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念之間

  夜。

  春的第一場雨在寧靜的夜裡悄然落下，乾燥的路面被雨水打濕，一股濃烈的泥土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嘀嗒嘀嗒……」

  窗外屋檐下的雨滴聲迴蕩四周。閃電划過天際，走廊上出現一抹身影，眨眼間卻又憑空消失，仿佛那不過是個錯覺，走廊上從未出現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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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一聲猛烈的開門聲響起。

  「轟隆隆……」一聲巨響，一道閃電再次划過天際，瞬間大地被照的通明。

  只見走廊盡頭原本緊逼的門敞開，門邊一名綠衣女子不停顫抖的躺在地上，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傳出，烏黑髮亮的長髮被雨水打濕，一縷縷粘在臉上，狼狽的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雨水從她濕透的綠裙上滑落，不消片刻，地上已經漫開一攤不小的水漬，讓人不的不懷疑她不是淋雨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從池塘里爬出來的。

  「轟隆隆……」電閃雷鳴，原本顫抖的女子終於消停，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一抹白光若有若無從女子身上散發出來。

  久久，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音。走廊盡頭房間一抹昏暗的燭光亮起，只見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子如沒事人般已經站了起來，攏開的長髮，露出了女子嬌媚的臉龐，瞬間大地失色。

  明雅目光冰冷的看著門外的雨幕，冰冷的手掌緩緩收緊，「巫女情動，萬劫不復。」她以為她是特別的，可如今看來是她太自以為是，她終無法逆天而活。只是她不甘，不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只想知道她所有的付出是否值得。即使付出的代價是灰飛煙滅。

  敞開的門板，風偷偷溜進房間，昏暗的燭光在風中搖擺，忽明忽暗，在漆黑的夜裡顯得詭異。

  眨眼件，屋內的紫衣女子已不知所蹤。

  「那毒藥是你讓人給我下的？」這或許是明雅有生以來問過最最愚蠢至極的問題。身體的力量在無形中流逝，她心裡清楚，她用所有靈力阻止自己死去，這已經是逆天行事，而逆天行事的後果就是，她將灰飛煙滅。所以這也會是她有生之年最後一個問題。

  看著書桌後面黃袍加身不發一語的男子，明雅嘴角不由綻放一抹燦爛的笑，如銀鈴般的笑聲傳遍四周。與窗外的雨落聲相溶，顯得格外詭異。

  「啪……」一扇禁閉的窗被風吹開，一陣陣冷風湧入，讓空氣徹底冷卻。明雅一雙明亮的大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書桌後的男子。真相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不過就是想要親耳聽他承認，讓自己在生命最後一刻徹底絕望，破滅母親大人用精神力量讓她重生的可能，得到永久的解脫。

  久久，對面的人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般，只是安靜的看著書桌上的錦盒，天下至尊的憑證「玉璽」。天下美人不可兼得，得失盡在一念之間。

  耳邊雨落的聲音仿佛一聲聲悲傷的哭泣聲。

  又一抹燦爛的笑綻放在明雅臉上，嬌媚醉人卻讓人不由心頭一緊，悲從心生。

  無形中，她清晰的可以感覺到自己慢慢消散的力量，結束了，真的結束了。臉上的笑更加燦爛醉人……

  「啪啪……」是東西打翻的聲音，明雅定定的看著瘋狂朝自己跑來的男子。

  不痴不傻不是愛，是她太痴太傻太愛，最後感動的卻只是她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願與你只是擦身而過陌路人。」

  「明雅……」

  「明雅……」

  落空的懷抱，迴蕩四周的低語，男子一個倉促跌坐在地，呼喊聲划過天際，驚動天地，雨勢更加大了些。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變透明的明雅幻化成一抹白光直衝雲霄，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太過讓人措手不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後一抹白光徹底消失。

  垂在兩側的雙手緊握，他拼命的咬住嘴唇，不讓來自心底悲哀的聲音發出。是的，那藥是他派人下的。巫女禍國，他是一國之王，他必須肩負起他該肩負的責任。

  大愛無私，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若再一次機會，他還是會如此選擇。