的手腕，拉著她往前走。

  「去哪兒？」杳杳也鎮定了下來，謹慎問道。岳黎敢這麼毫無顧忌地承認自己的身份，估計支線任務失敗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況且規定不能傷害玩家，岳黎應該是……想要合作。

  岳黎拉著杳杳快步走在長廊內，兩人都沒發現，杳杳婉間的鐲子有黑霧緩緩地溢出。

  突然間，岳黎猛地頓住，杳杳的身子向前傾了傾，勉強站住了。而在他倆的前方，準確地說，是岳黎前方，嘩啦啦倒塌下一大塊，碎石碎磚濺到了倆人腳邊。

  黑霧又縮回了鐲子。

  「這不對。」岳黎皺眉，罕見地出現了凝重的神色，「白天不該有危險。」

  「巧合吧。」杳杳沒有多在意。

  岳黎也不做多論，卻沒有再走長廊，拉著杳杳拐進了一條小路。

  兩邊儘是修竹，竹林微微晃動。

  幽靜而詭異。

  鐲上黑霧又緩緩升起。

  倏忽間，一條絕不該出現在這個竹林里的一條雨林蟒蛇向岳黎襲來!

  岳黎一臉不可思議，他鬆開了杳杳的手腕，迅速躲過，袖口閃過一瞬銀色，再看那條蛇，一把細刃插在三寸，在地上扭動著垂死掙扎。

  杳杳在邊上看了看，她遵循著自己腦中若有若無的淺淺記憶，上前去拔出那把細刃，又狠狠插了進去補了一刀，抬起頭對岳麗說。

  「你看，我幫你把它殺死了。」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蹲在地上抬頭沖岳黎羞澀一笑：「別的我也不多要，這個給我就行了。」然後拿出周書月給的帕子擦乾淨細刃，包起來，心安理得地收了起來。

  岳黎簡直要被她氣笑了，說了句趕緊跟上，大步繼續往前走。

  說來也奇怪，這兩次「意外」之後，岳黎提高警惕，四處注意，但是卻沒再發生什麼。

  到了岳黎房內，兩人關上門，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覺得哪些人是玩家?」

  「早上花園裡那個蠢貨肯定是咯，還有那個張魏的二姨太，」杳杳坐在椅子上，托著腮，這些話自然流暢地從她口中傾倒而出，流暢到杳杳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都有些驚愕。她頓了頓，還是繼續道。

  「我覺得四姨太也是，嗯……但沒證據，我猜她和二姨太應該是認識的。」

  「是，她倆的確是。」岳黎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入口，皺了皺眉，又放下了，「今天她們兩個在花園裡商量事呢，被我聽到了。」

  「那主線任務呢？」杳杳看向岳黎。

  「我在周公館裡找過了，書房不讓進，那兩個守門的挺厲害，強闖是進不去的。其他地方沒有什麼線索。」

  「嗯……書房……對了，你的房間有筆嗎？」

  「沒有。」岳黎懶懶開口。

  「那守著書房吧，玩家肯定得去書房拿筆或者找主線任務的線索。這個我來，你不用管。」

  岳黎看著杳杳，越發覺得她是一個資深玩家，要不然怎麼會知道角色扮演類副本中和副本相關的話會被劇情角色自動屏蔽轉化，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膽大自信，要不然怎麼一眼就看中了他那把可以自動瞄準的細刃，要不是擔心打不過她，他怎麼可能這樣白白送出去。

  想到這兒岳黎還有些肉痛，這個細刃可是他為數不多的玄級道具之一。

  「關於主線任務，我倒有個想法。」杳杳抬起右手捏了捏耳垂，開口道，「你知道哪兒去找周書月嗎？」

  「嗯……每天三餐的時候他都會在，其他時候一般逮不著他。」

  「這樣啊……」杳杳垂下眼，「現在離吃午飯的時間也不遠了，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去把周書月騙……帶過來。」

  岳黎帶著笑意地看她一眼，點點頭。

  和采青，也就是杳杳口中的蠢貨二姨太，來到了杳杳房門前。她和冉珊——四姨太在路上碰巧看到了岳黎和杳杳雙雙進了房間。倆人一合計，決定來杳杳房內探查一下，冉珊在外面長廊晃悠著盯梢，和采青進屋。

  和采青推開房門，一踏進去，轉眼就看到層層放下的簾幔。左右看了看，屋裡都是稀鬆平常的物件，她卻始終覺得哪裡有些違和，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哪兒有問題。

  門大開著，有風灌入，周身有些陰冷，和采青不敢多耽擱，她走向一看就覺得有問題的內室，小心翼翼地一層層掀開簾幔，左顧右盼，謹慎萬分。

  很快就到了床前，花梨木大床，雕刻著垂花蔓草紋，厚重的床幔一動不動，靜靜垂著。

  和采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上前伸手掀開一點點床幔，從縫隙小心地往裡瞧——正對上一雙木訥無神黑漆漆的眼睛!

  她短促地尖叫一聲，轉身就往外面跑。

  外面的冉珊聽到聲音，心頭一跳，正要進去，就看到和采青大步跑了出來，她在房門喘著氣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長廊里的冉珊，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快步向她走去。

  冉珊快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頭舒展開，卻又很快重新蹙起，眉眼間帶了氣惱的神情，也沒有在原地等和采青，而是轉身快步走進一條小路，頭也不回。

  和采青有些委屈，像是不明白好友為什麼不來安慰她反而轉身就走，她呆愣著看著冉珊遠走，轉彎，消失不見。和采青緩緩低下頭，索性開始賭氣，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杳杳出了岳黎的房門後也沒有回房，她估算了一下時間，準備先四處去逛逛。

  明明是白日高懸，陽光下的周公館卻依舊透著股死氣沉沉的陰冷。杳杳腳步不快，左右張望著記住路線。公館大概呈東西軸線，大門開在前院中間，中軸線長廊把前院一分為二。過了二門就是內宅院的花園，內宅院是三進院落，院落與院落間都有側門相通，每個側門都有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智商不過80的劇情角色的灰衣僕人守著。

  杳杳想起了什麼，隨意找了個側門，見著灰衣僕人就上去問：「這兒的門會鎖上嗎？」

  灰衣僕人開口：「晚上六點過後鎖門。」

  原來會說話啊。杳杳又問：「為什麼呢？」

  眼前的人雙眼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沒有再做聲。

  看了灰衣僕人都只能回答各自身份特地的話語，比如這一個看門的，再比如那一個之前叫杳杳去吃晚飯現在被剝光了綁在床上的。

  杳杳綁他其實沒有什麼理由，就是無端覺得那個灰衣僕人和其他的不一樣，他給她一種被毒蛇在暗中盯住的陰冷感覺。杳杳也懷疑他是玩家假扮的劇情角色——就像自己從前做過的那樣。

  這個想法很自然地從心底流露出來，杳杳若有所思，看來自己以前的確做過這種假扮劇情角色的事情。

  杳杳脫了那個劇情角色的衣服試探，但是他居然毫無反應!

  據杳杳同學認真仔細觀察——生理和心理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